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永生者和塞恩人 (第2/2页)
“是啊,”客人们请求道:“就当给大家说个热闹,帝依罗塔的人是身经磨练的,哪会那么容易就恐慌。”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简单。”那人把酒罐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那是我在天国一个名叫敌怒的挚友告诉我的,他在天国守卫苍山要塞城的白军大将那络旗下作为一名士兵,颇受器重。”
“天国?”客人插话道,“你是说那个名为七尺岚苍界的国度么?”
“对,”那人肃声道,“一日,我的那位挚友让小八给我传了一封信,信中写着天国发生了****,同大家一样,我一直认为天国是个完美的国度,怎么会发生****呢。”
“有理,”一个酒客插嘴道,“听说那里的女子都有着曼妙的身姿,男子也很少有失礼节,我们这里尚且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地方怎么可能呢。”
“允许我问一下。”店主上前,“您的那位小八指的是哪位高人?”
那人凝视着店主哈哈大笑,之后,他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少顷,一只黑鹰穿过长街,扑腾着翅膀直击店内,落在塞恩人的肩膀上,他轻轻抚摸着黑鹰的头,笑道:“这便是小八,是我养的第十只鹰,前面有一只死了,一只背叛了我,所以它就叫小八了。”
客人们看得目瞪口呆,方才转过神来,“那接下来呢?请您继续说下去。”
“我的那位挚友在信中向我讲明了****的原因,”那人继续说:“他说‘一日在人流涌动的大天使广场上,一个双眼中各有着五颗瞳孔自称名叫灭法神罗的白衣男子突在半空腾浮现出,他以庄严的声音向众人宣誓:天脉终将断折,魔兵再现,黑暗将再次笼罩大地。’之后,这人凭空消失,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尽管天国帝上飒罗亚全力调查,但依然没有结果,人们在恐慌中纷纷猜测,他们认为这人与飒罗亚有关。”
“简直荒诞!你们这些小辈该是从没见过宏伟的天脉!大魔王亚尤龙和飒神已死,那是无法被任何人摧断的!”一个坐在墙角的老者大怒,他长发斑白、双目失明,两眼中尽是死气沉沉的白色。
“他已经有三百多岁(3)了,是我们附近年龄最大的人,曾亲历过那暗无天日的羽魔大战(4),并获得了永生。”店主告诉那位塞恩人。
“老父亲莫要生气!”塞恩人笑道,“虽然我的那位挚友不可能告诉我错误的消息,但谁又知道天国人在伪造什么呢?”
“这一定是谣传!”那老者以强烈的语气说:“你们这群年轻人生活在和平年代,没事就知道编造谎言来寻乐子,殊不知这和平都是我们拼尽鲜血换来的。”
“如果老父亲能够讲一些亲历的事,丰富在座各位的见识,那我等定然洗耳恭听。”塞恩人说,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来,给我点燃一根蜡,放在我的眼边。”这老者答应,他强调,“我只要蜡烛,不要罩着玻璃的油灯。”
众酒客兴起,于是店主拿来蜡烛为他点燃。
“好,现在天已经亮了,我开始给你们讲故事,就从我这双瞎了的眼睛开始。”烛光清澈地燃烧,老者讲述,“我的眼睛是被巫师摸走的,那时是统一的羽界时代,巫师不像现在这么少,但也不如想象那么多,那时我还很小,只是一个孩子。一日,我在那伽龙深巷中玩耍,这位巫师如同阵风现出,他将我拦下,他的手中拿着一块黑布,‘你看见嘶吼的人形怪物奔在秋天的稻草田野与冬天的荒芜草原的场景了么?’他这样问我。”
“‘没有,只是想过。’我很奇怪地回答。”
“‘你会看到的,’他说,‘并且他们会奔向城里,在街道上窜行,人类的军队挡不住他们,光明之木的火焰终将熄灭,甚至,太阳也将失去亮光。”
“而后他将手中的黑布置于我的眼前,问我从布上看到了什么,我说就是块布,他说我眼睛瞎了,然后拿着那块布在我眼前一晃,我的世界就变成了永远的黑夜。当我回到家中,比我小五岁的弟弟哭着告诉我我的栗色瞳孔没了。”
“现在拥有法力的巫师已经很少见,但在这世界的尽头处,那些恶毒的家伙数不胜数,大家都这么说,他们行走于冰原夜岭,夺走凡人明亮的眼睛扩大视野想要寻到别的世界。”店主插语道,“听说魔兵的出现跟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知是不是真的。”
“没有多大的联系,他们应各行其是。”老者回答,“魔兵出现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记忆并不是那么老久,对于你们这些小辈来说也没那么古老。事情源于统一羽界的羽道冥一的妻子,是的,他的妻子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温柔脆弱,相反,她有着超乎寻常的精力与勇气,并且,她是一个出了名的探险家,她的个性让她决心踏遍整个世界,甚至连她的三个孩子和高贵的丈夫都没能让他留在家里。她临走时,就身在这里洛狄斯亚斯(5)王筑成的那座至今已经融化了的金殿内,他的将军怂恿她前往大雪域(6),他说‘那里有兽,有从未见过的猛兽。’”
“于是她果然前去,但这一走便永远也未归来,羽道冥一去寻她,但却被人杀死在大雪域天戈山一带,羽界因他的死瞬间分崩离析,各城之主自立为王,疯狂抢夺领地与权力,趁着这个时机,大魔王亚尤龙唤醒大雪域,无穷无尽的魔兵诞生,魔王依靠一双名为西多拉之目的魔眼让浩浩魔兵为之臣服。”
“魔族人在一个寒冷的冬季对人类展开突袭,他们列队如山如海、若呼啸的风穿过安博拉精灵壁,他们没有太多言语,只有无情杀戮,他们若掠过草原的黑火,一切都将一扫而光,燃为灰烬,他们的残酷让人类的任何一位暴君都感到自己一息尚存的善良。我们毫无准备,人类最利的五种冷兵(7)也敌不过他们手中的阔刀,西露古堡和后方的罗桑迪克英雄城是他们的营地,羽魔大战时代正式到来……”
时间过去,蜡烛熄灭,老者也讲完了,众人的脑中仍有回音,奥维尔斯坐在一旁,心中尽是无际的畅想。
“那真是个恐怖的年代。”塞恩人回语。
“对了!这位贵客。”店主岔开话题道:“你有没有听说祖里要被从天国的大维罗水牢中释放出来的事?”
