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由时(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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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吉宫十把火,代表着鼓吉宫的十个皇仆。
双数也意味着,鼓吉宫里最常见的分工模式是两人一组:烟宁和焓宛、炆宜和煊宵、烊宋和畑宥、熔守和炜定、烛安和炑宸。
在笛荣宫时,五十五和十九就经常一起干活。她想偷懒,十九会顶上。十九想去御花园溜达,她会帮忙打掩护。
在鼓吉宫时,烛安和炑宸则是固定的小组搭档。但凡有需要两人一组的活动,她们都一定会选择对方,配合无间。
在今天,她们也依然默契十足。默契到什么程度呢?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她便随他离开了宴会。
五分钟前的图治宫大殿里,真师的一场真法令所有人叹为观止。
真道是一种修炼体系,归属已经没落的江湖门派真道宗。道士可分四级,徒、人、师、神。贵为椿国要臣,相传真师修炼了近六十年才达到师的等级。而今分布于八国的真道妹子,据悉只有不足两百人。
亲眼见到真师施展真法救下一个宫女,还是一个要杀甄序琅的宫女,众人神色变换交错,不知如何消化这件事。
在场与烛安有过接触的人,例如甄息璴、甄序璟和温知礼,则在看到烛安与真师的怪异互动外,联想到了一些线索,脸上无一不震惊。
差点被杀的甄序琅倒是显得老神在在的。拿到玉玺的他很高兴,没有过多追究,制止了欲攻击烛安的侍卫。他命人把刚到的一箱六星弹抬上来,而后问真师:“真师,没错的话,还有一箱?”
真师点了点头,福身离去。
在甄序琅的授命下,没人阻挡送玺功臣烛安的去留。她偏了下头,示意温知礼和甄序璟不要跟过来,便随着真师的脚步走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献玺宫女想杀甄序琅,依甄序琅锱铢必较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可他偏偏放过了。
真师为什么要救这个宫女?
他和宫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甄序琅该不会是用她来威胁未中毒的真师吧?
虽然疑点重重,但这个猜测是目前最能自圆其说的一个了。
既推断出真师并未中毒却心甘情愿上交国宝六星弹的原因,也解释了甄序琅为何宽宏大量,不轻易对宫女动手。
由此,宴席上绝大多数人有了定论。椿国真师和纶国宫女关系匪浅,甄序琅是利用了这点才成功逼迫真师就范。
原来是因为有人质。
甄序琅拍了拍手,把大家乱七八糟的思绪拉回。在他桌上,左边是玉玺的木盒,右边是装满六星弹的箱子,他笑着宣布:“交易开始。”
烛安跟着真师踏入了图治宫的后苑,走进一个空房,案上摆着一箱六星弹。
烛安全不关心,声音微颤:“你到底是谁?”
真师背身,摘下长长的乌兰斗笠,露出缠绕纱带的肩膀。而后他转过来,是一张苦笑着、再熟悉不过的清隽面孔。
“你不该回来的。”炑宸直视她的眼。
“我问你!”烛安向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抵至桌边。“你到底是谁?”
她的心绪纷乱,不敢相信明明在惟园死了的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是纶国的皇仆,为什么别人说他是椿国的真师?
明明只会三脚猫功夫,为什么会操纵闻之色变的真法?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应该和畑宥一同守夜,可是他不在。
他不在……
他不在!
“你到底是谁?你……”烛安的眼神受伤,不敢听答案,却没有办法不问。“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掐指算算,该有十年了吧?
