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擂台角逐千百度 志斌携妻祭亲人 (第2/2页)
子时,贺志斌突然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着熟睡在旁边的张荏青,皎洁月光印在张荏青的脸上,如此美丽动人。贺志斌慢慢起身,穿好衣服,背上包袱,然后去门上检查了下,房门是反锁的,贺志斌这才放心的打开窗户看底下四处无人,便一跃而下。
贺志斌直奔四个人的老巢长乐赌坊,夜间街道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基本关门睡觉去了,只有长乐赌坊里还是灯火通明,贺志斌走到门口看了眼,只见里面围桌着十几号人再押注。下午的四个地痞都在,其中一个还拿着骰盅在当庄家。
贺志斌便推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众人也都没有在意,继续大声吆五喝六的押着点数。只见这个拿着骰盅的地痞不断来回摇着,然后一把落下,稳稳的扣在赌桌上。贺志斌也走到桌前,拿出两锭五十两的纹银直接拍在桌上,嘴里喊道:“我押大。”众人桌上的纹银加起来也就是七八十两,突然有人甩出一百两银子,众人都循声朝贺志斌看去,这时,白天那四个地痞一眼便认出来贺志斌,于是一人上前问道:“小子,你是来找事的?”贺志斌笑道:“呵呵,你们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们是开赌坊的,我是来玩的,马儿也白送你们了,怎么说我是来找事的?”他们四人自知理亏,但看到贺志斌手底下的一百两纹银,都不自觉的眼睛一亮,于是拿骰盅的地痞便道:“好,既然押定,就请离手。”贺志斌就在离手的那一瞬间,银子便动了起来,两锭银子像跳舞一样转着圈,跑到了赌桌上“小”字前。拿骰盅的地痞看到这一幕,立马慢慢将手放在骰盅上,欲将骰子点数变一下,这时,突然一只手牢牢的落在这个地痞的胳膊上,地痞吃痛,抬头一看,贺志斌的一只手正抓住他的胳膊,于是便问道:“你想干嘛?”贺志斌笑道:“哈哈,骰子既已摇定,那你就快开呀。”说罢,贺志斌轻轻一使劲,便将地痞的胳膊抬了起来,骰盅里的骰子正是一二五。贺志斌便道:“一二五,小,赔钱吧。”四人面面相视,然后一人大喊道:“有人捣乱,清场。”说罢四个人便一拥而上,对着贺志斌动起手来。可是他们哪里是贺志斌的对手,贺志斌一把抓住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地痞的胳膊,顺势一甩,将后面冲上来的两个人都推倒,刚才摇骰盅的那个地痞,搬起底下的凳子就对着贺志斌的头猛砸下来,贺志斌伸出胳膊一挡,凳子被震成几半,贺志斌顺势又是一脚将地痞踢出几米开外,地痞被踢得再也起不来身。剩下三人起身后,从后面抽出几根短棍便又冲了上来。众人看见打斗,都向外跑去,有几个胆大的临走时还拿上自己的银子。贺志斌将桌上碎银抓了一把对准三个拿短棍的地痞便飞掟过去,碎银在贺志斌的强大力道下,将三人齐刷刷的被打倒在地,三人疼的在地上直叫。
贺志斌见四人都倒地不起,拿起一个凳子慢慢坐了下来,然后对四人道:“你们四个白天不是厉害的很吗?这会看来,也都不禁打啊。”然后又加重语气喝道:“都起来,重新来过。”四人中的一人求饶道:“好汉,马在后院,桌上的银子都归你,饶了我们吧。”贺志斌道:“这么快就认怂了?别介啊,我晚上专门没睡觉,来陪你们打架的,你们这么快认怂,就多没意思了啊。”四人深知与贺志斌的差距,都连爬带滚来到贺志斌面前,一起求饶道:“好汉,我们错了。”“大侠,饶了我们吧……”贺志斌想着张荏青还一人在客栈内,于是将自己背的包袱揭下来,扔在桌上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银子给我装进去。”四人都爬起来,手忙脚乱将桌上的银子全部塞进贺志斌的包袱内。银子装完后,贺志斌起身将包袱绑好,又背在身上问道:“马呢?”四人忙道:“后院,我们带你去。”贺志斌却道:“我的马儿是被你们怎么牵走的,明天就怎么给我牵回来。”贺志斌说着朝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便回头道:“对了,我住在前面的福西客栈,天亮没有见到我的马儿,后果你们应该可以想到的。”四人都道:“不敢、不敢。”“放心吧,少侠。”“明日,您醒来一定看见马。”“马儿晚上我们一定多加草料,悉心照看。”贺志斌走到门口,再次回头道:“还有,我不想再听见了你们的声音了,明日还马谁也不许说话,谁要多说一个字,再惊扰了我家娘子,我就要了谁的舌头。”四人连连点头,贺志斌便转身离开。
