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锦蛇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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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的顶部,前人依石壁向里凿了一片平坦之处,形状宛如一巨大的太师椅。我喘了口气,极目远眺,四周黑漆漆,暗淡的星光把树丛压得低低的,呈现出无边无垠的夜空,山体离林荫路并不远,透过树丛,依稀有水汪反射过来些微光。
我四望一遍,顺势躺在“太师椅”上,松了松腰带,伸张开腿脚,把胳膊支在脑后,打了个深深的哈欠。腰部躺平,我十分受用,清晰的凉意传导,让我的意识有些模糊。
凉意慢慢地浸润,丝绵般柔滑,似蓝湖清凉的碧水包裹着我的身体,肆意地拂抹着我的神经,莫名的恐惧不断放大,来自湖水那深不可测的幽冥。我在半睡半醒间,本能地惊醒,这种恐惧太熟悉了,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魇里,以致于我的意识转换非常迟钝。
半梦半醒之间,胸口仍有凉意在扩散,直到我意识到凉意是在皮肤上滑动,我用手掌捂向胸脯,猛抓了下去,另一只手解开衣扣,果然,这是一条长蛇。蛇身开始挣扎,搔得我浑身有些发痒,费了很大的功夫,我才把蛇从衣服里拉出来,右手紧捏着蛇头,星光中,这应该是一条锦蛇,并无毒性,它是从我的裤腿儿里爬进来的。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蛇身,凉滑而质感十足的蛇身慢慢平静下来,盘成一团,我把它放到青石上,准备和它游戏一会儿,以打发孤寂的时光。
突然,山脚下传来“沙沙”的声音,我警觉地坐起身,竖起耳朵,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不过马上就松开了枪。夜伏于荒山,我不就是期盼会有些什么动静吗?为什么要恐慌?我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越来越近的声音,这是人的脚步,是一个人,应该是一个男人,我凭直觉判断着,隐在石后向下观望。
这人快到山顶时却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好久,传来好似老鼠“吱吱”的叫声,黑漆漆的灌木丛里,此人的位置不能准确判断。终于,那人又站了起来,借了星光,我粗略地看清了他的轮廓,其肩膀不宽,身体偏瘦,中等身材,随着影子的晃动,此人往山顶而来。
我凝神静气,在此人刚走上山顶的那一瞬间,把手里的长蛇甩了出去,蛇身像鞭子一样弹性十足,准确地盘在了他的脖子上。
来人惊呼一声,矮了身体,双手去抓脖子上的蛇,我趁势来个饿虎扑食,身体腾起,一下子把对方压在石头上,右手拉住他的左手,顺势在他脖子上缠绕,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此人被猝然一击,情急意乱,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也就不再挣扎,痛苦地仰着脸,试图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令我意外的是,此人轻声地说道:“警官,你轻一些,痛死我了。我是苏朗,咱们在青山见过,我身份证还在你手里呐!”
我有些愕然,仔细审视膝盖下面的人,竟然真的是那个像只瘦狼的苏朗,我放下手,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坐回“太师椅”上。凭感觉,苏朗绝非我找寻的强奸嫌疑人,他虽然具备那种身材,但却没有那种阴鹫之气。苏朗“哎哟哟”了好一阵,在石板上坐了起来,蛇已经被他捏到半死,松松垮垮地落到石板上,他扭了扭脖子,耸了耸肩,让自己舒服些。
“三更半夜的,你跑这来干吗?”
“那你来干吗?要不是我胆子大,还不得被你吓死!”
我有些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苏朗在我对面的秃头石上坐下来,抽出一支烟递给我,
给我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支,长喷了一口烟气,有些得意地说道:“这算什么,有些大意,我应该在刚到山顶时就嗅到你的存在,你手上的蛇影响了你的气息,再一个,我脑海中就不可能判断有人这么大的胆子在此逗留,山下面可是坟墓,里面尽是死人。”
我平静地抽了一口烟,问道:“这山怎么是坟墓?”
“临湖村支书草枯荣觉得自己住的地方不是山高就是湖深,找阴阳先生看下了这座山,买下了山下一小片,在山体上开凿,修墓造门,挖洞起券,立碑筑坛,种松植柏,气魄大着呐,草家老坟都迁了过来。”
“你知道的还不少,你说你是嗅出我的身份来的,怎么可能?”
“警官,这你可是外行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你们官面上的人多滋润,可我们这些人也得活啊,当然就得自寻门路!托祖宗荫福,我的鼻子特别好使,能轻松分辨出无数种的味道,普通人最多也就能分辨出一万种。”
我不置可否,觉得他有些言过其实。
“我知道你不信,什么事情没有不可能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我鼻腔里的黏膜上储存了无数的蜂巢,只要嗅下某种味道,下次再遇到,我立刻能分辨出它的特质,从而判断其出处。狗和老鼠的嗅觉就很灵,能凭嗅觉生存呐!”
停顿了一下,苏朗抽了两口烟,抬脸审视着我,解释道:“气味儿要比视觉和听觉复杂多了,它是由无数细小的味原体随机地组合起来的,是化学作用,稍有增减,气味就千差万别。道家讲:‘阴中之阳,其名曰精,阳中之阴,其名曰气,两者相须而物生焉。’气有其味儿,这就是说,万物都可以凭气味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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