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宿命回响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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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火盆里的燃柴炸响,溅起零星火星。
屋内油灯忽地一暗,老爷子手里头的针线活一顿,抬头望去,见得窗户上边的一角被寒风吹起,露出跑风的小洞。
眼下,不时的“呜呜”声落入老头耳目。
墨鱼儿冷得紧,裹的严严实实,一双漆黑眼睛倒映火光,颇为好奇道:“老爷子,当世真有不死仙人一说?”
老爷子起身背对着,深邃目光穿过小洞,仰望夜空,只见漫天星河闪烁,沉默不语,眉头下意识微微一皱,少许轻叹一声,不知为何有此感叹。
“不死?呵,逆乱天地,欲求长生,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做到善终,风沙埋枯骨罢了。”
墨鱼儿听不懂里头门道,却大为吃惊,这等奇人异事最是挠人心,兴趣雀跃地追问,“照这么说,您是见过真仙人咯?”
墨儒生霍然转身,微弓着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嚷嚷道:“我一介书生哪能见过,也是茶馆里道听途说,算不得数。”
这一嚷嚷,墨鱼儿顿时哑然,眨了眨眼睛,嗓音陡然一提,“你这老头,没见过就说没见过呗,又不会说您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识,乱嚷嚷作甚?嗓门大是了不起,还是你占理?”
墨儒生摸摸鼻子,岔开话茬,讪讪道:“大半夜不睡觉,明天不用干老本行啊?
这样,明日你去梅龙街晃悠,多说吉利话,别犟嘴,更不要横生事端,毕竟我这张老脸就这么大,你省着点用。”
没人管,墨鱼儿暗暗窃喜,却立即变脸,不乐意道:“这话说的,好像我多能挑事似的,不去卖字画了?”
“嗯,找老和尚聊聊天,喝喝茶!”
墨鱼儿嘴上没说,心里泛起嘀咕,您老真会享福,孙子还要着饭呢,也不说带去蹭吃蹭喝的。
不过,寺庙能有啥好东西吃,顶多蔬菜豆腐汤,寡淡的很,不如我一人潇洒自在。
那老头上前,弯腰压了压被子,随即,起身一通翻箱倒柜,还真让他找到一小张草纸。
见他朝着草纸啐了两口唾沫,得,人生总是那么的巧合,手上逃不了雨露均沾的幸事。
墨儒生满不在乎,嘴角浅笑,捏着一角朝着那个小洞走去,继而贴上轻按两下,算是给糊弄过去。
墨鱼儿瞧的真切,自是无法直视,一脸嫌弃,“咦……埋汰谁呢?糊弄鬼呢吧!”
墨儒生登时老躯一震,回头白他一眼,“睡你的觉,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不干正经事,也有脸皮说我的不是,皮又痒了是吧。”
“嘿……”
他没自找没趣的习惯,被子一扯闷头睡觉。
瞧着糊了两层草纸的小洞,老头笑了笑,做回板凳干活,渐渐的墨鱼儿便睡着了。
而老头手拿针线,忽地一停,侧过头,静静的望着墨鱼儿,深邃的眼眸充满慈爱。
“来见。”
一道悠扬而饱含沧桑的嗓音,在黑夜里陡然惊现脑海。
“终究还是来了?”
墨儒生心神一怔,身子蓦然一抖僵在火盆旁,心绪犹如巨石砸入水中,掀起惊涛骇浪,脑海浮现种种过往。
愣住半晌,指头袭来一阵细微刺痛,老头回神低头一看,将杵进肉里的钢针拔出,拿开时血渍已经浸在衣服上。
开门走出,关门时透过门缝,又看了眼墨鱼儿,转身远望,随即纵身跃起,幻化成一道紫色流光飞往一方。
稍许,便见一蓝袍老者,背对着立于虚空。
墨儒生对背影深深作了一揖,恭敬道:“拜见前辈。”
蓝袍老者‘嗯’了一声,一时却并未言语。
老头不禁腹诽心谤,着急忙慌叫他,到这又不说话,什么意思,莫非吃饱撑的?这话可不敢说,只是心生疑惑。
“不知前辈夜访所为何事?若是有效劳之处,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当年蓝袍老者离开以后,便没再出现过,如今突然到访,着实有些意外,经不住心生几分不详的预感。
“应劫之日临近,此劫于他而言九死一生,一切看他命数造化。”
闻言恍然一怔,老头顿时如遭雷击,沉默良久,更多的是不解,“晚辈愚钝,好好的,怎会有死劫降临?”
