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2/2页)

“她的不尽如人意的健康状况，妨害了她进到城里去；正是这个原因，就像我曾有一天跟凯瑟琳夫人讲过的那样，使英国宫廷里失去了一颗最璀璨的明珠。老夫人听了这话似乎很高兴，你可以想见，我是很乐意一有机会，就献上一些女人们都爱听的机巧的恭维话的。我不止一次地向凯瑟琳夫人说过，她的女儿是一个天生的公爵夫人，甚至最高的地位也不能再增添她的光彩，而只能因为她增加它的显耀。——这些中听的赞美话儿叫老夫人听了美滋滋的，何况这种殷勤也是我觉得自己理应献上的。”

“你的评断很适当，”班纳特先生说，“你很高兴你禀有这种会说巧妙的赞颂话儿的才能。我可以问一下，你的这些奉迎是出于一时的兴致呢，还是由于你一直留心注意的结果呢？”

“它们多半是因当时的场合而引出来的。我有时虽然也蛮有兴致地私下操练一些小小的赞美词儿，以备在实际的场合中使用，不过，我总是希望尽可能地赋与它们一种出于自然的品质。”

班纳特先生预先想到的都被充分地证实了。他的这个表侄子如他所想象的那么荒唐，他非常有味地听着侄儿的讲述，同时在面上却保持着一种超然自若的神情，除了偶尔向伊丽莎白投去一个会意的眼神，他只是独自默默地享受着这份愉悦。

不过，该到喝茶的时分时，这幕戏已经演得足够了，班纳特先生高高兴兴地将客人带到了客厅，待到茶喝完以后，又高兴地请他给女士们朗读点儿什么。科林斯先生立刻就适应了，随即一本书很快就被取来了；可是当把书拿在手中的时候(因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本书是从流通图书馆里借来的)，他却不由得惊了一跳，并请求原谅，说他从来也没有读过小说之类的书。——吉蒂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丽迪雅出一阵惊叹。——其他的书又被取来了，经过一番选择，他拿起一本弗迪斯的《讲道集》（弗迪斯(1720—96)，是英国长老会的牧师和一位诗人。他的这部作品很受欢迎，曾一版再版。）。丽迪雅见他翻开了这样的一本书，不禁目瞪口呆，还没待到他用他那单调刻板的声音读完了三页，她便说话打断了他。

“你知道吗？妈妈，菲利甫姨夫说是要辞退理查德先生，要真是这样的话，弗斯特上校就会雇用他了。这是我姨妈星期六告诉我的。我明天将走着到麦里屯去，再把这件事打探一下，顺便问一问登尼先生多会儿从城里回来。”

两个姐姐嘱咐丽迪雅不要说话，可是科林斯先生已经生气了，撂下了他手里的书本说道：

“我经常说，年轻的姑娘们对那些内容严肃的书总是很少感到兴趣的，尽管这些书都完全是为她们的利益而写的。我承认，这很叫我疑惑不解；——因为毫无疑问什么东西也没有教诲更于她们有益啦。不过，我可也不愿意再拿这些来勉强我最年轻的表妹。”

末了，他转向班纳特先生，说他愿意陪他玩十五子游戏。（一种双方各有十五枚棋子，掷骰子来决定行棋格数的游戏。）班纳特先生接受了他的建议，一面说他让姑娘们去自行享受她们各自的小小乐趣，不失为是聪明之举。班纳特夫人和她的女儿们都为丽迪雅的无礼向科林斯先生极有礼貌地道歉，并保证说如果他愿意再继续读下去的话，这样的事儿一定不会生了；而科林斯先生却一再申说他一点儿也不怪罪小表妹，也没有把她的行为看作是一种冒犯，说完后便坐到了班纳特先生的对面，准备玩他的十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