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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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剑相识,在规诫堂内闹出不小的动静,届时门外传来高喝“代宗主到”
气定神闲的秦云盏猛然一怔。
这口音有点儿怪。大宗主哪个大宗主沧溟水榭的大宗主
一个名字跃入脑海,秦云盏心口那个并不存在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
师云琢。
他与师云琢的关系很难用言语界定,总之这一刻他生出了无数种遁逃的念头,身体却动不了。
“吱嘎”规诫堂的门被推开。
“出什么事了”说话的是个陌生的男嗓,含了些责备,却不是师云琢,“门外的锦韵白都落了一地。”
秦云盏稍稍一愣,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儒雅男子一面拂落了肩头雪白的梨花瓣一面携着几个护法模样的弟子跨入门槛,眉峰轻蹙。
地上一群四仰八叉的王八们纷纷翻身而起,拱手行礼“代宗主。”
齐无双则道“柳师兄。”
柳吟川嘶,有印象了
秦云盏按住了眉心。
从前,师云琢在内门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喜焚香,喜烹茶,风雅端方,无可睥睨,秦云盏常常嘲笑他滴滴答答不像个剑修,师云琢也不恼,只会主动拉上秦云盏品鉴他新得的香新烹的茶,然后滔滔不绝的讲这些东西的古文化,一讲一整天,直到把秦云盏讲的睡过去为止。
秦云盏弃疗,心知师云琢的风雅是骨子里带来的,改变不了,他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
后来,师门里冒出来一个小师弟,听说那小师弟也喜欢焚香,喜欢烹茶,喜穿仙气飘飘的宽袖衣袍,秦云盏得幸见过一回,发现这小师弟连走路说话时的姿势都跟师云琢有四五分的相似,整一个低配版的师云琢,为什么说低配呢因为师云琢的外在习惯固然好模仿,气质与天赋却是独一无二,譬如那一把名剑朝光净,能在焚香烹茶的手上使出惊雷之势,柳吟川画的了皮相画不了骨相,因此往后便也无甚记忆点了。
六十年前,他走火入魔,以云征扶摇十三式血洗小鸾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到被师云琢一剑穿心方尘埃落定。
那时师云琢刚接掌沧溟剑宗不久。
修真之人寿数绵长,如今才过了短短六十载,怎的就换人了
莫非是师云琢出了什么事
如此揣测像是在秦云盏的心底扎了根刺。
修真以体内气量灵力多少为标准分境界,炼气筑基阶段强健体魄,人名为修士,金丹元婴化神可延缓衰老,为小乘境界,可自称真人,待到破洞虚,往后便是大乘境界,容貌会彻底定格,说是长生不老的半仙尊者也不为过。
柳吟川大概破境数重已达小乘境界,模样看起来还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他施施然站定,齐无双便火烧火燎的告状道“柳师兄,这小子强占了我的定山河”
柳吟川没有立刻出言问责,细长的眉峰轻轻上挑,若有所思的看向秦云盏。校服是内门弟子的专属特权,因此外门弟子只配穿私服,这粗布短衫的少年面容平庸至极,提剑而立的样子却意外的显得卓尔不群,柳吟川想,这大抵就是名剑的力量,经过战意洗练的定山河谁拿谁气派。
“你为何强占齐掌教的剑”他问。
“不是我要强占。”秦云盏的口气相当无辜“只是齐掌教如今拿不了这剑。”
“谁说我拿不了”齐无双勃然大怒,他几步冲过来,正要触碰定山河,便又又又被无形的剑气弹飞,重重的撞到了柱子上。
“梅开三度啦。”秦云盏笑嘻嘻说“宗主,这次您看清楚了吗”
听到这句“宗主”,柳吟川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他扫了一眼被剑气弹到呼吸急促的齐无双,淡然道“无双,早就同你说过,名剑认主,你花了三年熬这把定山河,终究还是强扭的瓜不甜。”
齐无双捂着心口不甘,他咬了咬牙,恨恨的瞪着秦云盏“我知道,我配不上定山河,但这小子难道就配了吗”
“所以说名剑的心思你别猜。”秦云盏抱剑轻笑“宗主,定山河在齐掌教的手上还丢过一回,我看他不是什么惜剑之人,既然定山河相中了我,不如就成全了我这段机缘,毕竟当初谷老宗主便是这般慧眼识英才桃李满天下的。”
他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又是一叠叠高帽子往柳吟川头上戴,甚至还把谷韶光搬出来了,柳吟川显然被说动,那厢齐无双气的面色五彩缤纷,跳起来道“柳师兄他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鬼连入门试炼都没通过呢吧怎么可能有如此机缘您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夺了我的佩剑叫我以后如何自处”
“齐掌教,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你佩剑丢了三日都不曾察觉,说出去要叫人笑掉大牙。”柳吟川的嗓音淡淡,一句话便将齐无双打了回去。“不过,由一个外门弟子持定山河,未免荒唐。”柳吟川话锋一转,看向秦云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展。”秦云盏说。
这个名字叫柳吟川面色微变。
“云朵的云,展翅高飞的展,我爹就希望我能一展宏图,回村可以光宗耀祖呢”秦云盏又说。
“原来是这样,名字倒是起的有趣。”柳吟川似是松了口气,微笑道“这样吧云展,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月后的入门试炼你若能通过,这把剑就真正属于你,如若不能,那说明你还配不上这把剑,我便要将此剑收回,藏于剑阁,等待他的下一位有缘人出现。”
秦云盏心想,自古名剑挑剑修都是命中注定,哪有什么下一位不下一位的,当相亲呢这是大抵柳吟川也没被名剑相中过,毕竟此种机缘罕见,不了解也正常。
入门试炼于他而言不还是小意思
“宗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咯”秦云盏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旁人再纠缠也没什么意义,柳吟川临走前嘱咐了一句“将庭院里的锦韵白扫干净”便拂袖走了,留下齐无双和那群灰头土脸的内门弟子们面面相觑。
秦云盏也懒得跟这群二百五呼吸同一片空气,抱着剑一个小跳跃出门槛。
本来家妻失而复得,秦云盏的内心是狂喜的,但是当他抱着老婆第三次走到同一间净房跟前时,秦云盏裂开了。
六十年前八大宗门围剿他时,沧溟水榭万顷风荷尽数凋敝,鱼沉水底,血染苍穹,几成废墟,六十年后,沧溟水榭重建,内里构造全都变了从前的寝舍改建成了茅房,至于新的寝舍,他找不到。
就在这尴尬欲死的关头,“簌簌”两声,有人在他身边停下了,秦云盏侧目,看见一张虎头虎脑的小圆脸。
小圆脸肩头背着一捆看着就不轻的干柴火,指了指跟前净房的门,怯怯道“兄台,你肾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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