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一次的失败（上） (第2/2页)
尼欧此时也极度愤怒，他的双拳越握越紧，甚至从指缝之间都流出了血来。而他的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正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如果不是庭院内的孩子们人数实在太多，他此时一定已经跑到孩子们面前用身体护住他们了。
“老师，不能将那些孩子们抱出城堡外么？”
尼欧向皮尔寻求帮助，但是皮尔却只是摇了摇头
“尼欧君，你要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孩子们，他们是敌人。”
“我知道！可是，”
“不，你误会了尼欧君。我并不是说因为他们是敌人所以我不帮助他们，而是因为我无法确定那些孩子们和红衣男以及眼前这个男人会做些什么，所以我才无法行动。”
皮尔听上去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就像皮尔所说，那些孩子们是没有感情甚至没有思考能力的，毕竟他们连自己被男人的攻击波及也毫无反应，他们大概真的只是无条件听从命令的人偶。因此试图在敌人眼皮底下救助这些只会听从指令的杀人机器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姑且不论皮尔，尼欧很有可能因其善良而惨遭这些孩子们背刺。而若是皮尔去救助这些孩子们，敌人也可能为了防止情报泄露等理由而命令孩子们自裁。皮尔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心理变态的男人会下达怎么样的指示，因此在此时不做任何行动可能反而是最优选择。
“忍耐一下吧尼欧君，相信蓝君会给那个混蛋应有的惩罚。”
皮尔并不是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尼欧注意到，皮尔的神情也同样怒不可遏，他也一样在压抑着自己想要出手的冲动，但正如皮尔所言，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相信蓝。
而另一边，蓝依然在和男人缠斗着，始终难分胜负。
蓝此时已经将特蕾莎送给他的太刀拔出鞘，与男人在这狭小空间内你来我往地战斗了十数分钟。蓝的身体能力比男人更强，然而战斗经验也好武器的长度与灵活性也好，都是男人更胜。同时由于蓝的左手被男人打伤，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蓝的发挥。
或许是手臂的伤导致蓝的消耗更大，慢慢的蓝的脸上渗出汗珠，动作也逐渐开始被男人压制。
“哈哈，取回痛觉看起来也并不是好事呢蓝！你就后悔有人改变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吧！”
“闭嘴……！”
蓝的体能消耗越来越大，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是与之相反的，蓝眼中的怒火完全没有衰减的势头。
“我要让你也体会一下我们的痛苦……！”
蓝空出左手，不顾疼痛地用手抓住了打向自己的流鞭。
“你傻了么蓝！这可是流做的鞭子！”
男人将流能力取消，蓝抓住的流鞭瞬间消失了。随后男人又重新凝聚出一根长鞭再次挥向蓝，而蓝又一次抓住了它。
“你终于丧失理智了么蓝！”
男人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凝聚出新的流鞭击向蓝，而蓝则一次次用手抓住对方的流鞭。此时蓝的左手早已被鞭打至皮开肉绽，鲜红的液体不停从蓝的掌心滴落。
“蓝！”
尼欧朝着蓝大喊，想冲上去帮他的时候皮尔却又一次伸手阻止了尼欧。
“老师！”
“相信……蓝君。”
皮尔似乎也在动摇着，他表情凝重地注视着蓝的战斗，很明显他想帮助蓝的心情丝毫不输给尼欧。或许他伸手不仅是为了阻止尼欧，同时也是为了阻止自己那即将忍耐到极限的冲动。
“最后一击了，去死吧蓝！”
男人再一次将流能力取消，准备塑形出一条新的流鞭，但这次他终于失败了。
“怎么了，流用完了么？”
蓝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冷冷地问道。
人的流总量就像体力一般，并非是无限的。对于像男人这样的外放型流能力者来说，其实流总量并非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指标，因为维持流所塑形出的武器并不会剧烈消耗体内的流，因此这种流能力者即使流总量很少，也可以在与他人的持久战中占据优势。但是与之相对的，对流塑形时流的消耗量却非常惊人，因此若是流总量不占优的流能力者，不断反复将流能力取消再重新塑形的话很快流量就会见底。蓝便是在赌，他赌男人的流会比他的耐力更早消耗殆尽，而他赌对了。
不，蓝或许根本没有在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忍耐到最后——即使右手报废了还可以换左手，甚至哪怕两只手都报废了，蓝还可以用自己的牙齿去接住男人的鞭子。这是他的觉悟，不论自己的下场如何，他一定会带着眼前的男人一起下地狱。
“你……从一开始就……”
