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海青拿天鹅;设宴引伏蛇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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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怀遇的装扮下,戈舒夜乌发倭堕髻,耳中月明珠,头上红绳绣满珍珠流苏,画衣白裙,剑舞如飞,周敏静为之惊艳。众人皆称之为“红拂女”。(ps这里有一个梗,红拂女的cp是李靖,字药师。诶,那谁是药师呢,嘿嘿嘿。)
徐荣宝手中有一蜀地乐师技艺卓绝,羞辱戈舒夜技术辣鸡,但是这个蜀地乐师是个箜篌师,无法引出金夫人。
蜀地乐师独占鳌头,眼看情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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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遇,你干什么?!”
萧怀遇朝坐在筝前的周敏静掷出一块金币,如同向乐师邀曲:“周郎,弹——《海青拿天鹅》!”敏静会意,竟当场改编乐曲,以筝代琵琶,弹奏出峥嵘之声!
萧怀遇以扇为剑,宽袖翻飞,使出天魔降伏掌,朝戈舒夜直刺而来!戈舒夜的天摩降服掌师承萧怀遇,自然不是对手,躲过第一击后翻身便逃。她穿白裙蹁跹,萧怀遇华衣锦绣,二人扑跌擒拿,在室内上下跳跃,正如海青追捕天鹅!
宾客们都以为这是宴席的余兴节目,二人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叫人看得如痴如醉。竟有人叫起好来。
五十招以后,戈舒夜渐渐不敌,只见萧怀遇开扇如掌,衣袂倒翻,双手如爪般朝她抓来,正如捕猎的海东青张开双翼、打开扇形尾羽减速、伸出利爪一样,朝她脖子抓去!
千钧一发,戈舒夜假意不敌,向后扑跌倒去,后背正摔在地上,双手却前后呈握剑状,萧怀遇却要往前追击,却发现她假设的剑锋正指在自己咽喉之上——
如果实战之时,敌人如萧怀遇般扑上前去,戈舒夜这一剑正刺穿他咽喉,直贯后脑!就会毙命当场!
乐曲也恰在此时停滞了,众人的心也都悬了起来。
突然后堂传来琵琶铮铮之声。是琵琶名作——《海青拿天鹅》!
围观众人全都转过头去,目中全是惊艳之色,窃窃私语在人群中传开:“金夫人——秦淮八艳之首,金云翘!”
琵琶声比筝声更硬更有金鼓肃杀之气,只听“五楹大厅中,满厅皆鹅声”。
只见一美颜女子容色光艳、满头珠翠,年纪二十六七岁,抱着一盏唐时的名贵琵琶,十指在上面拨动如飞,竟只能看到残影。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喝彩声大作。士绅们听话听音,见都司指挥使夫人亲自献艺,纷纷慷慨解囊,一时间面前的大缸中满了金银、珍珠和贵妇的首饰。
钱其斌拉着周敏静的手道:“周贤弟,愚兄自负为官的清名,两袖清风众人皆知,拿不出什么缠头,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但你为国效力,愚兄就请夫人为你清弹一曲。人说为博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愚兄这份谢礼可算满意啊?”
周敏静拜谢道:
“为爱琵琶调有情,
月高未放酒杯停;
新调翻得凉州曲,
弹得天鹅避海青。
夫人技艺高妙,如听仙乐耳暂明,今日得闻,佩服之极,受宠若惊。
今日玉如意,就献于夫人,满座皆服。
你技艺疏陋,还不前来拜谢夫人为你解围之恩?”
戈舒夜上前拜道:“多谢夫人赐音相助。”
金夫人上前,满脸含笑地将戈舒夜拉起来,拉着她的手,笑盈盈地左看右看,柔波盈盈的眉眼再上下打量周敏静,然后柔声道:“哎呀,这孩子真是一表人才,侯爷素有周郎之名,你跟了侯爷也算是不枉。”
她叫侍女结果周敏静递给破敌的玉如意,袅袅拜谢,道:“不知侯爷筹集军费,是为何事呢?”
周敏静等的就是她这一问,他不动声色,装作有点为难的样子看向钱其斌:“大人,不是说好不谈公事吗?”
