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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第2/2页)

张梦溪闻言沉默良久,突然一手插进自己腹部,转过头连吐出几大口鲜血,脸色惨白的跟一张纸一样。站在高从诲身边的宫装女子顿时花容失色,几乎连站都站不稳。高从诲痛苦的闭上眼,转头不忍再看。

过了好一会,张梦溪从腹部掏出一块沾着热血的小小玉璧残块,扔到张曦白和朱棣脚边,冒着丝丝热气,即便是雨水都无法浇灭。丹田处冰冷内息顿时消散,炽热的那股内息顺势占据了全身经脉,连忙开始修补几近坍塌破碎的丹田,张梦溪缓缓吐出一口气,微笑道:“十九年来,我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

朱棣将腰中配剑抽出数寸,勃然变色道:“竖子尔敢……”

话未说完突然被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断道:“既然这孩子宁可玉碎也不愿瓦全,我看燕王殿下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朱棣闻声陡然变色,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城垛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一身墨色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斗笠下的面容,腰后横卧一把十分华丽的短剑,腰间绑着一串玉佩金铃,在风雨中与短剑剑柄相撞,发出“叮叮”的好听轻响。

就这么一个人,竟令得堂堂燕王声音中都有了一丝颤抖道:“是你,你怎么没死?”

说话那人扶了下头上斗笠,摸了摸身边被大雨浇灭战火,已经残破不堪的“明”字军旗旗杆,叹息了一声,然后慢慢走到张梦溪面前。张梦溪因失血脸色惨白,但此时看到这人却笑的很开心:“松先生,你来了?”

“松先生”笑道:“来晚了些。”

张梦溪轻轻摇头,问道:“阁主呢?”

“松先生”微笑道:“好端端的,能吃能跑能打架……哦,就是这几天可能会气的吃不下饭。”

张梦溪道:“松先生赢了吗?”

“松先生”微笑道:“应该算赢了吧?不过听雪阁主输得很不服气就是了。”

张梦溪低声笑道:“这样啊……”渐渐没了声音,晕了过去。他强撑至今,实在是殊为不容易了。“松先生”扶住张梦溪将倒的身躯,替他将大明朱雀剑放好,一只手按住张梦溪的肩膀。现在只有先保住他这条小命,至于其他的,也只好等先离开再说了。

朱棣手按腰间剑柄,大声道:“你不能带他走!”

“松先生”俯身为张梦溪运气御寒,疏通周身经脉,闻言头也不回,漠然道:“既然天命归你,我也无话可说,何况是你们朱家人在自相残杀,想来即便是洪武在天之灵也怪不得我头上。只是可惜,若听雪阁主在此,说这话还有些分量,你们嘛……有谁能留下我,逼我出剑吗?”

那位雍容女子漠然道:“阁主虽不在,牡丹却在,曦白先生也在。”

“松先生”淡然道:“不够。”

一个约摸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赤足坐在城剁上,晃荡着双腿,伸出白藕一般的手臂接雨水玩,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少女,笑嘻嘻道:“算上我呢?”

“松先生”依旧口气不变:“还是不够。”

一个黑衣僧人不知何时站在朱棣身后,说道:“如果再加上贫僧呢?”

“松先生”突然觉得意兴阑珊,-挥了下衣袖,竟然逼得雨水化成一颗颗水滴悬在半空之中,而后形成一道磅礴的雨水剑气,横扫出去,切冰断雪般斩断了那杆“朱”字王旗和诸多“燕”字军旗,这才不耐烦道:“不够,远远不够,差太多了!”

如果听雪阁主不在,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站在他面前,他说不够,那就是不够!为什么总有人质疑他说的话呢,真以为他无论对谁都是这么好脾气的?

现场寂寂无声,只有无数暗咽口水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松先生”轻轻松松的三句“不够”就像三座大山压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朱棣脸色铁青,按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拔出来与眼前人兵刃相向。刚刚那道雨水剑气,只需再低三分,在场的恐怕没几个人还能站着了。

张曦白突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犬子就拜托松先生了。”

雨幕重新落下,烟雨蒙蒙罩着天地间。但即便是对张曦白这位昔年誉满天下的探花郎,“松先生”也已经懒得再开口客套,抱起张梦溪和他即便昏迷也不松手的怀中女子,飘然远去。

朱棣俯身捡起那一小块玉,略显焦虑道:“即便得到了这一小块传国玉玺,失了侍壁人,终归只是死物,本王眼下如何是好?”

张曦白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淡然道:“玉璧既然已经选择了张梦溪,就逃不掉。大道之下,谁能逃脱?”

高从诲似乎没有听见众人说话,抬头看着在倾盆大雨中渐渐模糊的三人背影,想着年幼往事,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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