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相背的真相 (第2/2页)
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甚至是震惊,不敢相信。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什么。”紧紧握住冰凉的玻璃杯,似乎察觉不到冷。
“佐里,你,还好吗?”突然出现的井一倒是吓了佐里一跳,瞳孔中仍是惊恐。
“警部,先坐吧。”佐里惊魂未定地说着。
“出什么事了?”
“警部,我误判了,来不及了,她们,应该死了。”
一语未出,井一恍惚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张地盯着佐里。
“为什么?你是如何判断的。”
“您那里,问的怎么样了。”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我这里怕是线索断了。倒是你,为什么说她们已经死了?”井一既是难以置信,又是迫不及待。
“我们的方向完全反了。”
“你说什么?”
“这件案子,跟新井舞子就没有半点关系,问题出在黑泽洋子身上,新井舞子只是无辜的陪葬品。”佐里都不敢想象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之前与有栖真雾聊过,黑泽洋子的失踪是有矛盾焦点的,顺着这条线下去完全解释不通。下午,山本告诉过我,黑泽洋子不喜欢热闹,单位聚餐总是会找各种借口提前离开,这样的人怎么会去Eiffel bar那样灯光舞炫,音乐噪声极大的酒吧。只有一种可能,监控里拍到的,换句话说,从家里离开的根本就不是黑泽洋子本人,而是她的女儿黑泽淋乃。”
“怎么可能!?”井一仍旧不肯相信。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监控刚好能拍黑泽洋子的家门口,又能拍到Eiffel bar的门口?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可以排查嫌疑?那是因为她在杀人的那一刻已经全部模拟好了。监控是拍不清人脸的,当我们看到的是贝雷帽时,就会下意识误以为她是黑泽洋子。我在黑泽家的画室里看到过母女俩的合照,她们的身高几近相同,想要在监控下假扮实在太容易了。”
“可是她去了白木屋那家常去的店,店主是认识她的,我已经证实过了。”
“店主有没有站在她的面前清清楚楚地看见!”佐里质疑道。
“没,没有,等等,怪不得,她当时选择的座位与烧烤台是有距离的,中间还有顾客遮挡,再加上烟熏的话,是模糊不清的。”
“对,只要她不刻意抬头,说话,在晚上这样的高峰段,店主是没有时间注意她的,这样就形成了完美的假证。当进了Eiffel bar之后,她在洗手间脱下一切伪装,改道而行,从她家后门进入,那里是没有监控的。作为黑泽洋子的女儿,她深知自己妈妈的生活习惯,所以想要伪装不是件难事。”
“那新井舞子呢?我已经查过了,她与黑泽淋乃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警部,黑泽淋乃是个偏激的艺术生,你猜,她喜欢什么?”
“画?作品之类的?成就?”井一脱口而出自己的第一想法。
“答对了,作品!当她在一次意外中完成了第一件完美的作品时,她会产生未曾有过的成就感,更会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继续。她以请假的理由搜索下一个无辜的猎物。”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如何杀人?”
“你也知道,她是个小女孩,如果让她碰见了自己班上同学离家出走的妈妈,她会怎么做?她会以自己身份优势将新井舞子避开门前,从后门引诱到家中,趁其不备将其杀害完成自己的第二幅作品。”
“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妈妈痛下杀手?”
“我在下午了解到,黑泽洋子控制欲很强,包括对自己的女儿,虽然允许自己的女儿走上艺术道路,但还是情不甘意不愿,因为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也希望黑泽淋乃变成像她这样。黑泽淋乃以受害者的身份报警,她不仅是在我们的面前演戏,更是在她的闺蜜有栖真雾面前演戏。黑泽淋乃不仅告诉我们藤本与其妈妈的关系,更是知道藤本经常去往Eiffel bar,这样她就可以完美转移视线。当我们去她家找她了解事情的时候,意外发现她吃下大量安眠药想要自杀,但那根本就是骗局。她在窗口看到我们,于是吃下安眠药想要我们带她去医院,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她害怕我们在她家找到些什么。”
“尸体。”井一接着佐里的话往下说。
“也可以换一种说法,作品。等一下!有栖真雾?警部,立即赶往黑泽淋乃家,今天又是周末,又是黑泽淋乃刚出院,有栖真雾肯定与黑泽淋乃独处一室!”
“跟我走!”井一刚坐下不久又立刻起身,一分一秒也不担待。
黑泽淋乃家。
“有栖同学!开门!有栖同学!”佐里也不顾什么礼不礼貌了,疯狂地敲打着门。
门忽然打开了,站在眼前的是有栖真雾莫名其妙的表情:“是伊藤侦探和旗木警部,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吧?”井一悉心问道。
“很好啊,怎么了?”
“有些事情要处理,是有关黑泽淋乃的妈妈。”
“真雾,是谁啊?”淋乃拖着虚弱的身子慢慢走到门口。
“黑泽同学,我找到你的母亲了。”佐里低沉地开口说话了。
“在哪儿!”淋乃惊讶之中无不透露着激动。
“能先方便我们进来吗?”
“当然可以。”
佐里在客厅慢慢踱步,在三人注视下走向二楼,再一次打开画室的门。
“伊藤侦探,您这是要做什么?”淋乃吊着语气问道。
“对于你来说,是什么能让雕塑变得更完美?”
佐里背对着身后三人,正视眼前两具高达一米六的白色雕塑。
这一次,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没有一丝生机,呼吸声也变得小了。
“淋乃!你,你不会!不,伊藤侦探,你说错了,淋乃一直很想自己的妈妈,我能感知到的!”真雾捂着嘴巴为自己的闺蜜做最后的争辩。
“她是想,是很后悔,但她更爱完美的作品。”
一语击垮淋乃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变了脸,阴森森地走上前,满眼是爱的轻轻抚摸着其中一个雕塑,冷冷地笑着,像是失了魂:“妈妈,一直都在,只不过,换了个方式陪我啊。”
“你真是个疯子。”佐里无可忍耐地唾骂。
“疯子?是她!是她非要阻止我参加艺术生考试,是她反悔了,是她不守信用。我们就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争吵,可我一不小心,手上多了一把沾血的水果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看到了一旁残缺的雕塑。”
“你不仅亲手杀了自己的妈妈,还夺走别人妈妈的生命!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你不配得到宽恕!”佐里怒不可遏地斥责。
怀着茫然的恐惧,突然起了寒噤,心似掉入深渊,如寒蝉般,哑然无声,她道:“淋乃,你还是你吗?”
“是我,所以你还活着。”
潸然泪下,心被撕裂,被扼住咽喉,疼痛不堪言。
“黑泽淋乃,于七月十六日二十点二十八分因故意杀人罪被逮捕。”井一上前为淋乃戴上手铐。
离开画室,佐里蓦然回首,惊觉这间画室不再温馨,墙上的合照是那么的伤感,那雕塑的背后是惨绝人寰的......
未知地带,工作室。
“Joe,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我怀疑组织里有卧底,你帮我多留心关注她,有异样举动,向我汇报,麻烦了,claire。”
“知道了。”
电话铃声响起,claire丝毫不在乎Joe的存在,直截了当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哭腔声:“喂,怎么在哭?”
Joe打开电脑不再理会,也不想参与。
“背叛是常有的事,不要为这些小事哭泣。你的事,我听别人说过了,万幸她没有对你动手,否则,她的下场会很惨。”
挂断电话,随口问道:“研究怎么样了,我很久没有跟进了。”
“我不会让那位先生失望的。”蹙着眉,不苟言笑敲击键盘。
视线凝眸处,是空洞的,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