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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聖 (第2/2页)

『既然你心意已决,就放手去做吧。』

——在津泽眼中,她并未开口。这些话,却就像被灌进了他的脑海一般。

那照亮津泽视界的金色亮光中,Eulrice的影子握了握津泽握住「扶灵」的右手。

当他回过神来,自己那手的手背上,五种咒力的光泽正一一绘出各自的「印记」。

他本该感到灼痛,可此刻,他所感受到的,只有温暖。

同样的温暖,似乎也正在他的胸腔中扎根,膨胀??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

手中断掉的「扶灵」,在那呼吸著膨胀、逐渐更加耀眼的金色光芒中,竟延展著长出了断掉的部分。

刀尖成形的瞬间,随著「腾」的一声,那刀身被黑焰点燃。

与此同时,津泽只觉得左手中有些温热——低头向掌心看去,一只与「扶灵」相仿的刀柄正在成形!

??

刚刚赶到现场的Ryan、Lucas和Finn姐妹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向冷静的Ryan竟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先是注意到了站在那金色咒力中心的津泽,接著,才留意到倒在周遭的三人,和被千缘提离地面、重伤的Eddie。

「嗯?!那个刀是——」Lucas则似乎注意到了津泽左手中的东西,「『遣灵』?!」

Lucas话音刚落,那原本明灭著逐渐增强的金色咒力,忽然爆发成涡旋著的金色的飓风!

几人慌忙抬起手臂在眼前遮蔽。

千缘诧异地放下了手中的Eddie,看似已经失去意识的后者被抛下后便躺倒在地面。

飓风之中,千缘大睁著眼睛向前迈了几步,想将那夺目的金光中那抹人影看个真切,可下一刻——

千缘只恰恰有时间将咒刃握在双手中,一袭红衣便卷著金色的旋风来到了眼前!

与他幽蓝的双刀相交的,是两柄细刃刀——一柄燃著黑色的烈焰,一柄则游走著金色的雷电!

两柄膨胀著咒力的细刃刀背后,是锐利程度不输于刀锋的金色的双瞳。

「你——?!」千缘难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津泽——后者此时这一击,竟已需要他全力才足以挡下。

不,说是「足以」,那黑炎和金电,已压迫般地继续膨胀著,几度将要逼向千缘阻挡的双刀后他的脸上。

千缘咬牙抵御著。

可是,在津泽的大力逼压下,他的双刀,已自武器相接处开始逐渐崩裂!

金色的飓风,持续吹动著两人的长发。

千缘见形势不利,向侧推开了津泽威逼的斩击,收起咒刃在身前结印——

津泽也转瞬便收起了左手中的刀;「扶灵」则被扎进身前的地上,黑炎陡然消散——接著,他亦在身前开始结印。

「吾以创世之名——」

——听到这第一道语密,千缘的双瞳骤然缩紧。

『创世?什么?』

这样想著,他一半狐疑,一半继续发动自己「水」的咒术。

「——震闻于凡尘;」

津泽的声音沉著而坚定。

「引四海之怒,」

「惩天——」

「窒地。」

与千缘上升的水的漩涡同时出现的,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金色的闪电。

只是,那闪电的目标并不是千缘。

而是——

水塔!

千缘大为震惊地转身向后望去,那「通天雷」的咒术直径完全覆盖了水塔本身;此时,塔在那金色的光柱之中已全然不可见,而整个水域都被这铺天盖地的金色照亮——一瞬间恍如白昼!

津泽则不知何时又将两柄刀握在双手,借「风」腾起,完全无视了千缘周身旋动上升著的「水」的壁障,以双刀斩出了可容自己通过的豁口,接著,就在千缘头顶,以「无相」的气爆二次加速上升,随即转而以另一记气爆疾速下落——

手起刀落。

水流的涡旋,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千缘站在原地,脸上带著难以置信的神色,保持著向上观望津泽动作的姿态。

津泽半俯身落定在地,「扶灵」入鞘,而另一柄刀不知去向。

良久,千缘的身体才倒了下去,并在顷刻间化成了一串金色的萤火。

站在远处观战的一行人望著这一切发生,目瞪口呆。

包围著众人、涡旋著的金色的飓风,并没有消停的迹象;那倾泻在水塔上的雷电亦如是。

津泽缓缓移步向Eddie走去。

在周围像是燃烧著的金光之中,他一半没入浅水中,银色的额发被那烈风微微吹动著。

他嘴角流下的血似乎已干涸,而那周遭的浅水已被他的血染红。

津泽半跪下身子。

Eddie还在呼吸,看起来只是有些虚弱。

他抬起右手,轻轻捧起他斜在水中的左脸。

就在这时,他手背上金色的咒印无声地点亮。

金色的光芒如同百十道长弦般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在两人周身盘绕著。

这些弦越来越密集,并逐渐发散向四周。

不多时,众多金弦在那金色的大气中随飓风一起盘绕游走著——金色的咒力囊括了包含水塔和城堡在内的空间。

这金色以津泽和Eddie所在的地方最为耀眼,耀眼到众人无法看清两人的身影??

