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敢死队以暴抗暴戾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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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后,鹤鸣村互救社大院内。习武的队伍里除原有的申志塬、申京玺、郭纪棠、温金豆、杜勇杰、张砺礓、姜圪垯、申坷垃等十几个小伙外,新加入队员二十几人。其中有张华瑞、姬素莲等五六个年轻女子。她们跟众男儿一道挥汗演练,英姿飒爽。
王天乙奔走于男队和女队之间巡回观摩,分头指导。一两个时辰过后,再看习武队伍,男队个个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女队人人大汗淋漓、力乏筋疲。
“训练暂停,稍后到草棚下集合!”随着王天乙一声口令,男女队员都应声中止正火热进行中的高强度武术训练,不约而同地擦汗,喝水,甩臂敲腿舒乏筋骨,经短暂休整后,陆陆续续向操场旁边的草棚下汇集。
“妥了!别吱声听我的——请大家静静坐下,下面我重点讲一讲进攻防守的排兵布阵法。”待在场队员都井然有序地坐下之后,王天乙清清喉咙为大家讲述,“排兵布阵乃兵家常事,也是胜败之关键所在。我们要想克敌制胜,光靠拳脚是不够的,还应当懂得排兵布阵。”
张华瑞等女队员个个正襟危坐,申志塬等男队员人人屏息静听。草棚下一片肃静,俨然一所正规校堂。
王天乙环视大家继续讲道:“中国古代阵法总体分为进攻和防守,具体细分为十大阵法: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队员们凝神注目,竭力听记。其中几个识字的队员连忙拿出纸笔认真记录。
王天乙的讲话头头是道,字字清晰:“战国时期的《孙膑兵法》则将‘阵’分为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等十种阵型。另外还有用以射击的‘云阵’,用以突击的‘锋矢阵’,用以奇袭的‘阖燧阵’,用以围敌的‘赢渭阵’‘鹤翼阵’,长于正面防守的‘鱼鳞阵’,长于多面防守的‘冲轭阵’,以及长于轮番进攻的‘车悬阵’。当然还有经诸葛亮改进过的‘八阵图’‘梅花阵’,由戚继光研创的‘鸳鸯阵’等等,各种阵型五花八门,多达二十几种。咱们今天重点讲一讲用以突击的‘锋矢阵’,用以奇袭的‘阖燧阵’,以及长于轮番进攻的‘车悬阵’。首先请男队一班出列,现场演练‘锋矢阵’。”
当即有十几个男队员摩拳擦掌走向前台。王天乙比比划划指导众队员现场演练“锋矢阵”法。
在距草棚不远的练武场入口处,张景龙、谢钟锋、张石宪边走边谈,健步走来。
“石宪啊,这都一年多了,你爹有点消息没有?”谢钟锋望着张石宪,依然念念不忘地低声问道。
“还是没有,该找的地方全找遍了,就是不见老爹的踪影,可真真把人给急死了!”张石宪满脸乌云,摇头叹息说。
“很有可能被人暗害了,也有可能远走他乡。总而言之是凶多吉少!”张景龙掏出手帕略沾泪眼,长长叹口气说,“咳!可怜五弟一生操劳,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过两天我到洛阳有事,顺便在那儿好好找找。”谢钟锋望着体态单薄、须发皆白的张景龙,难抑内心阵阵隐痛,竭力宽慰道,“张老师也别太过悲观,咱们坚持这样寻找下去,说不定就真找到了呢!”
“但愿如此吧!”张景龙竭力克制内心的伤感,强打精神率先来到武场篱笆墙外驻足观望,“又一年多了,咱得现场察看一下王大侠授徒习武的进展情况。”
谢钟锋、张石宪也跟着来到练武场,隔着篱笆仔细观望。
“嗯,很好!队员们武功大有长进,可见王大侠功无枉费!”
“鹤鸣武校越办越好,可喜可贺啊!”
张景龙望着日趋壮大的队员阵容,充满自信地打出一个有力的手势,而后神情严肃地向二人低声说道:“我已同上级党组织取得联系,确定在农历腊月十八日,也就是昌之公娶亲当天晚上,对昌之公老巢进行突袭。截至目前,队员们武功都练得差不多了,咱们再筹集一些土枪土炮,好好武装武装,争取一举端掉昌之公老窝。哎,对了,互救社近来情况怎么样?”
“互救社发展挺快,现在已有新老会员一两百名。在张石宪一帮人的带领下,经常不间断地开展一些互帮互助活动,还没少与周边互救社沟通互动。”谢钟锋望着张景龙自信地点一点头,“现在要组织一场大的活动应该不成问题。再者说,铲恶除霸为民除害,群众肯定会支持我们的!”
“到时候恁估计能组织多少人?”张景龙望着谢钟锋和张石宪问。
谢钟锋屈指略算,“至少五六百人。可以弄几十根打猎土枪,还可以借十几支步枪。”
“另外还能搜集一些土炸药。”张石宪在一旁补充道。
“我可以从邻村再组织一些枪炮和武术器械,交给你们统一调拨使用。”张景龙伸出有力的大手向谢钟锋、张石宪的肩头重重地一拍,“这次行动至关重要,也非常艰巨。下去后咱们召集各方骨干再仔细合计合计,一定要部署严密、安排周详,确保在腊月十八日晚上一举突袭成功!”
腊月十八日,近午。昌之公四合庄园门前。
两扇厚重油亮黑漆的大门被两个家丁缓缓推开,穿戴一新、满脸喜气的昌之公在朱斗、牛奋等几个家丁的簇拥下,摇晃着肥大的身躯,醉醺醺地从门内走出。
昌之公挣脱家丁竭力站定,醉眼朦胧地抬眼望望近午的骄阳,再转身望望门上的大红彩带,忽然把牛眼一瞪:“朱斗、牛奋!”
