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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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衔时隐」的「谕灵神」土崩瓦解后,右臂重伤的承烨再也无力结印。
他转而起左手凝集了几枚箭矢,慌乱地向Vincent射出,趁后者以咒刃应对之际,借「风」夺路而逃。
「该死的傢伙——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逃掉!」Vincent恨恨咒骂着,飞速追着承烨而去。
津泽赶到Penelope身边时,她只剩下口鼻与高举的右手尚未被沼泽掩盖。
此时,Andrea已赶向不省人事的Maksim与Eddie身边。
津泽抓紧了Penelope的右手用力向外拔,可却发现这么做似乎毫无用处。
——因之前的混乱,他差点都忘记了这种情形应当用咒术才对。
他在身前结印,默念了「土」的语密。
什么也没有发生。
津泽的心陡然一沉,瞪大了双眼。
——不知究竟是走灵,还是在「衔时隐」的「境界」中五个「印记」的发动,津泽的咒力此时几近干涸!
他咬了咬牙。
津泽的咒力近似是「水」,也就是说,不仅发动「水」的咒术可以轻易越过语密,咒力的需求量也较小。
他于是赶忙改为使用「水」,并拼命催动着自己残存的咒力。
——可是,咒术并没有被启动。
Penelope仍然在下沉,她的鼻子已经灌进了泥水。
——魔法!要用魔法!那样,就不会有咒力消耗!
津泽慌乱地想着,再度试图改变Penelope下沉的地方沼泽的结构。
然而,那里的淤泥结构原为咒力所更改,远逊于咒术的魔法,哪里能改变它分毫?!
「Andrea!快来——帮忙——!」津泽大声朝身后喊道,同时,他再度紧紧抓住了Penelope的右手,竭力向外拉着。
浑身淤泥的Andrea闻言,赶忙来到津泽身边。在看到眼前的状况时,他先是面露难色,良久,才吞吞吐吐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你在说什么?!」
「献祭咒术是以咒印为基础的。我所掌握的咒印只有『无相』『暗』和『风』的属性,以及一些其他具有具体作用的咒印。对于这种情况,根本没有适宜的咒术。」
——什么?!
津泽慌乱地瞪大了双眼,金色的瞳仁震颤着。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于是更加拼命地向外拉着Penelope的右手。
——谁??快来??帮忙??
他的大脑已乱成一团,耳边似乎产生了幻觉般的嗡鸣。他不确定这是由于咒力干涸而产生的疲惫,还是由于——
绝望。
——『开什么玩笑??说到绝望的话,Penelope不是更??』
『可恶??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让她??』
津泽仍然拼命用着力,却只是稍稍减缓了Penelope下沉的速度。
她的右手,起先还在稍稍回应着津泽抓着她的手,可现在,却似乎正在失去力量??
这时,Penelope的嘴唇动了。
「津泽??照顾好??Eddie??」
津泽一愣,高声道,「这算什么?!你会活下去!自己去照顾那个混蛋啊!」
这样说完,他一边向外拉着Penelope的手,一边竭力从她的口鼻周围向外排除着淤泥。
这被施了咒的沼泽,似乎只想吞没Penelope,对津泽与Andrea毫无影响。
「混蛋??混蛋??!给我坚持下去啊!」
津泽一边奋力拉扯着,一边大声呼唤着Penelope的名字。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的双耳应该早被淤泥灌满,什么也听不到了。
没有咒,他和任何一个第十六的人类一样渺小而脆弱。
淤泥,终于完全覆盖了Penelope的脸。
她的手,最后轻轻按了按津泽抓着她的手,便一动不动了。
??
Vincent丧气地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却见津泽坐在淤泥之中,双手紧紧地抱着头部。
Andrea站在他身旁,垂首不语。
另一边,Eddie与Maksim仍然昏迷着躺在淤泥之中,而守正站在Eddie身边,好奇地拿指头试探地戳着他的脸。
****
Penelope的遗体是Vincent用咒术拖出来的。
她不仅浑身淤泥,那遗体还被因承烨的咒术而改变密度与配比的淤泥挤压得改变了外型。
津泽不敢多看那遗体一眼。
因为每一眼都增加了他的恐惧。
不是因为遗体本身,而是在尝试拯救Penelope时,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让他感到恐惧。
无力感和愧疚充斥着他的脑海,以致于Vincent与Andrea的对话他都充耳不闻。
承烨逃了——他原本就是有目的地朝着月望的「接口」而去的。
Vincent直追到了「接口」近前,却无力阻止他使用那「接口」逃回内廷。
几人将仍旧昏迷着的Eddie与Maksim还有Penelope的遗体移动到了地面稍为干燥的地方,便只有静候昏睡的两人醒来。
天已经黑了。沼泽中升起了水雾。
Maksim比Eddie先一步醒来,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看着仍大受打击的津泽,又看了看Penelope扭曲的遗体,似乎比当时在场、同样无能为力的Andrea更加愧疚。
他走近津泽好几次,似乎想要安慰,却总又作罢。
Vincent告知了两人有关第十七与第十六时间差的事。两人于是决定,在Eddie醒来后便设法回第十六,向Dawson报告并请示下一步行动。
Eddie直到子时仍未醒来,几人已开始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沼泽的雾气中,几个人影正向一众人移来。
Vincent与Maksim警惕地凝成了咒刃,津泽也缓缓站起身,握上了「扶灵」的柄。
在这种敌意的气氛中,不知为何,守似乎却显得很开心很兴奋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几人终于得以看清那为首一人的样子。
——是那个曾被俘虏的「狐鼠」女孩。
只是此刻,她又戴回了面具。
她的身后,跟着十数人,皆是「狐鼠之众」一族。
紧跟着她的人比她高出一头,面具的右眼处有红色的螺旋。
在接近几人后,这名「狐鼠」靠近了一些。
几人并没有收回武器的意思。
「我们并没有恶意。」之前被俘虏的「狐鼠」女孩说道,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假装的老者的型态。「我的族人说,Penelope小姐在被俘期间医治了不少我们的同伴,所以想来看看她的遗体。」
——「看看她的『遗体』」?也就是说,他们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已经在近处观战,并且照他们的话说,他们就冷眼旁观着自己一族的「恩人」因无法得到救援而活活受困而死?!
