第2章 烈火与歌 (第2/2页)
突发奇想,我要为含苞欲放的恋情筑上一座城堡,里面填满萌芽的烈火——他是内心野兽的囚笼,是我梦境安放的伊甸园。比起考虑不知未来的虚假庆典,不如拥有现在的花束。我接过他手中馨香的百合,却控制不住地想将那抹纯色染成鲜红的未果。于是我拉起战旗,摆出红白的棋局,攻占小王子所在的领地,骑上白马,向永恒的沉沦义无反顾地前进。
我本是不相信神的存在,我见过太多太多即使依照了上帝美好的祝福最后还是分崩离析的怨侣。至于婚礼上牧师的宣誓,在以往永远是被视作恶魔的低语。是的,在他说出“我愿意”三个字,仿佛念着我的名字的三个字“我愿意”。
这是一场庆祝的盛典。“在红毯的尽头回眸,星空的中央,我希望能看到你虔诚的誓言。”;我会吞食梦中的婚礼,再辅以美梦的佐料,将其撕扯,嚼碎,慢条斯理,然后拆吃入腹。
厌恶也好,憎恶也罢,我自会磨去枝梗上的尖刺,折断玫瑰的傲骨,以付出自损八千的代价,只留下我的小王子。
谈论爱情?我向来是不耻陈词滥调的,偶然翻到娇柔造作的词句连墨色的蝴蝶也会难以抑制地从胃里呕吐溢出。随意翻开典籍的某页,往往未及页半便觉索然无味,我将它搁置在侧。露水一世,仿佛没有和烈火玫瑰拥有过短暂热烈的爱情就不完整的诗人论调,是多么的无趣。
谁又能说世界的终焉是否需要爱来拯救?爱情是否值得被歌颂还有待商榷。庄园里梧桐树下掉落的果实、白色紫罗兰的花蕊撺掇左右摇曳的玫瑰去追寻朝露的生死。文学里哈姆雷特对爱人发出真理的谎言,已令我感叹人类难得的真实。我爱她独自清醒这一点,因为我已不再清醒。
或许希冀她可以保持清醒?她瞥见你时,湛蓝色将所有人都随意地接纳,你看向她的世界仿佛自己也走入其中;仿如被折断翅膀的白鸽一样可怜地丢弃在地上的蕾丝手套又在我的心中竖起一座戒哨所。
可是,最终她也与旁人没什么不同。宴会上,当我瞥见她因为看见落魄的小王子眼眸深处燃起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会毁灭自我的火焰,目光牢牢锁定内心的幻影,恐惧的离别在颤抖的指尖举足轻重地落下,我就知道——可惜了,她最终与人类没有什么不同。
愚蠢又可怜,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认定了光亮,便化作飞蛾扑火。
“若非真爱,皆为虚妄。”
古老的庄园里,在玫瑰喧闹的季节,调皮的小男孩从书房里翻找出缺角的厚书本,凭着懵懂记忆中认出和封皮上一样繁丽的花体的“爱”就高兴地跑下楼,说找到了童话里的故事书。小孩缠着年迈的女管家要她跟自己讲书里王子和公主的童话,这样就可以在吃了糖果的梦里甜甜地睡去。
原来到最后,一切也不过成为故事,没有人可以去证明它的真实,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