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 第33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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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捂着嘴悄悄告诉汤嬷嬷:“嬷嬷,我听说是……大少爷房里的竹哥儿快不行了,二太太让刘管事把该预备的先预备着,免得到时候忙手忙脚的乱了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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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因为竹哥儿的事唏嘘不已,晚饭只略用了一些翡翠滑鱼羹就在耳房的软榻上半眯下了,甘草来问了几次,她都不想挪去床上睡。
本来以为,他们罗家个个都懂些药理,吃饭食的时候也比寻常富贵人家更懂得“食补药泻”的道理。每次家里的人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请来的大夫都是整个扬州城最好的大夫,下的药也是三清堂里最精的药材。没想到救得了病,救不了命,今天傍晚的时候得了信儿,她也去看过竹哥儿一回,看那奄奄一息的样子竟是真的活不成了,竹哥儿他娘的一双眼睛哭成了肿核桃,而床上竹哥儿已经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三清堂中医术最好的马吴二位大夫也是束手无策,老太太叹一口气,假如老太爷还在家里,或许能让他用三清针灸试一试。可他老人家几天前就突然不见人了,后巷看门的小厮来回报过,说看见他老人家穿着一身用剪子剪得破破烂烂的新灰布短衫,小腿上缠着白麻布绑腿,脚上穿着不知从那儿弄来的沾满泥巴的旧布鞋,背着一个大药篓子就出门往西去了。通常老太爷出一回门要隔上半年才回来,最长的一回是三年,看来这次竹哥儿的病是指望不上他了。
这个月,罗家真是流年不利,多灾多难。
先是逸姐儿被人发现头破血流地倒在花园的假山后,怀疑可能是爬山的时候摔了下来,以致殒命。听说了逸姐儿的死讯之后,自己真是不知道如何跟川芎交代,川芎嫁了两次人就得了这么一点子骨血,可怜见的一个小丫头,好端端的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后来听说逸姐儿在道观又活过来了,自己正喜得没法儿,正琢磨着大宴亲朋好友时都要请哪些人,让众亲戚们聚在一起乐呵乐呵的时候,竹哥儿那头又出事了。
老太太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然后就听见甘草低声唤她,问她是不是还醒着。
如此深更半夜的来叫她,难道说竹哥儿那边已经没了!老太太觉得心头倏然一凉,好好的一对双胞胎的重孙子,转眼间就少了一个!前些天她也去看过竹哥儿的情况,原本只是吃两贴药就好的小病小闹,怎么突然就瘦得皮包骨头,没了人形了呢?唉,他娘现在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虽然大房的川柏不是她亲生的,可是罗东府向来男丁单薄,除了三房的川朴有个嫡子及哥儿,他们家就只大房有一个庶子前哥儿。四年前,大房中亲上做亲,让前哥儿娶了他嫡母赵氏的外甥女,董家的嫡长女兰姐儿。小两口郎才女貌和和美美的,隔年就生了一对白胖的小子,给府里添了不少生机。自己对这两个重孙可一直是疼得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只是最近家里出了逸姐儿的事,才一时间没顾上大房的那头……
老太太觉得自己自从去年过完五十大寿,精力就比从前短了不少,很多事情都是懒怠去管,睁只眼闭只眼就和和气气地过去了,从前逸姐儿在家里的时候,她也是对二儿媳妇的作为能装看不见就渐渐地真看不见了一般,也让逸姐儿在家里受了一点委屈。
因为实在不想去看大孙媳妇哭天抢地的那一幕悲景,于是她装作已经睡得很熟的样子,还轻轻地打了两个鼾。甘草又低低地唤了老太太两声,见她睡得实在很沉,这才闭上口轻轻退出去。
老太太立刻停止打鼾,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先是撩起门帘的窸窸窣窣声,然后是“吱呀——当”的关门声。隔着门,老太太听得甘草模模糊糊的声音说道:“汤嬷嬷,我叫了好几声老太太也没醒过来,要不你明天早晨再来吧……你不知道,老太太因为竹小少爷的事儿正伤心着呢,刚才还在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叹口气的,急得我们都不知怎么办才好呢,难得她现在睡熟了……”
然后,汤嬷嬷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我在水商观遇到不少事,现在是连夜赶过来的……假如只是三小姐一个人的事儿,明日再叫醒老太太也无妨,可是现在还跟竹哥儿扯上了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先去把老太太叫醒了再说!”
老太太从软榻上直挺挺地坐起来,逸姐儿那头又怎么了?红姜怎么大半夜从道观赶回来了?胡乱地踩上软鞋,老太太一撩帘子走出耳房,“咚”地推开屋门问:“出了什么事,还不快说清楚!”
