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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浩然之气;云霞之使 (第2/2页)

他这才发现,牢房的空气变得潮湿,bJ城夜风凛冽干冷,本不应当见到雾气——如今诏狱中竟然影影幢幢,升起了帷帐似的白雾!正是这雾气干扰了光络——

光络在通过雾气之时,发生丁达尔散射,变成一束束光剑,朦胧地打到墙上,让这里如同花窗下的教堂一般产生了一股诡异的神圣之感,像是要进行一场神对人的审判。

继晓的傀儡回过头去:“何人,现身!”

在迷雾的影幡之中,一个青年剑客怀中抱着一挺乌刃长剑,斜倚在牢房间通道的栅栏上,长发碎撕,如松枝柏影:“为药师族讨回公道的人。”(flag,不是你)

继晓的傀儡表情有些僵硬,像是他的主人要表达疑惑,但在杨昶的雾场之中,和主人断了联系,他脸上的表情诡异地变幻,像在跳帧:“哦?你的内灵力和闻人悯人是一路的?去死吧!”他二指捏决,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那种孤苦狼嚎之音又响彻二人头骨之中。

但此时林俊或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声吟诵起《正气歌》来,这其他的声音一混进去,就大大减弱了继晓天魔咒的威力。

杨昶借此空档,飞身攻上。

傀儡见状,手中掷出一个白色人骨法器,杨昶挥起一剑,直接将那骨头一劈为二!白骨落地化为齑粉。那傀儡一看不行又是两张符咒甩出,正是封印望五感的咒符,杨昶横剑一挡,拦住了符咒,那咒语竟沿着沉舸熊熊地燃烧起来,并且火舌气势汹汹地爬升,想要反扑。

杨昶将沉舸一旋,内力灌注,顿时霞光四起如朝日初升,弥漫的紫云红雾就像东方天空一般玫瑰色的云霞冲腾,继晓的邪门恶火瞬间被这华丽的流云压灭;诏狱阴森的气息都为之一清。而杨昶的身姿也像穿云的燕子一般消失在层叠的玫瑰色云雾之中。

傀儡因为被杨昶内灵力所扰动,本来和继晓的联系就变弱,此时更是视野一片模糊,真的是身坠雾中不知所措。竟胡乱挥舞着法器,当啷当啷人骨掉了一地。

“妖僧看剑!”

那傀儡闻听此言,一掌朝声音来处挥出,试图用灵力脉络缠住对方。只见杨昶单手用剑撑在地上,如鹞子翻身,整个人倒悬飞起在空中,避过攻击,直接来到那傀儡面前,飞起一脚,当面门踢去!

当啷一声,一颗土做的头颅,陶俑一般落到地上,摔碎了。

杨昶和围观的林俊都惊呆了。只见这傀儡喀拉喀拉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行着,像是一只蜘蛛。

“蜘蛛?”杨昶此时内灵力积累,天眼已开,凭肉眼就看见继晓遥控傀儡的灵络如蜘蛛丝般从远处伸展而来,连结在傀儡心脏的位置。他瞅准时机,一剑斩断了那灵络。

傀儡手脚抽搐,骤然褪色,化作灰白陶土,霎时委顿地上,残骸中,只有心脏的位置是一块人的骨头,上面缠着用人血浸泡过的暗红色布条,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符文杨昶一眼认出,和当日黑幕中水池的壁上图文是一致风格。

杨昶上前吹开泥土,二指将那卷血色经文拈出。

只见林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杨昶赶紧上前拉起来道:“员外郎直言敢谏,才是我辈中真正的忠肝义胆,昶能与林大人有一面之缘,也是我的荣幸。昶听闻林大人方才吟诵文丞相的诗句,不禁心潮澎湃,这才能对抗妖僧蛊惑人心的咒语。”

林俊听闻此言感动得双手握住杨昶的手:“少侠和我是知音啊。还未请教少侠姓名,是如何进入这诏狱?是何人让你来救我性命?”