金云翘柔媚微笑,谢罪道:“妾一介妇人,不知轻重,请侯爷莫怪。”
宴会继续进行。几巡酒下去,众人都昏昏然了,座次也乱了,不再尊卑分明。杯盘狼藉,相互枕藉,有贵客和乐伎依偎在一起醉醺醺地唱着当时流行的曲调。
果然金云翘趁着众人酒酣耳热之际,装作不经意移动过来,向戈舒夜打听:“十三姑娘,绥远侯爷兴师动众地筹钱,可是要慰劳水师将士?听说你有亲人是军官,真是有福了。”
“哪儿啊。”戈舒夜刚往嘴里塞了半条烤羊肋骨,可让她个穷酸鬼逮着机会吃胡椒了,正狂往上面撒胡椒面和孜然粉,恨不得把一条烤羊腿糊成黑黄色的,“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家侯爷筹钱是为了造大船,打徐山。”
金云翘差点没一口羹喷出来。
“怎么会?……我是说,我听说,在都司大人的治理下,浙江水面上海波平静,这个徐山不是已经离开浙闽水域,往南洋去了吗?”
“哦,有人举报他借高利贷给宁波这儿的人走私胡椒。”戈舒夜一脸天真地看着金云翘,“不过要是没有走私的胡椒,我这种身份的人还吃不上呢。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胡椒成为餐桌上的常客,便宜到人人都吃的起。”她非常自然地继续埋头大吃起来,被辣的满眼是泪。
金云翘有点怀疑,道:“姑娘备受侯爷宠爱,会吃不到胡椒?”
戈舒夜面不改色随口编排道:“夫人哪,你不知道,侯爷那个人哪,私下里老抠门了。他老早就想查这些个走私胡椒的,好捉来抄家充一下军用呢!”
金云翘不动声色,心中却大大一惊。
周敏静暗中观察,见金云翘走开后,上去问戈舒夜。却见戈舒夜一边吃东西一边哭,以为她又因自己的遭遇而伤心,赶紧上去问。
“戈姑娘,这是怎么了?”
戈舒夜奋力地把鼓鼓囊囊的嘴里的东西都吞咽下去,像只被烫到舌头的小猫咪,眼睛里全是泪花:“辣!”
周敏静低头一看,只见她面前所有的菜肴中都厚厚地洒满了黑胡椒末。
他拼命忍住笑,问:“金夫人问了?”
“恩,问了。”听到戈舒夜的回答,周敏静满意地点点头,却待要站起离去,戈舒夜突然面不改色、一边吃东西一边镇静地道,“侯爷你别回头,她在往咱这儿看呢。”
敏静就势靠坐在舒夜旁边,侧头看着她。
真好,能借麻痹敌人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换得这片刻的独处。仿佛时间因此变慢了,但是心跳却因此加快。
敏静看看她面前的菜肴,发现她吃的基本上是牛羊肉,虾蟹贝类基本没动。“哦,对,你是西北人。”他于是非常自然地从盘中拈出一个巴掌大的完整地虾子,(现蒸海鲜是沿海地区为求新鲜,因此又大又好,并不去壳)净了手,完整地剥开了,送到舒夜的盘中。
戈舒夜眨眨眼,抬头看他,好像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也许你不太擅长吃这些虾蟹。”
戈舒夜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她立马看上去像只给主人表演的小狗狗,眉飞色舞地道:“侯爷,用不着。这个我会吃,而且我吃虾根本就不用手。”
只见她右手用筷子拈起一只完整的虾子,然后一口将虾头拽下来,还不忘吸干净其中的虾黄。此时虾的身体还拈在手中,她张开嘴,露出一排雪白的、尖尖的小牙,将虾身上的甲壳从头至尾剥开,但是每一片甲壳都只剥2\/3,并不完全去掉。这样所有的甲壳还连在虾腹部,但完整的虾身已经完全呈现出来,她用牙一拽,得到一个完整的虾仁,大口吞咽下去。
敏静被她逗得笑起来:“你真是西北人吗?”
“就是有点费牙。”她快速地把敏静给她剥的那个虾子也拨到自己面前,仿佛是护食的小猫怕人后悔。
破敌在后面叫道:“侯爷,钱大人说金夫人醉了,要提前离席回驿馆休息了,请出来送一下。”
“好,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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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周敏静命人计算收支,发现收上来的缠头并不多。客人们只是意思了一下,甚至不够宴会的饭钱。
萧怀遇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宁波这里的官场上下,有钱的都和走私犯串通一气,没人真心想要剿匪。
想从他们身上要钱建设海防,比登天还难——你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吧?”
周敏静笑道:“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通信兵携急报上前:“报告侯爷,定海卫韩大人有信,果然在大人宴会结束后,海上多日夜晚出现异常灯光。
多艘停泊在宁波港的远洋货船,在进港后排队的航路上突然掉头,全速往双屿港去了!”
黄云上前:“报告侯爷,您安排在下去盯的徐荣宝、铁八童等富户,趁着夜色似在往海上转运家财!”
敏静道:“通信兵,给韩大人发信号弹。黄云,走,调集宁波府兵,去追咱们的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