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1.12 (第2/2页)
她很意外,因为凌振在梦境里,从来都不会利用身份去获取任何特权,哪怕只是像多弄一张划船票这样的事情,也不像是他会做的。
幸好,凌振没有做让人失望的事。
他摇头告诉时蔓,“没有划船票。”
“但我们可以,造一艘船。”
时蔓愣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凌振已经带她来到公园最后面一块偏僻的空地上。
这儿有许多歪躺的木头,还有一把锯斧,一些绳索。
凌振指了指一旁的木桩,示意时蔓坐着。
他很快身型矫健地开始搭建起木筏来。
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背心,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闪动汗水的光泽。
不用摸,光是看起来,便形状很好。
他偶尔叫时蔓帮忙,比如递一下麻绳,或是大大小小的钉子。
在他极强的动手能力下,一艘木筏很快成型。
他在木筏旁边刻上两人名字时蔓、凌振造。
尽管时蔓只做了一些最轻省的活儿,但在凌振看来,这艘木筏仍然是他们两人一起的功劳。
原来,他刚刚和卖票窗台的工作人员是在协商这个。
北海公园里的船远远不够,他问到了一些废木头的所在处,又要了一些工具。
又免费的劳动力能帮忙多造一艘木筏,公园管理处也是何乐而不为的。
至于凌振在船上刻了名字,他们不在乎这个。
木筏结实、好用,那就足够了。
当凌振和时蔓一起造的这艘木筏被推入水中时,已经是晚霞漫天的黄昏。
他站在木筏上,朝时蔓伸出手,“上来”
时蔓也出了一份力气,她当然要试试自己造的木筏。
但她不肯把手放进凌振的掌心,自己很倔强也很争气地拽住木筏上的绳子,也这么跳上了船。
木筏被凌振撑着的竹竿撑开,往湖中心飘去。
凌振忽然回头对时蔓说“木筏上有我们的名字,永远飘在这片湖。”
时蔓微有些怔忡,不知道他说这个干嘛。
凌振随即补充了四个字,“罗曼蒂克。”
时蔓反应过来,四周水波荡开涟漪,风带着暖意吹来,天边的晚霞颜色绚烂,烧红整片天空。
这的确是一个很浪漫的画面。
载着她们名字的木筏永远飘荡,是她没想到的罗曼蒂克。
凌振这次,竟然有些让她刮目相看。
接下来的日子,凌振真就像开了窍似的,像进入战斗状态那样,和蒲永言是泾渭分明的“敌人”一般,每天对着干。
他仗着手底下帮忙的战士们多,消息灵通,所以总能略胜蒲永言一筹。
蒲永言送花来,他也送,不知道哪里来的情报,总能比蒲永言送的多一朵。
蒲永言托人搭吃食,他也搭,总比蒲永言的多一盒。
蒲永言来找时蔓,他也来,总在蒲永言出现后没多久就过来横插一脚,不声不响站在两人旁边。
军营里什么地方都是公共场所,所以也不能赶他走,就只能看着他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们,周身气场又冷又凶。
蒲永言碍于礼貌和良好的家教,不会做出这种打扰别人的事来。
对于凌振的打扰,温文尔雅的蒲永言也没法翻脸,甚至他都不会对旁人甩脸色。
只有时蔓能感受到蒲永言看到凌振时那深深的无奈。
时蔓也不知道凌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也不知道谁教他的这么一招。
那点小心思,他嘴上不肯承认,但时蔓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觉得好笑,因为梦境里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所以她也挺乐意看到凌振在那儿明明争风吃醋把自己气得半死,却板着脸什么都不说,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就是他的嘴。
至少这样,她在梦境里被凌振气到心塞的那些感觉,正在一点点找回平衡。
她仍然无视凌振,继续和蒲永言接触着,了解他的思想观念和性格,认真思考和他是否合适。
蒲永言也是很慎重的人,他喜欢时蔓,但婚姻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他需要衡量更多的东西,这是为自己考虑,也是在尊重对方。
至于凌振,两人也都默契地继续随他去了。
同样状况很焦灼的,还有姚文静。
她在医院里躺了两天,董庆国就叫她回家。
说医院里住院太贵,董家虽然不缺这个钱,但现在董母看她哪儿都不顺眼,觉得她就是个赔钱玩意儿,所以不肯再花钱让她住院。
这些话,董庆国都毫不避讳地说给了姚文静听。
即便知道姚文静会伤心,但没办法,得敲打敲打她。
在董庆国心里,自己到底和父母才是一家人,姚文静虽然和他领了证,但也是个外人。
说这些话的原因么,也明摆着。
就是要让姚文静认清现实,搞清楚自己的价值,赶紧再怀上一个儿子。
所以董庆国带着姚文静一回家,就猴急地上了床。
姚文静连忙抱紧被子,“庆国,天还没黑呢。”
“没关系,马上就要天黑了。”
“爸妈还在外面呢,会听到的”姚文静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着女孩子的害羞。
“听到就听到啊,咱们这是造人儿,爸妈只会偷着乐呢。”董庆国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可姚文静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他的亲吻,迷恋般爱着他的模样,现在却有些犯恶心。
她别开脸,使劲推开董庆国,“我还没好,医生说了,现在不能做这种事。”
姚文静反抗得厉害,董庆国也没办法,只能怏怏的起身。
但他难受得很,自然脸色也很不好,对姚文静态度很差地低叱两句,甩门走了。
外面,又传来董母的训斥声,大概是在骂姚文静不懂事,这会儿倒听起医生的话来。
姚文静把被子蒙上,放声哭着,悔意在她的心里蔓延。
她终于发觉董家是个什么样的火坑,也彻底明白当初时蔓为什么对董庆国那么的不屑一顾。
董庆国这样的货色,她竟然还当块宝。
姚文静回想起以前自己沾沾自喜地炫耀董庆国的时候,时蔓投来的复杂眼神。
自己原来被人当笑话看了还不自知,简直蠢得可以。
都在京北城,姚文静的惨状很快就传到文工团大家的耳朵里。
时蔓在铺床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姐妹在说。
“那天我去医院找我姐,碰到姚文静了。她的脸色好差呀,像老了十几岁那样,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不是说要嫁给董庆国享福去了吗怎么听起来过得并不好啊。”
“哪能好啊,她的孩子掉了,听说被她婆婆骂得狗血淋头,那一整层都听到了。”
“她婆婆也太可怕了,这以后日子估计有得捱。”
“那时候董庆国被蔓蔓姐拒绝后,就各种报复蔓蔓姐,我们都看清楚了董庆国的真面目,就姚文静还得瑟呢。”
“是啊,教育出董庆国这种人的父母,肯定也不怎么样,姚文静也是可惜,怎么就看不穿呢。”
大家尽管以前不太喜欢姚文静,但心地都还是善良的。
听说姚文静的遭遇,都叹息着为她可惜。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女兵忽然把声音压到最低,“还有一件事,你们可别传出去。”
“什么”
“我听我姐说,姚文静这次小产留下了后遗症,以后都不能再怀上孩子了。”
“天呐,那她婆婆”
“嘘,她婆婆还不知道呢,董庆国也不知道。听说姚文静知道的时候,立马就跪下来求那位医生,千万不要告诉她的婆家人。”
“姚文静真的太惨了,她婆婆就盼着她给董家生儿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搓磨她。”
“姚文静那么聪明,应该能瞒住吧。”
“纸包不住火,能瞒多久啊。”
“嗐,以后还是别说她了,听着就压抑,真叫人难受。”
“好,咱们不说她了。”
舞蹈队的大伙儿达成共识,再也不提“姚文静”的名字。
从此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听到姚文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