是Evelyn最先发现,这些金色的弦产生的意味——

「???!我的伤?」她向自己的右肩看去:那些弦正一簇簇涌向伤口处。虽然因那光亮,没有人能够看得真切,可那伤口,正在闭合!

「这就是??Eulrice神格的治愈的能力吗?」Lucas喃喃道。

不知过了多久,就像来时那般突然地,金色的飓风,止息了。

那金色的通天雷,也随水塔本身一同消失。

四处流动的金弦,也一样。

浅水域再度恢复了平静。

??

Laertes和Maksim已从地上站了起来,Vincent则仍倒在水里。不过比起昏迷,他看起来更像是睡著了。

倒是Eddie,似乎仍不省人事。

津泽俯下身想要扛他起来,却被起初一脸诧异地看著他的Maksim慌忙制止了。

「我来——」

??

就这样,一行人在夜色中自悬崖攀回了原本该是城堡、现在却只剩下废墟的地方。

令几人惊诧的是,之前被重伤却仍活著的人,伤似乎都已经痊愈了。

这些本应是「敌人」的人们见到津泽,都纷纷半跪下恭敬地行礼。

津泽对此似乎也有些不解,但是却并未作声。

****

这场大战之后,几人先是回到了Lucas的住所。

四塔已除,第十七的时间错位理应终结,但是由于之前一行人都已留意到的第十七与第十六的时间脱节,并没有人感到丝毫轻松。

津泽本以为Maksim和Andrea会在此时向Dawson回稟战果,谁知Maksim却对此颇有顾忌。

「上一次回到第十六时,出现了一些时间脱节产生的问题??我想,在Dawson大人能够亲自回来第十七之前,我们都不该再冒这个险。」

津泽记得上次在自己和Eddie之后,Maksim带Andrea来到第十七时,前者似乎有些古怪。只是任津泽一再追问究竟他是遇上了什么「问题」,Maksim怎么也不肯说。

至于,让Dawson能够进入第十七,也就是说,需要Eulrice或是Xystus的神格??

与千缘一战之后的一日以来,Eddie仍旧处于一种古怪的假死状态。没人知道他会不会醒来。

在此期间,Maksim用灵视探查了津泽和Eddie的状态:果然,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津泽体内,再次出现了明明先前已被Eddie摧毁的Eulrice的神格——尽管那神格上仍带著一小片锈迹;而Eddie,奇迹般地,那粉末状的Xystus的神格恢复了球体的型态,只是仍然欠缺之前被翊夺走的最后一块碎片而已。

「这样一来??的确不用再担心Edmund大人会不会消失是没错??可是如果他一直不醒来的话??」面对有些焦急的津泽,Maksim将握拳的右手抵在嘴边,喃喃低语著思索道。

至于接下来的作战,自然是突破内廷的结界与Xerces对决。可是,并没人知道这道结界应当如何破除——虽然Maksim与Andrea指出,创世神设立的结界,也许同为创世神的Dawson会有办法,然而,在Eulrice的神格尚无法完全脱离最后一块锈迹、得到Xystus的神格又需要最后一块碎片的状况下,这一信息也毫无用处。

考虑到即使进入内廷,接下来对战的神职者很可能会以「谕灵神」出战,Laertes决定留下与Lucas一起继续寻找「火」的「境界」中的「谕灵神」;Ryan便也自愿留下,希望能为两人帮忙。其余的几人则北上至更靠近内廷正门——也就是南门——的镇子,一边伺机调查内廷结界的破除方法,一边想办法除去Eulrice神格上的最后一片锈迹。

在离开Lucas的镇子的时候,几人照例唤来了灵马。可是,在津泽向他的马注入咒力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的手抚上了灵马的脑袋,那匹马一半具备了形体后,忽然有些暴躁。

津泽于是移开了手,诧异地看著那生灵。

按理说,此时那马应当自行转回灵体的状态。

可确没有。

它的半身,确确实实具备了形体。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这景象,对其意味却一无所知。

