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来的正好 (第2/2页)
不过,都知道朝廷没银子,也不会有人在意,你若真提着贝勒贝子或固山额真的脑袋领赏,为父保你一卫指挥使。”
说着手捋短须眯着眼看九斤,张霖在一旁一阵咳嗦,见他爹还没反应,只好说道:“爹,九斤他稀罕那指挥使吗?”
张臻一愣,不小心拽了根儿胡子下来,轻咳一声说:“这个时候,你能砍鞑子几个头领,依今上的脾气,一准儿把宝全压你身上,到时候要钱没钱,要兵没兵。
除了一道旨意,一柄尚方宝剑,哦,还有可能一匹好马,你就得北灭鞑子,西剿叛军,难呐~。”
九斤起身,从老丈人桌上拿过烟点了支,抽了两口说:“人活着就得吃饭,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咱不干。”
张臻叹口气说:“张家虽为外戚,也累世皇恩,今上虽处事糙切,然却嫉恶如仇,洁身自好~,唉~”。
说了一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张臻也点上烟,不再言语。
九斤再烟灰缸里掸掸烟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的太多,一事无成,要我说,守住城门,万事介休,在这个妖鬼难辨的世道,护住家人就是大功。”
张臻看看九斤,心想,这小子倒是想的开,就怕宫里那位惦记你,急了眼一道旨意下来,你这道士也得出征。
万一累功入仕,当今天下形式,是福是祸?张家目前状况堪忧,自己待职停俸,长子虽回到京城却仅是参政的闲职,若没有拿的出手之功绩,自己想要起复难如登天。
可若是这女婿走到前台,他的身世又是绕不开的坎,虽然在百官面前已经澄清,可这活生生的人又能瞒住谁?
若是被人钻了空子,今上迫于压力,万一将真相公之于众,岂不是害了自家闺女?张臻眉头紧皱,百思难得万全之法。
九斤怎会不知这老丈人想尽办法要重回都督府,舍不得那把椅子,可若是自己立下大功,老丈人等来的一定不会是那把椅子~。
张霖熟知府中状况,本来想只要守住城门,好歹也是功劳一件,何必要去冒头?刀枪无眼鞑子凶悍,这要是有个好歹,张家恐怕就得削爵啦。
九斤熄灭了烟蒂,喝了口茶说:“走一步看一步,想多了头疼,有一事还要泰山大人千万谨记,城头炮火不可误伤友军,这一条是重中之重。
选出几名熟练炮手,去除他们后顾之忧,专心操练,在关键时刻发炮助攻就可以,万不可乱炮齐发,伤害友军。
守得住城门,城头炮火有效襄助友军,这就是难得的冷静睿智,泰山大人官复原职就指日可待。”
张臻思索着说:“城头炮营的督统来自后军,我会亲自去说项,炮营久未操练难以成事,还需另想他法。”
第二日四更天,张臻率领家丁,拉着六口大肥猪向德胜门而去,总得让军士们吃顿好的才行。
今天是勋贵们分段驻守城墙的第一天,东直门大街上总算有了人气,家里养着艺伶戏班的在街上拉开场子,吹拉弹唱大袖飘飘。
各府家丁盔甲闪耀挺胸昂首,牵马挎刀,不停的向两边人群挥手:“来段红罗帐,爷们儿听了浑身有劲。”
“上阵杀敌还得靠咱们,”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人喊马嘶,喝彩声,锣鼓声,古筝凤琴声,吟诵诗词声不断,竟有了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九斤和巴彦两人赶着骡车跟在后面,车上拉着五百双棉靴,棉靴堆上绑着条幅,上书:万众一心守京师,保大明就是保家乡;的标语。
九斤从戏班买来孙悟空的行头胡乱穿在身上,那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的戏装也是亮光闪耀,手舞木头金箍棒走在骡子前面,引来一片叫好声。
路边人群里不断有人高喊:“齐天大圣,来一段儿,来一段儿。”
九斤粘着满脸的毛,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听着:
傲来雾~,花果香,定海一棒满妖除~
东海处~,水帘中,齐天比高仙折腰~。”
一边唱戏曲的调调,一边嘴里模仿着锣鼓家什声,连比划带搞怪引来一片欢呼声,不断有铜钱扔到他脚下。
巴彦一身天蓬元帅盔甲,带着狗皮帽子,也顾不得形象,赶紧用木头钉耙收拢铜钱,还不忘大喊:“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老少爷们多捧场。”
大街上原本有些悲壮的气氛,经这一闹顿时变得欢声笑语,连心里担忧的张灵儿都忍不住掩嘴大笑。
巴彦将铜钱交给牛武说:“留着回来咱喝酒,我替你多砍几个鞑子头。”
说着追上‘孙悟空’,在后面左一耙右一耙跟着乱扭,又引起一阵阵叫好声。
从东直门大街向北到德胜门近二十里,过了安定门,路上只剩下九斤和巴彦二人,外加一辆装满棉鞋的骡车。
高大的城门楼巍峨耸立,城墙内寺庙商铺都关门落锁,大街小巷难见人烟,巴彦扔了木头钉耙,跑上前问:“主子,没走错路吧,咋没人呢?”
九斤说:“按理说城墙上应该站满兵马,没听说散伙。”
正琢磨着听见城头‘轰隆隆’响起炮声,很快硝烟弥漫过城头,九斤说:“来的正巧,开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