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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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溪其实一直不喜欢归来谷,但他依然经常来归来谷。因为归来谷盛产两种草药,叫“相思花”和“断肠草”。都是剧毒之物,同时却也是最好的灵药。基本上可以治愈任何疾病和中毒——只要能经受得住它断肠蚀心之痛。
因为经常来往于归来谷,张梦溪在谷边建了一个小木屋。那是高从诲一起帮忙建立起来的,高从诲出乎意料的喜欢这个地方,或许因为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来吧。
张梦溪的手很稳,板车拉的很稳。慕情坐在后面的板车上。等到了目的地后,张梦溪才突然发觉原来身后的慕情已经抱着另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晕了过去。这不仅是因为她已经发了两天的烧,更因为她紧张许久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发着烧的慕情脸颊就像涂上了世间最好的胭脂,红彤彤的十分好看,让张梦溪想起村中的姑娘们将捣碎的凤仙花涂在指甲上。
到归来谷后,张梦溪先喂慕情一点水,将她背到阴凉的树下。然后才将小女孩的尸身抱下,可能因为时间长了,尸身已经发出了微微的腐臭味,但张梦溪并没有在意,在归来谷这个地方,死亡是一件神圣的事,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张梦溪很仔细的帮小女孩擦拭脸颊和双手,整理好了衣裳。她的腰间挂着一个精巧的香囊,张梦溪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一片鲜红的红叶。可能是她很久以前一个人到归来谷求的,不过张梦溪并不想去探究里面的故事。因为张梦溪在这座归来谷中见过太多悲伤,这也是他不喜欢这座归来谷的原因,但是他依旧像小时候见过的那些女人一样,虔诚的双掌合十祈祷。
风声从谷底刮出,像一声声龙吟,张梦溪闭着眼,但他清楚得感应到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身前小女孩的尸身上站起,走到慕情身旁,轻抚着她的脸颊。
再一会,两道身影又从谷底飘上来,一高一矮,并肩而立。张梦溪没有睁眼,因为那是对亡者的不敬。小女孩虚影朝张梦溪跪拜下来,磕了一个头,但张梦溪轻微挪动了下,不留痕迹的避过那个大礼,随后那个小女孩就到了两道虚影身边,牵住一大一小两边手掌,头也不回的往深处走去。张梦溪这才睁开眼,眼神有些惆怅。
小女孩虽然走了,但她的尸身却不能就这样扔在这里,张梦溪拂开厚厚的落叶。土地很松软,张梦溪很轻易的挖出一个大坑,然后将板车拆下,制成一个简单的棺木。小女孩的面容很恬静安详,长长的睫毛犹如一片小扇子静静地盖着眼睛。张梦溪低垂下眼帘,将浮土一点点盖上,然后用红叶覆盖。他没有做一个土堆,更没有墓碑,因为对亡者而言这些都毫无必要。她在人间遗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会很好的滋养这片土地,对于这片土地和亡者来说,这就已经很足够了。
慕情依旧在说着胡话,张梦溪知道她已经心存死志,但他也知道这个归来谷没有等她的人,即便跟着那个小女孩一起去了,她依旧还是孤身一人。于是张梦溪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她背回小木屋。
他经常会在小木屋过夜,尤其是深入燕山深处采药。最近几年大明国泰民安,很久没有发生战事,因此归来谷更鲜有人来,慕情在小木屋内静静地安睡,张梦溪在小木屋在“咕噜咕噜”的煎药,风声呼呼作响,张梦溪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有些开始想家了——不是现在那个冷冷清清的泥土房,而是他梦中那个有爹有娘,有说有笑,很温馨的家,尤其在他看到那和谐的三道虚影之后。
丛林传来了“沙沙”声,一头高得异乎寻常的白狼出现在张梦溪面前,嘴里叼着鲜血淋漓的猎物。不过张梦溪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说道:“她病的比较重,可能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会。”
白狼“吧嗒”将猎物摔在张梦溪面前,长而柔顺的狼毛随风飘扬,它的眼神十分严肃。张梦溪微笑了起来,他很少在人前笑,但白狼不同,它对张梦溪来说,是一个长辈。他亲昵的抱住白狼的脖子,用略微撒娇的语气说道:“她不会在这里过夜的,保证不会吵到您的。”
若是高从诲在这,恐怕下巴都要惊得摔到地上。
白狼眼眸里透出十分人性化的无奈,像一个长辈一样伸出爪子替他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鬓发,那狼爪长一尺有余,如果全力伸出还能更长一些,就像一把冰雕玉啄的弯刀。张梦溪亲眼见过它在绝壁上磨爪子,那些石粉簌簌而下的场景。不过他此时没有一点担心,反而舒服得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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