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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雷音惊梦:列王纪 > 第11章 大人虎变(上)

第11章 大人虎变(上) (第2/2页)

“已经开战了,边关有一部都尉,名叫屈辅,曾经是我身边的侍郎,十几年前被我调任到了蹉跎堡。此人的名声想必你也曾听过,他有一个女儿名叫屈离,正与你同龄,同样出生在白石城里。国相说此女子身手不凡,是你想娶的武家女子。”

“国相借我名义搞党争的方法,就是为我说媒?”高阳彦故意打岔。

“待来日她来了,为父为你把把关,屈辅的女儿品行一定错不了,若是我还瞧得上眼,你的武艺又不如她,就听凭为父的安排吧!”

高阳彦虽然年少力弱,但好歹受的是北海名师教导,对抗寻常的甲士二三人不在话下,于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道:“若孩儿武艺尚且不及女子,又怎么对得起恩师教导?只是为何父亲觉得我一定与屈离有缘分?”

“天道有定啊。”高阳瞻叹道,脸上却若有若无地显现着喜悦。

“父亲常常教导我天道无常,《四时训》中也这样教导,为何偏偏又说注定如此?”高阳彦不解其意,又问,“军报字字珠玑为何国相将这等闲事写在军报里?父亲若是器重屈辅,又为何不将他安排在浩庭任职?”

高阳瞻摇摇头,说道:“都是旧时因缘,且不再提了。”

高阳彦为了岔开话题,便把昨日卫毅、卫昂父子家的事讲了,讲到事情筹划的要处时,说:“我只觉得陛下将在崇京城内搜寻岱国使臣的事交给仇彰,必是仇彰能够妥善处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使出这种手段。”高阳瞻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吃完饭,高阳彦带父亲去自己房内,厅堂中挂着一副地图,此图长宽一丈,上面精确绘着夏朝、岱国、胡秦和禺国,地图边缘的北方百胡、漠西诸方、东海诸夷却绘制得相当模糊。高阳彦站在地图前说:“这幅图是我请太史令帮忙制作的,最近这一年来一直都放在我的房内,父亲可否凭借此图将天下之势讲授予孩儿听?”

高阳瞻仔细观摩这幅地图,只觉得有许多图上的细节自己都不曾见过,不禁赞叹连连。仔细看过地图后,找来了跟竹鞭,指着图上说道:“胡秦谋乱,岱国发难,此事诡谲之处,你有何见解?”

高阳彦答道:“十日前胡秦叛乱,想必安西国的先锋精锐已经抵达胥犁城下了。昨日来投军的卫昂的父亲卫毅就是曾经先登胥犁城的老英雄,对胥犁城构造十分了解,虽然胡秦称藩后胥犁城拆了城楼和瓮城、填了堑壕,但终究不是三五日即可攻略。如今安西王应当兵陈边境,不日开拔。既然父亲说两国已经交战,那么此事即证实为岱国与胡秦勾结,使的是声东击西之术。岱国想趁安西国空虚入侵我朝。”

高阳瞻点头称善,说道:“此事的诡谲在于安西国尚未遭受岱国攻打,但北海却在几天前发来边关驰报,因此我才连夜行军赶来崇京,想必过不多久陛下就会宣召我入宫觐见。”

“只是不知道战况如何?”高阳彦又问道。

“你在崇京或许消息不如北海灵通,如今岱国虽然经年内乱,但大局基本落定,辛垂拥兵三十万割据腾京以西,被加封为相国,而岱国朝廷尚有兵力二十五万,掌控的是腾京以东富庶之地,二者联手进攻我朝,如同千钧压顶。安西占据白玉关、残垣关,尚且能抵挡辛垂大军,而北海国外无天险,内无重兵,正是战事首当其冲之地。北海有三道一县占据两国交通要道,其中以睨乡郡衢关道和蹉跎堡两地最为要紧,前者虽然拥兵数千但无险据守,蹉跎堡虽有屈辅镇守但只有一千兵马。尤其是河关县城,城墙不过两丈,若岱国万人来攻,连半日都守不住,如今恐怕已经陷落了。此处若是失守,岱军即刻兵临斛城,斛城若是有失,浩庭就悬了。”

“父亲路上这两日可曾收到蹉跎堡的战报?”

高阳瞻摇头,说道:“蹉跎堡的战报尚未收到,只怕是多有凶险,反倒是衢关失守的战报刚刚才传到我手中。”

“那屈离岂不是成了孤儿?”