☆、第063章 舅母是半个娘
更新时间:2013-07-25
甘草正在跟汤嬷嬷据理力争,苦劝汤嬷嬷天大的事也等明天老太太醒了再说,背后的门突然就弹开了,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汤嬷嬷的神情从焦急上火变为快慰,连忙上前搀住了老太太往屋里面扶,虽然汤嬷嬷自己比老太太还要年长四岁多,可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改变不了,她只要一见到老太太独自站着总忍不住要上前扶一扶。
“老太太先莫急,道观那边儿很好,三小姐在那里住的也很好,我现在自己先回来这一趟,是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说。”汤嬷嬷一面搀着老太太往屋里去,一面转头吩咐道,“甘草你快去掌灯,开半扇外间屋的窗户,再给老太太端一碗清心薏米羹来,里面多调两匙蜂蜜。”甘草答应着去办了。
老太太的一颗心仍然吊在半空,焦急地问:“红姜,你不是哄我的吧?如果逸姐儿那边一切都好,你怎么不明天早上接了她一起回来?还是出什么事了吧!”
汤嬷嬷把老太太搀回软榻,一边拉过薄被给她盖上腿,一边软声说:“您只管把心放回肚里,老奴已经去道观见过三小姐了,她现在在那里住得很好,那里的姑子对她也是极好的。三小姐经过这次大劫,整个人比从前伶俐了不少,说话口齿清楚分明,一条一绺儿的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比从前更讨人喜欢了。”
正说着,绩姑娘托着一个红漆盘从外面走进来,先把一盅温热的蜂蜜薏米羹端给老太太,又把一杯红枣茶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轻声对汤嬷嬷说道:“杯子很烫,嬷嬷放一放再吃吧,我让甘草去点一个艾灸盒给老太太捂一捂脚心,还有刚才嬷嬷交给我的那个东西,我已经交给九姑并说明因由了。”
汤嬷嬷点头道:“如今那个事也顾不上了,就让九姑慢慢去查吧,阿绩你去外面略坐一坐,等甘草来了你就把艾灸盒接过来,让她下去睡觉吧。”绩姑娘应声下去了。
绩姑娘是老太太房里的一等丫鬟兼小库房管事,也是汤嬷嬷的养女。早几十年汤嬷嬷还年轻的时候,老太太和当时在世的老爷一直想给她寻门好亲事,说了好几个条件都还不错的,可汤嬷嬷就是抵死不同意嫁人。老太太私下里劝她说男人好不好的也就那个样,一样的见一个搂一个,一样的睡觉打呼噜吃饭抓痒痒,她们作为女人嫁谁都是“下嫁”,最重要的嫁了人有个一子半女的将来就是个依靠。
汤嬷嬷把老太太的话记到了心里,过了一段时间她连续收养了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女婴,摆香案烧黄纸认他们做了义子义女,对天起誓说自己已经决定终身不嫁,并且把他们好好的抚养成人,希望老天见怜,保佑三个孩子长大后都孝顺懂事,将来能给她养老送终。老太太一见她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勉强了,只是把她的月例提到了每个月十两银子。
绩姑娘就是当时的那个女婴,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和她的养母一样也是大龄未嫁,为人聪明细心,进退有度,从一个四等丫鬟一步步做到了老太太园子里的小库房管事。汤嬷嬷让绩姑娘在人前还是叫她嬷嬷,到了家里再管她叫娘,两人的感情胜过亲生母女,又都对老太太多年的照拂之恩铭感于心,因此她们现在是老太太的左膀右臂。
老太太抓着汤盅不肯喝,坚持地问:“不对不对,肯定是逸姐儿那边有什么不妥!我是了解你的,临走之前我千叮万嘱让你看顾好逸姐儿,如果不是那边出了大事,你不可能一个人回来的!从今天晚饭的时候我右眼皮子就开始跳,你快说出了什么事!”
汤嬷嬷也坚持地说:“您先喝上两口老奴就开始说,否则待会儿一说上话,汤碗又被您撂到一边儿放凉了。”
老太太勉强含了半口,然后拿眼瞪住汤嬷嬷瞧,汤嬷嬷这才开讲:“今天傍晚我赶到水商观的时候,三小姐就好端端地在屋里坐着,只是有些鼻塞所以戴着面纱。老奴问过三小姐要不要请大夫,三小姐说与其请外头的野大夫还不如回家请老太太帮她瞧一瞧。老奴瞧着三小姐不但安然无恙,而且经过南极仙翁的一番点拨后,如今她浑身透着灵气,举止大方得体,眉眼间比从前有神采多了!”
“后来呢?你干嘛自己回来?”老太太还是不肯相信道观那边儿的事一切顺遂。
汤嬷嬷叹口气,张开已经搓得一片红肿的手心,沉声说道:“老太太啊,从前老奴就听人说有种叫做‘刁山药’的痒粉,其药性无比险恶,是那些窑子里的老鸨专门用在不听话的窑姐儿身上的。可是,就在我把老太太特意嘱咐给三小姐办的衣裙钗粉送给她的时候,最让人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衣服上居然沾有刁山药!而我跟三小姐一开始都对此毫无察觉,于是我们都碰到了衣服上的刁山药,双手立时奇痒无比!”
