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造就 (第2/2页)

我调整好布巾，尽量，把肿的地方都盖住。然后，我泡软他拿回的干粮，在没肿的一边，喂给他吃，“全用这边咬，这边咽。别弄到那边去。”

他瞪着我，然后，忽然闭上眼。但就是不张嘴。

“饿死”他张了嘴。还没咽下，他含糊地说：“你也吃。”

“在吃。”你管别人，干什么？又不是亲妹妹！再说，你那是管么，是宠，好不好！唉别东想西想，赶紧准备睡的地方，才是要紧！“哥哥，咱们今天在什么地方睡呀？”

“这里不好么？大的野兽远得很。”

“没有房子，山洞什么的？”

“窝棚我会搭。你喜欢山洞，明天我带你去。里面有虫子，不大好清理。”

月王！你真这么心狠不给他娘俩儿，一点儿喘息之机，真连房子都没有。“煮盐水的锅、毛毡，你从哪里拿的？”

他翻身坐起，一边伸手给我揉腿，一边说，“从树洞里，我带你去看在那里，给你搭窝棚”目标有点大，不过，苍月没来，谁来也没有用妹妹不能淋雨，窝棚是必要的。大不了，走的时候，拆了。“你喜欢花花么？我移一些过去。”

你是要带我出去么？你是要给我揉腿！“你给我，躺下！”

傻兔子吓了一跳，立刻躺好，把布巾放在自己脸上搭好。忽又爬起来，浸上凉水拧干，递给我。“你可千万别动水啊。”躺好。

我给他搭好布巾时想，还不如你自己来。你也省得爬起来，去到我手边浸凉水。唉——不过是，才认识不到两天的陌生人，你让她睡在你身上，踩在你头上，压一会儿都舍不得，一时一刻念着她的伤，怎么不把她含在嘴里。你就是——傻！怪不得，道友们称你兔子，兔子当然是傻的，小时候更傻！

或许，这，不是天性的缘故，而是，经历和失去的缘故。你的母亲一定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总是先让你吃饱。所以，你才会，在吃饭的时候留意着我，看我是否吃饱。你一定经历过饥饿，所以，你才会怕我挨饿，中午就回来了，虽然还在生气你宁可自己整夜受折磨，也舍不得我寒冷。你宁可自伤脸面，也不愿我委屈。并不是，我好到极致，让你爱入骨髓。而是，你曾经失去了你的世界。

从那以后，你是否无数次的，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和母亲的点点滴滴。那些，晕染着泪水的昏暗日子，变成了你最温暖、最美好、最明亮的时光。然而非要，失去这么多年以后，你才会在某一天突然发觉——那些和母亲一起做的，家长里短，就是幸福的内容。

那么，以前的懵懂和无力，让你心如刀绞么？在最重要的人离开后，你会不断设想，种种办法，给她最好的爱么

是这段经历，让你与我见的所有少年不同。在十岁的时候，你就学会了体贴与挚爱。我对你的这些猜测，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我也失去了我的世界，在八年后，三十五岁的时候，我才开始学习体贴与挚爱！

我忽然明白，为何我初次见你饱含泪水的眼，会如此动情——因为，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在镜中，看到自己和你同样的眼

如果，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人间的绝唱。那么，我不要磨砺而出的绝唱。你就在我呼唤时，跑得一骑绝尘；你就在饭桌上，全部吃完自己最爱的菜你不要那么体贴，也不必那么出色。你做个粗心又平凡的孩子吧。因为，你有了我。

我故意嚼得很大声，在静谧的森林里，尤其突出，我一边嚼，一边掩住鼻音。我哭你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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