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捞金狗 (第2/2页)
巴彦看看老狗说:“主子,好歹吃点东西,总能有些力气,以后,最好能找座山,这里太空旷,容易被围住。”
老狗听完,放着手串,伸出手掌,右手依然紧攥着那个小瓷瓶。
巴彦赶紧抽出根干肉,撕成小条放在老狗手里,老狗将肉丝放进嘴里,狠狠地咀嚼着,如同回到幼年咀嚼树皮时一样。
芦苇荡西首,两百多锦衣卫每人相隔三十步,用绣春刀探路,开始向芦苇当中进发。
一百多番子,手握弩箭,背上捆着一丈高的红色小三角旗子,跟在锦衣卫后面,竖着耳朵瞪着眼,不敢有丝毫大意。
干枯的芦苇近一丈高,人走进去很快就没了踪影,只能背着小旗子,方便站在后方瞭望台上的耿千户,随时调动人手增援。
众人沿着这两天清理出的小径向芦苇荡深处进发,盾牌过于沉重,手也会被冻僵,所以没人拿那个东西。
死就死了吧,死了好歹有二十两银子抚恤,家人能吃一年饱饭。
运河西岸,一匹乌骓宝马驮着位丰神俊雅的公子,来到浮桥码头。
运河水靠近岸边的地方已经结了厚冰,只有河中间最深处,还有两丈宽尚未冻瓷实,冰面仅有两三指厚。
一人一马三个大钱,不算便宜,也不算太黑。
毕竟大户们搭建浮桥只是为自家商队准备的,花费不菲,府县还得孝敬,收点过桥费理所应当。
来的正是九斤,不到三百里,踏雪小跑着用了三个时辰。
守桥的乡勇小队长有眼力劲,看见来了一人一马,锦缎秀袍腰挎宝剑,不是一般人。
连忙露出谦卑笑容:“承您惠,两个大钱。”
九斤弯腰从马鞍挂着的褡裢里,摸出块碎银子,估摸着三两重,扔到这小头目手里问:“河那边最近的县城叫什么名?”
“回公子话,宿迁老城,您要去哪里?”
九斤知道他不是乱打听,而是想告诉自己走哪条路近。
看了眼河对岸说:“到曲阜祭拜圣人,再去京师赶考。”
“失敬失敬,您过了运河向北,再过徐州府就是山东地界,没绕路,对着呐。”
九斤点点头,驱马上桥。
守桥的十几个汉子看着大黑马没有笼头缰绳,指指点点小声嘀咕,这种围观讨论的‘传统’也是自古有之。
那小队长手里攥着银子,快过年了家里正用钱的时候,遇到这么好的公子,不由的心存感激。
冲着九斤背影喊道:“公子,上岸向北,切勿东去,那边有番子。”
九斤挥挥手,没回头,心说没番子还不来呢。
老百姓半夜睡觉,做梦都不敢叫番子,想必这乡勇也是有故事的人,不过现在没功夫搭理他。
上了岸,府衙皂隶上百顶帐篷扎在驰道上,不远处湖水冰面中,古城的残垣断壁近在咫尺。
再向东看,彻地连天的芦苇荡一眼望不到边,锦衣卫特有的蟒龙旗正高高飘扬。
九斤知道来对地方,下马拍拍踏雪的肩说:“跟在我后面,准备冲锋。”
说着大摇大摆的向衙役营帐走去,一个穿捕头衣服的汉子走过来问:“你是哪来的?前面正缉拿要犯,不得靠近。”
“锦衣卫探查司,正为此而来。”
“可有信物?”
“有,不给你看。”
这捕头强忍怒气,想了想侧身道:“请。”
九斤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废弃的老城走去,过了老城,锦衣卫的营地出现在眼前。
上百顶帐篷中间,几十具遗体并排放在地上,全都蒙着灰麻布,无声叙述着缉捕要犯的凶险。
东侧有一丈高,用圆木搭建的瞭望台,几个身穿公门武服的汉子,正看着芦苇荡商谈着什么。
九斤来到那旗杆处,见是手腕粗细的腊木杆,长不到两丈。
便将这旗杆拔出来扯掉旗子,在手掌中旋转了几圈,心里甚是满意。
不远处有个汉子呵斥道:“放肆,哪来的憨子,敢拔锦衣卫大旗,活腻味了。”
“嚷嚷什么,小爷拿这杆子有用。”
“我草,你们都来看看,这鸭子拔军旗说有用,草他姥姥的,今天大爷算他妈开眼了。”
他这一嗓子,呼啦啦从各个帐篷里拱出三十多人,应该是值夜人员在补觉。
瞭望台上的耿新也回过头,远远的见是个书生,便喊道:“问问是不是落第的士子?受了刺激脑袋不灵光才来拔军旗。”
九斤对他挥手致意,高声喊道:“拔旗杆,捞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