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要当秦桧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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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朝的文官很会整活儿，很会很会！徐阶的建议何其歹毒？！皇上，京城太危险了。不过臣知道，您是英明神武之君。绝不会南迁打祖宗的脸。不如，您领着我们这些文官南巡吧！视察下江南民风吏治，顺便体验一把江南人间四月天，再去孝陵祭拜下太祖彰显孝义，岂不是美滋滋？至于险恶的京城，就让景王去守吧！守住了固然好。我们这一大帮文官风风光光随您归京。依旧荣华富贵。守不住，景王那厮死在了京城那更好。此人太强势了，压得我们文官没法混。就算俺答汗占了整个长江以北那又如何？大明能凭借长江天险守住江南半壁。横竖我们文官的产业都在江南呢。我们文官平日里的那些享用，譬如扬州瘦马、金陵云锦、西湖龙井之类，也都是产自江南。长江以北丢了，丝毫不会降低我们的生活质量。徐阶的建议，歹毒至极！徐阶提出南巡后，引得满朝文官纷纷附和。“徐次辅这是老成谋国之言！臣附议！”“皇上南巡，正好能彰显我大明国力之强盛。”“区区鞑靼来袭，何须皇上亲自坐镇京城，有景王在京就守得住。”高拱甚至搬出了倭寇：“虽说景王平定了东南倭患。但倭寇还是觊觎富裕的江南。皇上南巡，正好可以震慑倭寇，让他们死了登陆作乱的心。”嘉靖帝一言不发，看着文官们表演。朱载圳正要开口驳斥他们，却听得老杨博一声暴喝：“徐子升，放你娘的八字罗圈屁！南巡？巡你姥姥个爪！”杨博忍不了了！别以为大明的文官多讲文明、多懂礼貌。明中期往后，文官们在朝堂上大打出手的场面都比比皆是。杨博这个带兵的文官嘴里蹦出两句骂人的“丘八话”不足为奇。徐阶一愣，随后道：“杨少保。你刚刚蒙皇上恩典位列三孤。理应恪守大明礼法，为何殿前失仪，口出污秽之言？”杨博怒道：“污秽之言总比误国之言要好！徐子升，你提出南巡的建议是何肺肠？你要让皇上学赵构嘛？还是你想当秦桧？什么叫大奸是忠？什么叫用心险恶？什么叫奸臣？提出南迁的严嵩算一个！提出南巡的徐阶算一个！”历史总是个循环的过程。严嵩年轻时，亦是热血正直好男儿一枚，师从杨廷和。正德朝奸臣当权，他拒不入朝。发出了“奸人当道，在下不堪与之为伍”的怒吼。然而十二年前的庚戌之变时，他已经堕落成了一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奸相，无视百姓的生死。当时徐阶忍无可忍，怒怼了严嵩一番。十二年过去了，徐阶进化成了严嵩2.0版本。他结党营私、贪婪无度，大敌当前，他想的不是怎么御敌，而是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富贵。一句话：徐阶从怼人的人，变成了被怼的人。朱载圳的“新景王党”如今在朝中占据了几个实权高位。他们的话语权亦
是不低。王国光开口道：“杨老部堂所言极是。皇上一旦南巡，京城军心士气溃矣！”唐顺之道：“无论是南迁还是南巡，都是误国误民之言。”张居正这人懂得隐忍，虽做了户部左侍郎，依旧不怎么爱在朝堂上表达自己的观点。有些人就是这样，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杀招。张居正语出惊人：“启禀皇上，臣认为徐次辅的建议很好。皇上应该南巡！”此言一出，众人皆不解。朱载圳心中暗道：怎么回事，张居正关键时刻反水了？连他的老师徐阶都一脸疑惑：张居正好容易攀上了景王这棵大树，现在要人往低处走，重新投奔到我门下？不合情理啊。就连嘉靖帝都很奇怪：圳儿这是提拔的什么人？节骨眼上竟然跳到了徐阶一边。张居正顿了顿，抖出了包袱：“臣认为，皇上应与皇贵妃、众嫔妃南巡。朝廷百官应留守京城，与京城共存亡！”说完张居正转头对着徐阶：“徐次辅，您和七八位同僚讲了一堆理由，说南巡是为了皇上好。下官深以为然。那就让皇上去江南，享用你们所说的各种好处。你们留在京城当忠臣如何？”朱载圳心中暗笑：妙！太妙了！张居正真是个妙哉大人才啊！严嵩、徐阶和那些主张南巡的文官们，顿时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没人敢接张居正的话。更没人敢反驳他。因为没有理由反驳！嘉靖帝心里依是暗笑：圳儿用人的眼光不错。张居正一针见血。就在此时，几个小太监扶着司礼监掌印黄胖子走了进来。要说黄锦也是命大，身中七处刀伤而不死。或许是因为肉厚？可见，长得胖在某些时候还是有好处的。嘉靖帝有些心疼的说：“黄锦，不是让你安心养伤嘛？你怎么来永寿宫议政了？”黄锦带着哭腔说道：“奴婢知道，今日定然有奸臣怂恿皇上弃京城于不顾。奴婢一定要来！刚才奴婢在殿门口，听到张居正说有人鼓动南巡？谁鼓动南巡谁就是奸臣！皇上啊，安定门两战，宫里的太监们死了整整四千人！有些立于朝堂上的高官，骨气还赶不上我们这些没了根的人！”明中后期司礼监掌印的话语权很大。权势几乎跟内阁成员无异。黄锦此话一出，主张南巡的文官们个个羞的低下了头。就在此时，陈洪走进了永寿宫大殿：“皇上，浙直总督胡宗宪八百里加急送上了奏折。”嘉靖帝道：“念。”胡宗宪奏折的大致内容如下：第一，臣亲率浙、闽、粤戚家军及狼兵，正星夜兼程赶来京城。若鞑靼汗攻打京城，臣胡宗宪愿赤膊上阵，以死报国。第二，东南的政务，臣已交托给了浙、直的三司官员。皇上放心，臣这个总督虽赶来京城，两省政务却不会荒废。第三，皇上的旨意，并未言明让臣这个总督带兵进京勤王。臣入京有违制之过。臣愿领死，不过恳请皇上，等打跑
了俺答汗再杀臣。臣甘愿服诛。陈洪念完了胡宗宪的奏折，嘉靖帝脱口而出四个字：“忠肝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