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第2/2页)
谢明瑜捏了下茶盏,深呼吸调整着气息。
几日不见,南叙越发牙尖嘴利。
见谢明瑜面上的风轻云淡有些难以维系,南叙心里极其畅快。
对,她与谢明瑜的关系就该是这样。
被她明面骂了,谢明瑜也无从分辨,甚至不能分辨。
南叙心里畅快,后面的话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怜舅舅在疆场几经生死,竟比不得奸佞小人的三言两语,长此以往,舅舅如何不寒心”
她话题陡然一转,看向拿谢明瑜做筏子来敲打赵迟暄的李公公,“李公公,您莫觉得我说话难听,可我真的替舅舅委屈,更替北地数十万将士心寒。”
李公公变了脸色。
南叙不仅看透了他的来意,更反客为主将他的试探敲打尽数还给他。
三军将士心寒,圣人的江山如何坐得稳
若再激进一些,振臂一呼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公公出了一身冷汗。
南叙的话无疑是大逆不道的,可她的话却又是叫人挑不出一丝错的,她不曾说半句圣人的不是,只是说奸佞弄权,圣人被蒙蔽,所以才寒了赵迟暄乃至边疆将士们的心。
一切的一切,都在奸佞身上,是奸佞口蜜腹剑,更是奸佞挑唆是非,才叫让赵迟暄与圣人离心。
端的是苦口婆心劝圣人以正视听的忠心耿耿。
“叙姑娘这是说什么话”
怕南叙继续往下说,李公公连忙道,“咱家可以向天发誓,圣人最是器重侯爷了。”
南叙一脸疑惑,“可既是器重,那为何不信舅舅”
“甚至不给舅舅辩解的机会”
“李公公,您是知道的,舅舅少言寡语,远不及我多言快语,今日若不是我过来了,只怕舅舅便被迫给你一个交代。”
南叙话里的赵迟暄是一朵纯洁无辜的白莲花,那些置若罔闻不把李公公放在眼里的事情他仿佛从未做过,“若是这样,岂不是逼着舅舅让舅舅与圣人离心离德”
“李公公,这便是圣人想要的结果吗”
“这,这哪是呢”
李公公汗如雨下。
早知道南叙这般难缠,他就不讨这个巧宗了。
身为阉人却斥责了军功盖世的阙阳侯,这是多大的荣耀阙阳侯都对他折腰低头,以后那些文武百官哪个敢对他不敬
只怕见了他便是见了亲爷爷,极尽奉承让他在圣人面前替他们说好话。
他打算得极好,可偏偏,阙阳侯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南叙更是一个绵里藏针叫人防不胜防的性子,这番话说下来,他若是应对不好,那便是坐实圣人与阙阳侯离心。
若真是那样,他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哪里还有日后在宫里横行霸道的逍遥生活
“叙姑娘,您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圣人不仅器重侯爷,更看重您,这不,才让咱家领着谢大人来问个原因。”
南叙的话让他无从应答,他只好顺水推舟,顺着南叙的话说道,“叙姑娘说得极是,圣人那般爱重侯爷,怎会因为将一切罪责归于侯爷身上是咱家忙昏头了,这才忘了替圣人问侯爷原因,是咱家粗心大意,咱家在这里给姑娘赔罪了。”
说话间,李公公拿着拂尘起身,向南叙赔罪请礼。
“公公这话便严重了,公公是内相,哪有内相向我一个民女赔罪的道理”
南叙侧身避开李公公的动作。
李公公心里咯噔一下。
南叙这话虽在恭维他,可在民女二字却咬得极重,像是在刻意提示着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似谢明瑜这种人都能升官发财,她作为赵迟暄的外甥女,又是这次事情的受害者,难道就没有一点补偿吗
察觉到南叙的小心思,李公公欲哭无泪,他明明是来敲打试探赵迟暄的,怎弄到最后他却要给南叙请封
李公公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什么内相不内相咱家不过是替圣人跑腿的奴婢,哪里及得上姑娘来得尊贵”
“姑娘快别打趣儿咱家了,咱家福薄,受不住姑娘的话。”
“公公又在说笑,我一个民女,有什么尊贵的”
南叙捏着帕子,心不甘情不愿瞧了一眼被她明嘲暗讽的谢明瑜,“就如谢明瑜,以前我能唤他的名字,以后却是不能够了。人家现在升了官,是纠察百官的御史,日后我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唤上一声大人。”
假的。
她在做戏。
凭什么谢明瑜废了手就能升官发财呢
她不服
她也受了伤,她也要升官,女人当不了官,那就封号升爵位,总之她不可能让谢明瑜在她之上。
她要让谢明瑜知道,她永远压他一头,更永远不可能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