老太太对这种痒粉也是略有耳闻,惊怒交加地问汤嬷嬷:“好好的衣服怎么会沾上那种东西,从哪里沾来的?”看到汤嬷嬷保养得一向不错的双手红肿成现在的样子,老太太失声道,“逸姐儿也碰到了痒粉,她严不严重啊?红姜,这种药除了痒还会怎么样?有没有毒?”
汤嬷嬷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叹气道:“可让您说着了呢,这药据说是没有毒的,除了痒还是痒,要足足痒上两三日才好。如果耐不住这种从骨子里冒出的奇痒,就会狠狠地用手去抓,不多时就会抓破皮肉。可抓破了皮肉也照样痒啊,到那时抓不能抓蹭不能蹭的,还要活活地忍上两三日,只怕好好的人也要大伤一回元气!”
老太太用左手掐住右手的中指,听得一阵心惊。
“说到三小姐就更可怜了,她听说那是老太太特意带给她的衣服,高兴得把几件衣服放在桌上摸来摸去,突然间就被扎出了一手的血!”汤嬷嬷比划着何当归手上出血的那个部位,痛心道,“老奴就把她摸过的那件纱衣抖开,里面竟然掉出来一大把又尖又细的白刺,看外形很像是来自一种叫仙人掌的带刺植物!过了一会儿,三小姐又开始死命地挠她的手背,挠完手背又挠手臂,一直往上抓到肩膀,如果不是老奴制止了她,只怕那两只嫩生生的小手当场就要被抓破了!”
老太太气得连连捶床,厉声道:“这是谁在我给逸姐儿的衣服上做的手脚,逸姐儿又招谁惹谁了!现在我还没死呢,就已经当面欺到我头上来了,背后还指不定怎么诅咒我呢!难怪我最近身子总不爽利,原来这家里还住着一个黑心鬼!”
汤嬷嬷忙拍着老太太的背给她顺气,又把小几上的薏米羹端给她,劝道:“小姐你且请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这家里谁不敬重小姐,就算有一个两个的刁奴在暗中兴风作浪,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小姐你可要自己多多珍重,莫跟那些小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让这一家子人指望谁去?”
尽管老太太如今跟“小姐”二字不沾边了,但是汤嬷嬷在跟老太太两人独处的时候仍偶尔会唤对方作“小姐”,而且通常这个时候她就要开始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了。
“刁奴?哪个刁奴?”老太太敏锐地抓住汤嬷嬷话中的这个词,双目一瞬不眨地落在她的脸上,问,“你知道是谁做下的?”
汤嬷嬷叹口气说:“虽然罪魁祸首是几个刁奴,可是老太太啊,你请想一想,这外面的一套衣衫是二小姐送到二太太处的,里面的中衣小衣是从库房直接拿到二太太处的,老奴亲自去宝芹阁取东西,那时所有东西已经包好放在内堂,之后再到上山交给三小姐,中间没再转过别人的手,能做手脚的时间就只有放在宝芹阁那一会儿的工夫了。老奴极有印象,那带刺的仙人掌整个府中只有二小姐的院子里有几盆,是二小姐的心爱物儿,寻常的奴才谁敢摘走它的刺?那刁山药是青楼中的不传秘药,药铺里也买不到,老奴寻思着那东西只能去城北的黑市上买,而且这种药的价格不会比那些鹤顶红、孔雀胆之类的便宜,寻常的低贱奴才谁买得起?”
老太太皱眉:“你的意思是,做此事的是罗家自家人?你怀疑是二儿媳妇?”
汤嬷嬷连连摆手道:“怎么可能!二太太是咱罗家的当家主母,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心去买痒粉撒别人的衣服。就算她真看着三小姐哪里不好了,只要用长辈的身份加以规劝即可,犯得着做这个么?姑太太常年不在家里,三小姐没有亲娘陪伴,大太太二太太可不就算是她的半个娘了。况且东西都是从宝芹阁拿的,若有问题,二太太也要直面老太太的责问,她又怎么会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行为,所以此事定然与二太太无关的!”
“那你说的是谁?宝芹阁的主子是二儿媳妇,宝芹阁的内堂就是她的卧房,外人谁能进去?不是她,总不可能是川谷吧?他可是逸姐儿的舅舅!”老太太突然明白过来,睁大眼看着汤嬷嬷,急声问,“红姜,你是怀疑琼姐儿和芍姐儿?”
汤嬷嬷叹气,点头道:“不敢欺瞒老太太,老奴已经十分肯定,此事就是四小姐做下的!而二小姐端庄娴静,心地纯善,此事应该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老太太一向喜欢活泼娇俏的孙女罗白芍,虽然知道汤嬷嬷向来对自己不说谎话,也几乎没说过一句罗家主子的是非,如今她敢这么说必然是有了证据,但老太太仍然很难把“老鸨专用药”跟“自己九岁的可爱孙女”联系到一起。
☆、第064章 咱们换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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