“祖里!”塞恩人面色顿变,他一震酒桌,猛然站起,“那穷凶极恶是我的仇人!十几年前,他带兵掠过国内的西部村庄,对那里的人百般虐待,很多人都沦为了奴隶,我的父母就是在那时被他杀死!之后我与幸存的挚友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他的愤怒令众酒客心生惧惮,很久之后,他才缓和下来,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再也不发一言。
“店主也知道这件事?”良久岑寂后,一个酒客的言语缓和了气氛。
“当然,几天前开始这件事便已经成为议论的中心了,小店里来的客人们无不在谈论这件事。”店主回答,“那个穷凶极恶的暗城守领,他杀了我们那伽龙多少人,被天国抓捕后应该被处以极刑,又怎么可能被释放出来呢!”
“天呢!愿地灵保佑我们。”一群酒客把脖颈上挂的小地灵雕塑握在手中祈祷。
那塞恩人沉默着,他只管埋头喝酒,不发任何声响。
接下来,店里一阵议论,议论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帝依罗塔的钟声却已响起,那塞恩人望了望殿外,天色昏沉,街上的人也所剩无几,酒店里的酒客又都已走光,唯有奥维尔斯站在混乱的桌子旁准备端酒。
他看了看地下,才知道自己已喝了十小缸,他拍了拍头,心思道:“糟了,这都是猎手们的酒,我这个脑子,回去让我如何交代啊!”于是便掏出酒钱,走出酒店,把其余的十缸酒水装上那个大得惊人的铁车,用结实的铁索绑住,推起铁车,准备离开。
正当此时,店主突追了上去,“贵客!莫走!”
“什么事?”他回过头,把推起的铁车放在地上,“难不成是欠你的钱财不成?”
“不,贵客。”店主走上前,拿出登记册递给那人看,皱了皱眉头道:“恕在下愚钝,您写在登记册上的字是什么啊?还请您指导,不然我实在无法交代。”
那人接过登记册,不禁大笑起来,“难怪,这是古老的伏单字(8),我这粗人也只会写这一种字,这是我祖父的祖父代代传承下来的,你们上国的语言虽然普遍,我也只是会说而已,听好了,破坏的‘破’,力气的‘力’,我的名字就是这个,麻烦您用那西亚文字(9)给写上。”说完,推起铁车,转身离开。
“贵客,慢走!”店主在后面微笑着呼喊道。
奥维尔斯在屋内收拾了一下桌子,思绪了片刻,也紧跟着跑了出来,“老板,明天我有事,想请一天休息,后天再来。”
“好。”店主点了点头,“正好明天西普拉斯来这里代替你,在这里好好干,酬劳少不了你的。”
“谢谢老板。”奥维尔斯说完,风一样地跑远了。
注释:
(1)那维多特拉:西方支柱四国之一。
(2)天脉:将魔族人束缚在魔域之内的灵力之柱。
(3)三百多岁:早在人类与魔族大战之时,凡是参加过羽界的军队并立过战功的,都被羽界联军的头目——飒神用神木赐予永生的奖励。
(4)羽魔大战:指羽界与魔域之间的战争,人类大陆曾经有过统一,统一者叫做羽道冥一,那时候的人类大陆又叫羽界。
(5)洛狄斯亚斯:第三纪元大金森黑暗王朝纪元西部灵都帝国的王者,西部灵都帝国是帝依罗塔的历史称呼。
(6)大雪域:魔域的前身,魔域被魔王亚尤龙唤醒之前是一片无际的冰封之地。
(7)五种冷兵:奥辛维茨古国的波诺茨钢刀、天使的蓝水石剑、雪城卡洛斯的冰剑、西尔飒斯绿野山的墨绿净土钢剑、天国浮提冥罗戈铸剑大师葛来旺铸造的浮灵钢剑。
(8)伏单文:最古老的西方文字之一,在第二纪元精灵时代人类祖先之一的伏单人开始学习精灵语,时间过去,原本的伏单语言渐渐被遗弃,只有少部分偏僻之地的人依然使用这种语言。
(9)那西亚文字:现代纪元中世界通用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