贺志斌离开了赌坊,回到了福西客栈楼下,他看到四下无人,又一跃而上到二楼窗台,然后一个翻身便进了房间,他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摸黑脱了外衣,睡到了张荏青旁边。
天蒙蒙亮,张荏青便醒了,她睁开眼看到贺志斌已经起来了,在房间角落里洗着脸,于是便问道:“相公,今天起的这么早?”贺志斌擦了一把脸,道:“是啊,今天我们还要去华安。”张荏青也起床穿衣,边穿边道:“是啊,没有了马儿。我们就要走早点。”贺志斌问道:“青儿,没有马,一路崎岖,你能走的动吗?”张荏青反问道:“那若是我走不动了,相公你可愿意背我?”贺志斌回道:“既娶来,何故不背呢?”贺志斌说着便走到张荏青面前继续道:“青儿,我此生与你相遇,只觉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别说你现在走不动,就算老了走不动,即使那时我背不动你,还有我们的儿孙背你。”张荏青听后,甚为感动,她一把抱住贺志斌,道:“相公,我昨日不该任性,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贺志斌摸着张荏青的头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走吧。”
少时,贺志斌与张荏青便下了楼,贺志斌背着包袱,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张荏青紧随其后,二人刚出了福西客栈门口,便看见昨天那四个地痞牵着马儿,恭恭敬敬立在门口。张荏青吓了一跳,用手赶紧拉了拉贺志斌的胳膊,小心道:“相公,他们堵在门口了,这可如何是好。”贺志斌用手拍了拍张荏青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也许他们是给咱们送马的。”贺志斌说着便松开张荏青,径直走了到四人面前,道:“四位,是否来送还我们的马匹?”四人相互一看,然后连连点头。贺志斌便抱拳回道:“多谢诸位。”说罢,便又回头拉着张荏青走向马儿,贺志斌拉着张荏青走着,四人慌忙避让,一人继续牵着马儿,贺志斌将张荏青抱上马背,随即自己也跨上马背,然后牵马的地痞赶忙将缰绳双手递给贺志斌,贺志斌道:“驾。”随即策马向洛云山奔去,只剩四人站在原地。
路上张荏青百思不得其解,回头问道:“相公,这四个人今早怎么回事?”贺志斌问道:“什么怎么回事?”张荏青满脸疑惑道:“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将马儿又还了回来,竟然一言不发,而且对我们显得那么恭敬。”贺志斌道:“也许他们是良心发现而已吧。”张荏青不敢相信道:“这不可能吧,他们这种人一觉睡醒,还能良心发现?”贺志斌道:“这世间,什么事情皆有可能,现在马儿也回来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二人走了半天,便到达了洛云山深处,这里山路难行,贺志斌便下马牵着缰绳,只留张荏青一人坐在马上,张荏青看着周围山林茂密,于是问道:“相公,这荒郊野外的,可真偏僻,我们为什么不走大路?”贺志斌一手提着装满烧纸香烛的篮子,一手牵着马儿,也不说话。等了一会,张荏青又问道:“相公,还要多久才能到华安?”贺志斌依然不答话,只自顾牵着马儿走着。张荏青此刻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打眼看去,只见贺志斌侧脸铁青,脸色十分难看,于是张荏青便再什么也不说了。