“只道是天道无常啊!”高阳瞻叹道。

“父亲刚刚还在说天道有定,现在又说天道无常。”高阳彦说,“睨乡郡守将何人,能坚守几日?”

“郡守是你舅舅梁璟,临行前我已经传信召他回浩庭待命,军务之事教给郡尉卢皓。卢皓此人从事军务三十余年,要比你这舅舅可靠多了。我思量岱军前锋兵力不过数万,有此人在,凭借斛城五千守军,可以阻挡到浩庭援军抵达。也正是得益于此,我才没有折返浩庭,而是继续奉诏来崇京议政。”

父子二人正交谈间,有一头戴乌沙冠的宫人求见,高阳瞻见了虽然不认得,但见衣着打扮猜测应当是黄门郎,于是赶紧命府官招待,自己要进内庭更换冠服,准备入宫拜谒君主。

“王爷,不妨事,陛下也只着了便装,正急着见您呢。”那黄门郎揖礼说道,“还请高阳尚书一同进宫。”黄门郎见了高阳彦,补充说道。

父子二人带了三十卫士,连同十几个黄门宫人,都提着灯骑马乘车在城内走动,彼时已经入夜,城内没有行人。见城内巡防并不频繁,想必是崇京成内承平日久,不似浩庭城常常有盗贼细作藏匿。

到了宫城前,高阳瞻正要下马,那黄门侍郎下了车跑到近前说:“殿下位尊,可以与王子在宫城骑马。还请王爷乘马快行,陛下正在紫微宫等着您呢。”

高阳瞻父子二人只好骑马在宫城行走,那黄门内官就带领着一班宫人在马前一路小跑,从宫城西门到紫微宫足足有六里路,这内官一边跑,一边还不住地说:“陛下这几天来一直念及到大王来崇京的事,说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大王时,大王一身锦衣银甲,一副少年将军的样子……”高阳瞻见那内官年纪四十来岁的样子,跑了这一路不咳不喘的,话一直不停地说,不禁暗暗称奇。

到了鸣鸾殿前广场,殿前的灯火通明,将路途也照映得明亮宽敞起来,殿值守着数百个卫士,听见马蹄声纷纷扭头往这边瞧,这殿前平日里除了皇后以外,从来没有人骑马行走。卫士们见了高阳瞻都不认得,见了黄门内官手中的内院灯笼,都知道是皇帝宣召的宾客到了,便肃然执戟不敢妄动。紫微宫位于鸣鸾殿的正南,一行人从紫微宫正北门下马步行,绕过花园连廊边院在宫中穿梭,这才到了紫微宫的正殿。

紫微宫是先帝日常起居之所,先帝每日乘坐舆轿直接上宣威殿早朝,再乘舆轿返回紫微宫内批阅政务,整夜都在宫中居住,婕妤、美人非召不得入内。而到了青阳昊继位,一改先前的惯例,帝后平日在鸣鸾殿处理政事,只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才会在宣威殿召集百官早朝,日常起居也搬进了皇后的长春宫里,这紫微宫就成了放置书卷的冷清之地。

想必是青阳昊既不想做得如同面见朝臣一般生分,又要合乎礼制,便让人清扫了紫微宫,以便恰如其分地体现君臣之礼,表达对藩王的重视。

高阳瞻见紫微宫内灯火寥落,没见到侍卫,连内官宫女都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与上次来见先帝时那般数百个宫人前后忙碌大不相同,疑惑间转到正堂前,见唯有正堂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堂内坐着二人,正是青阳昊与自己的妹妹高阳菀,旁边站立一个老官和一个红衣女史。那站着的二人见他们来了,都走上前来迎接,高阳彦见了便介绍说,这是尚书萧致和女郎官南宫昭。

高阳瞻这才想起来将佩剑解下来,想递给身后的黄门郎。南宫昭却上前接了剑,将剑抱在怀里,指引他入坐。高阳瞻没有入座,而是踱着步,规规矩矩地走到离帝后十步远的地方,俯身下拜。

“高阳王不必下拜,快到朕身边就坐。”堂上青阳昊朗声说道。

高阳瞻屈膝跪地,答道:“臣惶恐,不敢逾矩。”说罢,稽首而拜,拜了三拜,又听到青阳昊赐平身后,方才起身。高阳瞻走到堂中,又向萧致揖了礼,这才要在席上坐定,却不见高阳彦跟随,回头看时,只见那高阳彦却愣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该跟随父亲就坐,还是该与萧致、南宫昭一样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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