杨昶有点疑惑道:“我是为了救那些被他抓住的人,一路追踪那个妖僧继晓到永昌寺,但他似是想用假人把我甩开。我错跟了这个假人,一路便潜入至此,看到大人和他对话,才知道大人就是上书弹劾梁芳继晓的林大人。”

林俊叹气摇头:“天听不达,陛下迷信于这些妖僧妖道,困于长生、丹药、方术这些不实之事,又有何用!”

此时又闻人声嘈杂,杨昶见机急忙遁隐,只听外面锦衣卫慌乱地开始救助倒了一地的同伴。杨昶趁机穿上狱吏的衣服,用乔安贫的腰牌混在受伤人群中被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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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沈自丹护送着怀恩公公火急火燎地赶往诏狱——在莲花王女的指导下,他冰霜之力已成。拥有药师之力的使者们能够互相感应到对方内灵力的波动,他能感觉到继晓傀儡在往诏狱活动。——但,还有一股,他不知道的灵力。

他心下纳罕。

历经三朝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怀恩,是这个特殊群体中的权力巅峰,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中批红之权,正是掌握着帝国所有行政、税收、军国、人事大事实施权的那一枝红笔。

虽然他们都是皇权的白手套,但此时内阁、皇帝、司礼监、后宫形成了奇怪而稳定的分权形式,在帝国的顶端,互相制约着保持着权力的平衡。

与历史悠久的司礼监及东厂比起来,西厂只是一个根基不稳的愣头青。

就是这样一个权力中心人物,却还保留着一颗爱多管闲事老头似的耿直心肠。他召见了锦衣卫的最高负责人指挥使朱骥。朱骥一听哪敢怠慢,赶紧从一团乱麻中上前行礼迎接。

已经是个老头子的怀恩一听说林俊所在的诏狱遭受到了攻击,知道不好,叠声问:“林员外郎安在?!”

牢房中的林俊也很惊讶,他虽然碍于权势,从不敢对司礼监这种权力掌握者失礼,但他作为一个身家清白、科举出身的刑部员外郎,还是很自负清流的,因此对于一个五体不全的老太监,心中还是有些轻视的。

此时却见这个大了自己几十岁、无儿无女的老太监,气得脸都红了,手抖着大声斥责着朱骥:“林俊他是忠臣!他要是死了,你们这群人还有脸活着吗?我看看是你们谁敢害他!”

他心里震动了。

他默默地想起了文丞相的正气歌。在他决定孤注一掷地去反对皇帝疯狂失去人性的迷信之时,他感到孤绝——但此时,他心中默默念道,天地间的正气,也许每个人都很小、很微弱,但汇聚在一起,会有一天。

此时此刻,正气的力量蛰伏着。但会有一天,正气的点滴汇聚成洪水浪涛,突破那瘴气四溢、看上去永远不会天亮的紫薇宫殿。

而高高的宫殿中,那个逐渐成长的少年也看着四方的天空。

他从秘密中诞生,和卑贱的人一起长大,承担着帝国的未来。正因为他生长于最危险和困窘的境地,他才更为明白。

来使们认真探查着这里的攻击、打斗痕迹。

“没错,是继晓的白骨傀儡,这是遗留下来的骨灰粉和陶粉。”“和那夜攻击别业的傀儡如出一辙。”“只是为什么退了呢?好像被什么打破了。”一些暗卫低声私语。

这时一个生得非常清俊、几乎是可以称为美的少年内监进来,用一把包着经文的长棍,在他所住的牢房画了一个六角星。所指之处,白色冰霜凝结,遇热也不化。

“林大人,如果再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请站在此阵之内。妖物绝不敢踏入半步,可保平安无虞。”

林俊称谢,忍不住笑道:“当真是奇事。有妖人作乱害人,也有奇人异士呼风唤雨救人。”

沈自丹敏感地抬头:“员外郎所谓何人?”

林俊一时语塞:“我并未知其姓名,只听说他要去救援永昌寺中无辜被囚的人。”

沈自丹略一思索,命令暗卫:“派人盯住永昌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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