男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那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害怕他可能迎来的自己的结局，更是因为他对眼前的人感到了恐惧。他一直以折磨人为乐，他已经将太多人折磨至痛觉都消失了，因此不论是多么麻木、多么感受不到痛苦和恐惧的人，他都不害怕，但他害怕眼前的蓝。蓝并不麻木，他能感受得到痛苦，能感受得到恐惧，现在的蓝只是一个普通人。然而正因为他是普通人，所以才更加恐怖。像蓝这样一个普通人，却使用这样一种舍身的战法，硬生生将男人的流消耗殆尽。蓝并非是感受不到疼痛，他只是用极度强烈的愤怒将这常人所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压了下去。
男人看着蓝那充满着愤怒之火的双眼，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尊鬼神一般。
“开……开什么玩笑……喂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
男人试图向呆站在附近的孩子们求救，然而话还没说完，蓝的太刀便插入了男人嘴中，让他无法继续发声。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毕竟还有情报要向你打听。”
蓝冷冰冰地盯着男人，一点一点将太刀往男人口腔深处送去，鲜血慢慢从中流出。
“油油一，夯过哦……”
男人眼中流出了害怕的泪水，他害怕疼痛，他害怕死亡，因此他保持着嘴张大的样子用难以分辨的语音不断地向蓝求饶。一生以折磨他人为乐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曾折磨过的人们所体会到的恐惧。
“真好啊，幸好还有你这么一个心理变态拥有着普通人的意识，想必你一定可以提供给我们我们想要的情报吧。”
蓝将所有的怒火与仇恨都化为最无情的讥讽，高傲地嘲笑着眼前的人。但突然他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头望去，同时慌张地松开了手中的太刀想伸手抓住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啊……”
几根细长的银针插入男人的后脑勺，男人当场毙命。
“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
蓝向银针射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城堡庭院的围墙之上——橙衣男。他将男人杀害后立即跳下围墙，以最快速度转身逃跑。
“老师！蓝！”
“嗯！”
三人立即冲出城堡，却看见远处红衣男自己从暗处现身，站在三人面前。
“你终于出来了！”
尼欧冲向红衣男，却听见红衣男莫名其妙地朝着城堡内大喊
“为了吾等的夙愿！”
“你在说什么东西！”
尼欧没有理会红衣男不知所以的言语，正想冲上去制伏红衣男，但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制止了尼欧，是蓝。
“等等尼欧！”
“蓝？怎么……”
尼欧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去，却看见蓝惊恐地瞪大双眼，额头上不断地冒出汗珠。
“这是……让我们自杀的信号……”
这是在蓝仅剩的记忆里也最为鲜明而强烈的一个记忆，是为了防止信息泄露等情况发生，之前被蓝打倒的男人施加在孩子们身上的“诅咒”。甚至蓝此时身体正微微颤抖着，右手也像不听使唤一般地慢慢放到了自己左胸前。这似乎就是这般深深根植在蓝大脑深处的信号，就好像如果红衣男将这句话完整说出，下一瞬间蓝就真的会用自己的手洞穿自己的胸膛一般。
听到蓝的话语后皮尔立即回身望向城堡内，只见城堡内的孩子们也都像蓝那般，全员将手放在心脏部位，在等着红衣男给出让自己戳穿自己胸膛的指令。
“可恶，人质么。”
皮尔明白了红衣男的用意，红衣男是用那些孩子们的性命要挟尼欧三人，让他们不要追赶橙衣男与自己。
“如果不想我喊出下半句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红衣男侧着头，就像挑衅一样地冷笑着盯着尼欧三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多管闲事。现在赫曼那个老家伙也已经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吧蓝？你不就是为了找他复仇来的么？接下来就此收手如何？”
尼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以免自己一时冲动说出激怒红衣男的话语，导致身后十几个孩子的命丧当场。
“看你们的表情似乎没这个意愿啊，那么……！”
“等下！”
蓝惊慌地阻止红衣男，然而红衣男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放心放心，人质可不能乱杀，不然我的性命不就不保了么。而且虽然我们的老大不想看到你们，但我却非常期待啊蓝，我期待着在没人妨碍的情况下和你交手，然后亲手杀了你的那一天。所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蓝。”
红衣男死死盯着蓝，脸上露出一丝饥渴而疯狂的笑意，那是期待着撕碎猎物、享用猎物的饿狼一般的表情。他面朝着三人慢慢地向后退去，最后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