当几人经过一日路程抵达紧贴内廷的名叫「阮梅」的镇子并遣散这群灵马时,也只有津泽那匹马,是完全具备了形体离开的。

津泽呆呆地望著那些灵马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抬手望向自己的右手掌心。

「喂,臭小子,别看了。我们走吧。」半扛著仍假死著的Eddie的Vincent冲津泽的背影喊道。

——他的身后,是一座看起来相当和乐,但远不及良芜繁华喧嚷的城镇。

****

这日已近黄昏。

津泽从和Finn姐妹的对练中退下来,在旅舍的浴场洗去了一身的汗和当日练习沾上的满身土尘,稍稍有些疲惫。

——据Lucas所说,他在与千缘对战时召出的左手的咒刃,实为Eulrice曾使用过的「遣灵」。而要灵活运用左手作为战斗中的副手,则需要大量的练习。

这也就是为什么来到这城镇的两日来,津泽都在与Finn姐妹练习武道。

他走向自己房间的床边:床设在窗下。这颇具Z国古风的镇子叫做「阮梅」,倒也不是没有理由——镇中处处可见的,便是梅树。

贴近内廷的此处,也恰在冬季。

如月,梅花盛放——对著这小窗也正有一枝梅树,水红色的花朵甚是明艳,看来倒是生机盎然。

津泽看了一会儿,便关上了窗。

与千缘一役,此去已是四日,可是Eddie迟迟没有苏醒。每日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时,津泽的心思便不由自主地回到这件事上;时间过得越久,他越担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出神,他没注意到开著的门边,不知何时起已站了一个人。

当他回过头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门口站著的,正是似乎早已换了衣服的Eddie。

后者望著津泽,双眼闪烁著。

还没等津泽反应过来开口,他已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经过上次在良芜的事,津泽对他这样的做法有些应激——她双手已经移向他的肩侧想把他推开,却听到他低低在她耳边唤道,「锦——!」

他口中那她久违的名字,让她本要推开他的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他胸前。

把头靠在他左肩上,泪水在她眼中打转??

Eddie身上,是那种他在第十六时她已习以为常的味道——那是一种苦涩的茉莉香。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放开了她,只是双手仍轻轻环著她的腰。

他颔著头望向她的脸,微微颤抖著,脸上满是歉疚——

和思念。

「我??巳时就醒了??不想打扰你修行??Andrea说你会回到这里??锦??对不起??我??」

她抬眼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但那也就是轻轻的一吻——她很快又离开了他的双唇,再度站稳了脚跟,垂下了头。

这一串动作,轻得像只羞怯的小猫。

Eddie愣住了。

片刻后,他仍搂著她腰的双手稍稍收紧;略略弯下腰,他寻到她垂下的脸颊、她的唇,追著回吻了过去。

不同于津泽的吻,他的吻深情而炽烈。

他的左手轻轻捧起了她的头,而右手更加用力地拥紧她的腰,彷彿要将她与自己熔为一体。

她的双手原本抵在Eddie胸口,此时却绵软下来,不经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因这触碰,她没来由地脸红起来。

Eddie的吻让她浑身逐渐有些酥麻——头重脚轻的津泽往后退了一步,却不知道被什么绊倒,连带Eddie一起两人摔在了床上。

因这一跌,他稍稍离开了她的唇,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脸上的红晕和因摔倒而略略抻开的领口,又似乎是在笑这小小的「意外」本身。

津泽被他瞧得有些羞恼,轻轻地「哼」了一声,还没说出话来,就再度被他令她窒息的吻打断——

这一次,他却没有在她唇上过久停留:他细碎绵延的吻逐渐下移??吻在她的唇角、下颏、光洁的脖颈??

他能感受到津泽的心跳、因他的吻而逐渐急促的呼吸??

津泽的双手在他身侧有些无措地轻抓著,力道却渐渐有些不受她自己控制——那只左手,终于落在了他腰间的衣带上。

他稍稍皱了眉,陡然停下了在她颈间的吻,以右手一把捉住她的左手推向她头顶,按在了床上。

借左肘撑起身子,他向她的脸望去——她颊上茵著红晕,双唇微启,正短促而有些剧烈地呼吸著;一双金色的眸子情迷意乱、已有些失焦,可那双瞳中燃著的,是毋容置疑的热望与渴求——

一如他的。

他心尖一颤,轻哼出一声笑,轻轻放开了按住她的手??

转而,他的右手也滑向了她腰间??

??

如月的空气寒冷刺骨,可她却只感到他肌肤的温热。

??

两人没有预见,那一晚,Eulrice的神格上,褪去了最后的一块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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