津泽一团乱麻的大脑快速分析了这句话中的要素,眼睛睁大了一瞬,右手已将「扶灵」抽出一截!
Maksim与Vincent虽不如津泽那般激动,却也仍没有收回武器。
面具右眼上有红色螺旋的「狐鼠」并不理会几人的敌意,兀自走向了Penelope的遗体。
似乎是在看清了那遗体的惨状后,那名「狐鼠」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声音。
「扶灵」已经逼上了那名「狐鼠」的颈项!
「兔死狐悲!」津泽大声喝斥着。
那「狐鼠」却只是呜咽,口中唔唔哇哇说不出话来。
「他没办法讲话——昨夜他刚刚成年。」之前的俘虏朝津泽说道,「我们『狐鼠』一族,在成年时会根据自己的意愿,割掉舌头。」
津泽微微动容,却没有说话。刀,仍架在那名「狐鼠」的脖子上。
「津泽小姐不必紧张。我们来其实还为一事。」她继续说着,身后的狐鼠也慢慢靠近前来。「Penelope小姐生前曾说,想要我族解除这沼泽之塔上的咒力以回报她治疗我族族人的恩情——我等正是为此而来。」
Maksim与Vincent相互看了看,稍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却并没有解除咒刃本身。
津泽则只是怔了一怔。
「有关Eulrice的神格,我族也决定不再坚持,请津泽小姐自己保重。」
说罢,这名先前被俘虏的「狐鼠」便鞠躬行礼,意欲带领身后一众向塔的方向前进。
「站住!」津泽忽然大声叫住了他们。
「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们可以对Penelope受困而死??袖手旁观??」
那领头的「狐鼠」停下了脚步,稍稍转过头来。
津泽仍以「扶灵」逼向那右眼有标记的「狐鼠」的脖颈,双眼却斜盯向她。
「津泽小姐,我族主张生死有命。Penelope小姐自己做出了选择,津泽小姐你也在某处做了你的选择,就像在此的诸位一样。我们,除非族群受到威胁,对这世界的诸事,并不做干预。」
那女孩此刻用镇定的老者般的嗓音说着话,与之前满口污言秽语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恩,我族必有所报。可是,却不能以干涉世事的形式来报偿。请小姐谅解。」
说完,她便带着族人继续行进了。
津泽握刀跌跪在了地上。
Vincent与Maksim再次相视,随即两人以眼色示意那名右眼有螺旋的「狐鼠」离开。
??
几人并没有去监视「狐鼠之众」的意思,似乎在当下,沼泽之塔的咒力解不解除都无所谓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这样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着。
津泽仍旧陷在恐惧和愧疚中不能自拔。
时间过得越久,他更开始担心,等Eddie醒来,他要如何面对他。
大约到了寅时,Maksim忽然微微一惊,随即站起了身子,向某个方向抬头望着。
Vincent起身询问。
「哦,虽然看不到,但是我想那沼泽之塔已经被毁了。」
「??这『狐鼠之众』倒还称得上讲信义。」Vincent的话不无挖苦。
就在这时,不知是否与沼泽之塔的摧毁相关,Eddie的眼皮稍稍动了两下——他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揉着因久躺在地面而僵硬的后颈说道,「承烨呢?」
「被他逃了,不好意思。」Vincent摊了摊双手。
看到Vincent的Eddie起先有些迷惑,在确认那是他没错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你在这里也就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开始四处寻找津泽的身影。
津泽不敢开口——他正坐在Penelope的遗体旁边。
很快,Eddie就发现了津泽;当然,他也就这样看到了Penelope的遗体。
「这??这是???!」他吃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我被『衔时隐』吞没后,承烨对Andrea和她使用了时间的咒术,并改变了他们脚下的沼泽。Vincent和津泽来时只来得及救出我们和Andrea。」Maksim如是解释。
——他并没有说谎,却也没道出事情全貌。津泽并不感激他无形地为自己开脱,反而觉得愈加愧疚。
Eddie垂下了双眼,没再说什么。
他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到了Penelope身边,俯下身,右手覆在她额上。
「不要——!」津泽忽然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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