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2/2页)
一时间,村民叹息声夹杂着唏嘘声,将悲痛洒满了整个村庄。
“唉,小妮子坐月子的时候还请我去做的月嫂。我还记得这小妮子,当时一口一个唐姨叫得那叫一个亲啊,我是喜欢的很呐,怎么就……”
“可不是,这俩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俩娃从小好到大,一成年就拜了堂,还请我去做长辈呢,唉,这去趟城里,听说是夫妻俩被车给撞了,当时就没气了。”
“唉,张刘明这小子,小时候精得很嘞,老到我家瓜地里偷瓜,贼头贼脑的,怎么进了城虎头虎脑的,见了车也不躲。”
“这下好了,老张老陈死的早,家里也没剩什么老人,年轻的俩孩子也死了,这小娃娃以后要咋办?”
“听说是那开车的喝了酒,把这俩娃给撞了,还给他跑了。他们城里的老板人好,把人给送了回来,知道他们还有个娃,给了两万的安家费。
”
“唉,才六岁半,爹娘就都死了,家里也没大人,还有个刚会走的小女娃,这日子,是给人过得嘛。”
正当这些老人们还在不断地回忆过去以及上天不公之时,一位稍年长的老头儿走了上来。
八十来岁的架子,走路蹒跚,佝偻的身子完全靠着那根蹭的油光发亮的拐杖撑着。
但即便耄耋之年,这位依旧是衣着得体,一款青袖长衫,书香味十足。
“小,以后就带着你妹妹,去我那住吧。”老人叹了口气,道。
眼见这位老头走出来,全部人都嘘声,只是还忍不住的叹息。
他们都是起码年过半百的老人,生离死别的事见得不少,但这白鬓送黑发的事,还是令他们这些久经沧桑的老人们唏嘘不已。
没有人会质疑这位老头,也没有人会觉得这位老人是贪图那两万块。
因为这个老头,是这个村子最德高望重的老书生,他爹,是这村子里近百年第一位教书先生。
而他,也传承了他爹的衣钵,在这偏远的村子教了六十多年的书,这村子六十岁以下的,都是他的学生。
怎奈,村子偏困,孩子们半丁点大的年纪基本上就都不学了,要么下地干活,要么早早嫁人,要么,就像男孩爸妈一样,满腔热血的冲进城里寻“前途”去了。
老先生一辈子教书,唯一的遗憾就是岁入耄耋,还没培养出个大学生来过。
下午,老先生自掏腰包,给男孩父母办了丧事。穷苦人家出身,一切丧事都从了简,甚至连墓碑都是老人们用木板草草刻下的。
倒也不是老人们吝啬,这都是老先生安排的。
老先生说,“这娃要是有出息,爹娘的碑他以后自己来修,若是没出息,那就是这小二俩命贱,也没必要占着村里的地给他们。等这木头烂掉,就当这世上没这俩人吧。”
而这些话,老头子故意喝的大声,让躲在一旁抹眼泪的男孩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