蓝袍老者沉声静气,似乎早已看透生死,淡然道来,“天生死劫,无论是否接受,命运已有既定的轨迹,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但墨儒生既然知晓此事,又怎会这般无动于衷,十五载朝夕相处,岂是大梦一场空,就是说破了天,捅穿了地,也断然无法置若罔闻,冷眼旁观。
“晚辈斗胆,纵然万劫不复,势必要阻止这一切。”
蓝袍老者叱咤一声,陡然转身,仅是瞥了他一眼,“放肆……”
刹那。
一缕霸道的灭世刀气乍现。
看似平淡无奇,可在墨儒生眼中,却仿佛置身万千刀山,只要蓝袍老者一个念头,他便可化作飞灰。
老爷子脑海轰鸣声阵响,“玄元道场”动荡不安,“醒魂海”嗡嗡不止,头疼欲裂突然眼前一黑,好似整个人猛然失去重心,要坠入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
噗!
当即口吐血莲花,脸色煞白,他深知老者不凡,一身道行功参造化,可谁能想到竟是恐怖如斯。
立于虚空,老爷子尚且勉强稳住身形,免不了踉跄而不倒,面露苦涩。
“别自作聪明!”
蓝袍老者俯视而望,眼中有一抹刀气若隐若现的流转,那股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顺其自然,方开生门。”
墨儒生面向老者,不知面相,背后冷汗涔涔,此幕注定今生难忘。
蓝袍老者侧过身子,随手将小玩意丢给出,说道:“只要抗过此劫,就是天大的造化,不过……这何尝不是宿命的开始。”
老者轻叹一声,撂下半句意味深长的话,话音一落,便潜踪隐迹。
墨儒生刚到嘴边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见老者去匆匆,不由叹息一声,这到底给的啥玩意,旋即低头打开手心一看,可是不简单。
那是一块不精致的扁平黑石,以及一枚血蟒姣纹的老骨扳指,要放在往日,兴许会细细打量,一探究竟是何物。
此时,他却无半点兴致,弓着腰立在虚空,眼神暗淡无光,本就皱纹遍布的面庞,显得尤为憔悴,仰望满天星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饶是他也会有太多的无奈。
稍许,一道紫色流光划过黑夜,与无垠星空相比,犹如萤火之留,属实不堪一提。
推开门后,右脚刚迈过门槛,就瞧见被子又被墨鱼儿踹开,老头哑然失笑上前将被子盖好。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窜动的火苗,缭绕的烟气。
不知不觉天色朦胧,老爷子从未觉得,这一夜如此短暂。
一抹余光透过油纸窗户悄然而至,睡姿随意的少年,仍是改不了踹被子的臭毛病。
饱经沧桑的浑厚嗓音打破黎明的宁静,也惊醒了梦中儿郎,一大清早就遭人嫌,还能是谁。
慵懒少年不情不愿的揭开眼皮,刺眼的余光使得小眼眯起,拉扯被子蒙住脑袋,几番内心挣扎,无奈的揉揉沉重眼皮,睡眼惺忪从床榻上爬起,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穿戴好那身叫花子行头。
早起就为吃顿早饭,寒冬腊月天这个习惯真的大可不必。
但是架不住家有一老……嘿嘿,如有一宝。
睡懒觉的由头,总没老爷子的道理多,唾沫星子更多。
风雪未至,深冬的清晨冷意满满。
墨鱼儿微眯着眼,洋洋洒洒坐在门槛上伸直双腿,清粥小菜都堵不住他的嘴,念叨着昨晚未说完的话。
老爷子微侧着身子靠在门框上,望着门前那株含苞待放的白梅,暗暗出神。
心绪如同浅墨染纸,乱了方寸画卷。
一道道斜晖肆意的洒落,脸上的沟壑越发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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