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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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拿着棉帕擦嘴的手当即愣在了半空中。

谁啊？什么东西在说话？

她维持那个怔住的动作，前前后后反应了大概有半分钟，周围的人还以为她傻了。

终于，她回过神来，紧张警惕地环视一圈……

根据大家的神情推断，那诡异的声音应该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否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还用了许多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古怪字眼，让他们听见不炸锅才怪。

想到这，宋辞强装镇定地放下帕子，错开与众人相视的目光，起身收拾好碗筷，准备回家。

随着她恢复如常，渐渐的，那些人失去了对她的兴趣，开始移走视线各司其事。

而宋辞看似自顾自在整理，实则一直用余光不经意瞄向四周。

见关注她的人越来越少，她寻觅搜索的动作便稍微放开了些手脚，看看天上，看看摊位，再看看地面，甚至桌子底下她都找了……

没有。

都没有！

声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带着深深的疑惑，宋辞归拢好摊位，提起食盒心事重重地离开。

因东街的管理制度已经非常完善，镇子上特设了正规部门去监管，所以他们这些商贩只需按规矩缴费即可。到时辰开张，过时辰结束，收摊时带着自己用得上的工具回家，其余收拾整齐摆在原处，自会有人替他们悉心看守。

宋辞发自内心赞美管理手段的高明，为摊主带来了最大程度的便捷。要不然整天拖着那么多东西背来搬去，单是想想都头大。

不过……她边走着，边细微地歪歪头，想到镇上好像也有那种不缴费的摊贩。

像他们多数都是卖小物件的，例如瓜果糕饼，手绢香囊，背到哪里摊开包袱就能售卖。偶尔被巡街的卫兵驱逐追赶，收起来往肩上一甩，抬腿就能跑路。

好处是成本低廉，从制作到售卖顶多花点原料费，耗些心神。

坏处是不安定，随时都要做好卷摊位走人的准备，并不适合宋辞这样卖食物的摊主。

当初钱婆婆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劝宋辞说，你一个姑娘家，力气没大到拖着摊位满街跑，遇到卫兵和地痞混混更是说不清。所以哪怕咱们多掏些银子，求的是个安稳。

宋辞听进耳中，暖在心里。

再怎么说她两手空空的找上门，人家钱婆婆能为一个毫无血缘的后辈做到如此程度，真金白银的往外投，她感恩戴德。

“诶……”一路走回住处，遥望那道合起的大门，宋辞心一沉，重重哀叹一声。

正因为钱婆婆对她太好了，不仅供她吃住，还全力支持她的生意。本打算凭借自身长处赚点钱回报婆婆，却不想……第一天就以如此惨淡的结局收尾。

宋辞推门迈入院中，先将食盒在地上放置稳妥，腾出手上的空闲后，回身重新合起大门。

自从今早她离开家，钱婆婆心里始终记挂着她，每隔一会便向外张望两眼。

等天上的太阳偏过半空时，婆婆寻思着她应该快回来了，在房中翘首以盼。

终于，听到外面传出细微的响动，老人连忙趿拉着鞋走出寝屋。

“回来啦？感觉怎么样？”

原是想问生意好不好，可在看到宋辞沮丧的神色及小心翼翼的姿态时，老人的言辞当即转了个弯：“累坏了吧？”

“这也难怪！你第一次出摊，一切都还不适应呢！来，先把东西放下进屋歇会，茶早就给你沏上了，现在正好温温的能入口。”

宋辞没动，也没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眼她，然后又失落地无力垂下，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怎么啦？”钱婆婆见她这样，脸上宠溺的笑开，以一种长辈开后辈玩笑，觉得小孩子有趣的神态语气，拍拍她的胳膊，逗她：“干嘛呀你！瞧你这点志气！”

少女蹲下身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的食材，委屈道：“可是，一个客人也没有，我什么都没卖出去……”

“嗐！”钱婆婆摆了摆手：“看你臊眉耷眼的回来，我还以为你叫人给欺负了呢！”

“不就是没有客人嘛！这不很正常？至于沮丧成那样吗？”

道理宋辞都懂，可等真的切实经历过一番后，依旧免不了自我怀疑：“我大概是不适合做这一行吧。”

钱婆婆安慰她：“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别说你今天遇不到客人，就是明天后天，乃至大半个月……日子且还长着呢！你能做的就只有忍！面带微笑的忍！”

安慰过后，她合时宜的调节起气氛，撇撇嘴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说道：“想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小丫头神采飞扬凌云壮志的，我以为有多厉害！怎么？现如今三天两天没有食客，就挺不住啦？开始告饶了？”

宋辞当然知道她这是激将法，想让她重拾斗志。

只可惜，虽然她不会气馁，也不会轻易妥协，始终满怀信心……但钱会。

她用着旁人的钱，假大方不起来。

“婆婆，您放心，我再坚持够这段日子，把摊位费用完。如果赚到了自然更好，我一分不剩的都交给您。可如果，如果……”说着，她视线黯淡下几分：“要是都赔进去了，我就出去做工，把钱赚回来给您补上。”

“这是您的养老钱，我情急之下挪用，实属无奈，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这笔钱石沉大海。”

钱婆婆恍然：“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

“放心吧，我还没有傻到掏出所有积蓄砸进去。既然我肯出这笔银钱，肯定事先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当然，谁也不嫌钱多咬手嘛！回本我自然高兴，回不来呢，我也不会要死要活。所以你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带什么负担，敞开去做吧。”

“嗯！我知道了！我会坚持下去的！只是……”宋辞下巴细微扬了扬，示意食盒的方向：“剩的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钱婆婆理所应当：“吃了呗，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