朱斗、牛奋忙不迭迎上前:“在!”
昌之公心烦气躁地指指街口:“迎亲队伍咋他娘还没回来!”
朱斗、牛奋对望一眼:“这个……兴许、兴许是……”
昌之公把脸一沉:“兴许个牛*,还不快给我过去看看!”
“是!”朱斗、牛奋正待前往,忽听前面马蹄声响。朱斗眼睛一亮,回头高喊:“回来咧,迎亲队伍回来咧!”
众人翘首以望。
随着由远渐近的马蹄声,三骑人马从街口匆匆而来。
昌之公费力地眨巴眨巴眼睛,定睛细看。
三骑渐近,三个公差打扮的年轻小伙策马而来,径直来到昌之公门前。
三个“公差”离鞍下马,分别从各自马背两侧取下两个酒坛,一齐放到昌之公宅院面前。
一中年“公差”向昌之公拱手道:“听说昌主任今天娶亲,庞乡长派我等前来贺喜,特意奉上陈年窖藏杜康六坛,敬请笑纳!”
昌之公望酒颜开,急不可耐地上前搬过一坛,用手启开红绸封盖,以鼻品嗅后欣然道:“嗯!果是窖藏,陈年佳酿!”昌之公一把举起酒坛,仰脸痛饮,然后放下酒坛大声嚷嚷:“嗯,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哈……想我昌某人讨个六姨太,也劳乡长大人送来如此厚礼,真是他娘担当不起呀!哈哈哈哈……”
中年“公差”再次拱手道:“我们庞乡长对昌主任您一向是尊若上宾,视同亲朋,十分的尊重,万分的敬仰啊!”
昌之公突然止住笑,把脸一沉:“这话我信,你去问问这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俺昌之公赫赫大名?”昌之公再次举起酒坛仰脸豪饮,踉跄地放下酒坛,略显醉意地说道:“不、不是俺夸口,昌某有、有来头!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拿手,闯过天津卫,到过张家口,良田几百亩,家中有炮楼,天天做新郎,夜夜都风流,啥官儿都见过,乡长算个毬!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时断时续的鞭炮声和喜庆欢快的唢呐声,一列长长的马队簇拥着一顶秋千一般悠然颠荡的八台花轿,踏破红尘,浩荡而来。
朱斗、牛奋匆匆跑向昌之公:“报告昌主任,迎亲队伍回来咧!”
昌之公猛然酒醒三分,强作镇静,发号施令道:“朱、朱斗,牛奋!”
朱斗、牛奋应声:“在!”
昌之公指指地上的酒坛:“把这六、六坛好酒给我搬、搬、搬回家去!单等新娘一到,吩咐弟兄们全、全用大碗,开、开、开怀畅饮!”
“是!”朱斗、牛奋应声而至,“吭哧吭哧”各搬坛酒向后院走去。
昌之公转向院内高声大喊:“二狗子、三胖子!”
“哎哎,来咧来咧!”二狗子、三胖子从门内应声而出。
昌之公兴奋地把手一挥:“点、点、点炮放铳,准备迎亲!”
一轮新月高挂夜空,在斑驳浓重的云雾中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南阎村昌之公四合庄园,夜风徐徐。在门首两盏大红灯笼微弱灯光的映照下,一条大红彩带兀自翻飞,噼啪作响。
三层门楼上,两个荷枪实弹的站岗家丁冷得缩着肩膀。
深宅后院二楼,在一方亮着灯光的雕花窗纸上,依稀映出一个半截缸一般男子的身影。
“我说素莲啊,昌某人又不是老虎,怕俺吃了你不成?过来,过来呀!”是昌之公压低的声音。
窗纸的另一端映出一个纤细女子的身影。
“求求恁咧,俺才十六岁啊,求求你放了俺,放了俺吧!”传出女子近乎哀求的娇弱声音。
“瞧你尽说傻话!咱可是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哪会少了床上**那档子事儿?好不容易人走席散,咱两口子正该好好操练一把,乐呵乐呵!哎,我说小美人儿快过来,过来呀!”昌之公的声音有些急促。
“呸!说啥合法夫妻!恁就仗着财多势重为所欲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昌之公我告诉你,我姬素莲人穷志不短,宁死也不会嫁一个流氓无赖老混账!”女子的声音尖刻凌厉,清脆响亮。
“呦呵!你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朝三暮四、翻云覆雨,白天还说得好好的,到这会儿咋说翻脸就翻脸咧!那好,我也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昌某人可从来不是吃素的!”随着昌之公激怒的声音,朱纱窗上男人的身影猛扑过去,与女人纤弱的身影扭在一处。
随着啪的一记耳光,男影立刻用手捂脸道:“呦呵!你个小妖精,还敢跟爷动手,该叫你尝尝本大爷最拿手的二八十五连环掌!”男影抬起黑乎乎的厚重巴掌,左右开弓噼啪作响,随之传出女子声声惨叫。
三层门楼上,两个执岗家丁困乏地伸着懒腰,哈欠连天。
门楼下、大门外,及院墙四周、墙角树后,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距昌之公四合庄园不远一废弃的土寨上,人头攒动,黑压压有数百人之众。
昌之公四合庄园对面的土丘上,张景龙、张石宪并肩匍匐着,两张脸庞在树丛后半掩半露。
张景龙侧脸望一眼张石宪,问:“人上得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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