不多时,贺志斌便牵着马儿又到了这依山旁水之处,远处几处孤坟还是那么孤独,贺志斌牵着马儿慢慢走近,他将篮子放在地上,然后又将马缰绳拴在一棵树上,再将张荏青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随后他解下包袱,将包袱也绑在马背上,弯腰提着篮子向坟堆走去。张荏青则慢慢的跟在身后。
到了坟前,贺志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从篮子里取出火石将纸钱点着,贺志斌不断给火里添着纸,此时,张荏青也跪在贺志斌的旁边,墓碑上刻下:华安首善之贺府。张荏青又看了看每块墓碑前的名字,此刻她终于知道,带她看的公公婆婆已经长埋于此。张荏青也从篮子里一点一点拿出纸钱点燃,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贺志斌点着香,每个坟头插了三根,然后又回来跪下道:“奶奶,爹、娘。孩儿不孝,未前来告知你们,便已经成亲,今日携妻张荏青前来祭拜你们。”贺志斌回头看着张荏青,然后道:“你不是曾问我,为何父母家人没有来吗?今日我就带你们回来看他们。”张荏青看着墓碑上的字,道:“原来当年华安贺府就是你们家。”贺志斌点点头。张荏青道:“当年华安街道万人空巷送别你们家人,那年我四岁,后来便跟着爹娘去了晖城,华安再也没有来过。”贺志斌道:“那年我五岁,那年我就失去了所有,亲人、快乐、童年。”张荏青又向火堆里添了几张纸钱,边添边问道:“当年我爹正是华安县令,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爹见到你,那么失常的原因了吧?”贺志斌反问道:“你爹如果没有做亏心事,他为何会失常?”张荏青追问道:“你意思我爹是害你家人的罪魁祸首?”贺志斌看着张荏青,气愤道:“我家人全部死在你爹的县衙大堂上,你觉得呢。”张荏青道:“这不可能,我爹从小便教导我们做人一定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他不可能害你们家人的。”张荏青说着,瘫软在地,她全身颤抖,泪如雨下,呆呆不知所措。贺志斌看着张荏青如此,莫名心疼不已,于是蹲起来,将张荏青抱在怀里。张荏青哭泣道:“那你化名仇天来到我们家,就是为了报仇的对吗?既然这样,你为何又要娶我?”贺志斌道:“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我见到你时,已经不能自拔了。”张荏青看着贺志斌,道:“志斌,上一辈的恩怨,我们都无法改变,我只是不知道,可是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娶我,倘若我要知道,恩怨无法避免,我纵然有多喜欢你,也不可能嫁给你的。”贺志斌道:“尘世间,很多事都不是所能预料的,也许我从小便性格孤僻,极度缺爱,遇到你后,你融化了我冰冷的心,我也想过,有朝一日,你的父亲当真是我的仇人,那时,我们该何去何从,事到如今,我也后悔带你来到这里,但是我有时候,也有一种冲动,想让你来到这里,看看我的爹娘,看看我的家人们,此生如若不是你,何愁青丝配白衣,其实我也真的很矛盾。”张荏青缓缓挣脱开贺志斌,又重新跪在坟前道:“奶奶,爹娘,我就是当年华安县令张从城的女儿。”张荏青拭干眼角的泪继续道:“当年之事,我一无所知,和我爹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我可以保证的是,我既然嫁给了志斌,就一定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好好照顾他。”贺志斌也跪下道:“爹,娘,张荏青知理通情,孩儿从最初到现在也没有后悔过娶她,这次回来,专程带她祭拜你们,愿你们保护我们贺家兴旺。”二人祭奠完家人,贺志斌将张荏青慢慢拉起来,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想不想回华安县城再看看?”张荏青起身道:“既然华安是个伤心之地,不去也罢。”贺志斌拉着张荏青走到马前,道:“是啊,伤心之地,不去也罢。”说罢他便将张荏青抱上马背,然后又牵着马朝京城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