这是他来到纶国的第十年。
他是椿国人,从小生活在椿国的最南方,有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和一个对他很严厉的师父。
他常常是四个人当中,起床起得最早的一个,也是操练操得最晚的一个。
但是弟弟们都以他马首是瞻,所以他很乐意为他们树立榜样。
后来时间飞快,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过完童年,师父就说他学有所成,是时候执行任务了。
他牢记师父嘱托,每隔一段时间就把纶宫的最新动向通过噬血酸鸦传回去,也会通过噬血酸鸦得知弟弟们在椿国的近况。
他知道自己是细作,但那又如何,师父教得好从未被发现,而且他生来就不是纶人没有负罪感。
他偷偷瞒着师父继续练功,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有天被人抓到,他自有应对。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离开椿国的家之后,他会在新一片土地重新拥有家人。
还有了一个新名字——炑宸。
这名字可谓得来不易,过程艰难辛酸,但总归是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名字。
他很喜欢。
真的,很喜欢。
可能是上天可怜他,八年前师父回传了一句“静待时机”后就再无消息。他一直等了两个冬天都没有回音,于是在扑扑簌簌的雪雨中,他对着椿国的方向拜了三次,祈愿弟弟们岁岁平安。
从此以后,他就只做炑宸,只是炑宸,真正的炑宸。
如此安静地度过了三年后,噬血酸鸦再次带着信息飞来。
可能是知道他在纶国日子安逸,兴许会有动摇,这一次的寄信人竟不是师父,而是他最小且最聪明的弟弟。弟弟写道:“时机已成熟。”
当晚守夜时,他假意说胃不舒服,要去茅厕方便,其实是去了惟园。
他按照信上的指示,在月亮升至最高时,穿过两棵红树,拨开荼槿花林,在湖边面见接头人。
夜阑人静,远处鬼火狐鸣。
他开口说出暗号的上半句,心里多么希望对面的人当他胡言乱语。“今年的荼槿花快入秋了才开,没能和其她花草争奇斗艳,开得真不是时候。”
接头人背着他站立,闻声侧头,准确无误地对出了下半句。
“入秋而开,才是时候。满园的花草,将无一是它对手。”
月亮倒挂在黑湖之上,曲拧成一条闪烁不定的银河。
接头人转身。“时机正好。”
自那天起,他与椿国频繁传信,与皇殊暗地里约见,慢慢部署整个篡位计划。
一年前,弟弟告知他师父将行动日定在了八国交汇的晴雨节,届时师父也会前往纶国,事情结束就带他一起回来。那晚,他独坐在鼓吉宫的长廊上一夜未眠,天亮时回了一句话。
这么多年,他在异国她乡规行矩步,从来没求过什么,如今只求一事。
“西庭鼓吉宫和南庭诗鹰宫,一个人都不能动。”
两周过去,他提炼出噬血酸鸦的信息,是师父久违的字迹。“只能保一宫。”
他长吁一口气,写下回复:“南庭诗鹰宫。”
鼓吉宫有他亲自把关,会没事的。
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狂妄自大如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却低估了一个人的决心。
金寒宫的宁妃每逢晴雨节都会去国庙上香,谷时才回来,所以行动时间定在了若时。
当鼓吉宫的掷石活动在全时三刻结束时,由于担心烊宋在金寒宫呆太久回不来,他打算去一趟东庭,把烊宋和莹芫接到鼓吉宫,顺道确保南庭诗鹰宫一切正常。
炑宸还专程交代了守门的畑宥,说司天院预测今晚会下一场百年雷雨,为了安全,娘娘和其她人一定不可以出去。
距离谷时还有一分钟时,炑宸刚跨过西南门几步,一只噬血酸鸦扑动翅膀飞至,炑宸很快提出信息:“行动提前。”
策划了三年的行动不可能贸然提前,除非出了意外。
他想得没错。本该谷时才到的宁妃火眼金睛,发现了东春门的叛军,于是计划有变,等不到若时了。
预感不妙的他直奔诗鹰宫,却只看到侍女溪谦在种花。溪谦告诉炑宸,大皇主甄息瑶觉得最近诸事不顺,今早请示皇后之后便与宁妃结伴去了国庙,这厢估计才刚到东春门。
炑宸没听完下面的话。他跑到东春门,只看到车毁人亡。皇军与叛军扭打在一起,但显然后者更人多势众。他抓住两个叛军,向他们展示一枚红令牌。叛军知道那是内应专属,便没对他动刀子。
心急如焚的他形容出甄息瑶和烊宋的外貌:“有没有看到这两个人?”
叛军面面相觑,表示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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