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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血腥玛丽: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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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周一道德日之前,萨拉曼德陛下派来的守誓者就到了。如果不是手续问题,对方其实在周六革命日就能到。

彼时,阿诺正在准备他的发言稿。

别问是为了什么而发言,阿诺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他姐和路德共同希望他准备的,说是以防万一,有一定的概率可能会用到。面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阿诺的懒癌分分钟发作,两天一个字没动。

他姐萨拉曼德也是个狠人,早上打来魔法通讯看到这种情况,没生气,也没催促,只是用平静的声音道“我给你找新闻发言官写一份。”

“不”阿诺立刻就开始动笔了。

因为他真的是受够了精灵族的皇室发言官。以前年少无知,出席公务活动时,还以为有发言官写底稿,自己照着念挺好的。直至他看到了拟定的发言稿有多长、多绕口。

精灵族的皇室发言官,是个难得的男性精灵,业务熟练,工作认真,办事能力十分强大。他为女王写过一篇篇优秀的发言稿,都是可以直接上外交课本的那种,引经据典,辞藻规范,但就是因为太注重不能引起争议与误会,很多句子的定语比句子本身还长,生僻音佶屈聱牙的。

这不仅是在考验阿诺,也是在考验台下的听众。

为了所有人好,阿诺觉得还是得他自己来。路德维希倒是也曾伸出援手,但萨拉曼德不同意,这涉及两族的立场问题,哪怕她不防备路德维希,也不会让他代劳。更不用说,她其实并没有完全打消对路德维希的怀疑。

白天在教堂祈祷的时候,阿诺还在想着他的演讲稿,一上午之后,成果斐然。

路德维希看着羊皮纸上只多出来的一行字,哪怕虚伪如他,都差点没夸出口。在下午去上课之前,他一边整理课本,一边对阿诺委婉建议“你下午如果没事,不如去静修区的自习室找找灵感那还是你提出来的学习之地呢。”

阿诺用可疑的沉默来对抗卷王,好一会儿后,才缓缓道“我下午有事。”

“”路德维希觉得他或许该买本魔族特产欺诈的艺术,送给他的精灵朋友。嘴上却说着,“好的,那你先忙。暂时写不出来也没什么,只要记得练习日期的官方说法就行。”

在法尔瑞斯这片神明的热土上,所谓的官方,说白了就是神明。

好比,普通人说一月二月,周三周四,神明却只会说海皇月、青春月,工作日、舆论日。虽然阿诺只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几年,来了法尔瑞斯大陆一百八十年,但他还是无法记住这些强行规定出来的官方用语。因为法尔瑞斯的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也几乎很少会这么用。

偏偏他姐和路德的要求是,他不能只把这些写在发言稿上,要做到脱口而出,并及时分辨别人口中的日期对应的是哪一天。

阿诺表示不能理解。

但另外两个“暴君”却不接受异议,为了训练阿诺形成肌肉记忆,他现如今的生活里已经展开了第一步提到日期时,都要加上对应的官方说法。不然蘸水笔一年的惩罚期就要延长,小卷毛王弟也只能带上痛苦面具。

在两人挥手告别时,路德维希还是没能忍住促狭,凑近低声对阿诺道“生活还是要劳逸结合的,下午不要睡得太累。”

阿诺“”我觉得你在内涵我,而且掌握了证据

阿诺下午真的有事,他没骗他的魔族朋友。虽然如果他没事,他大概也会这么编。

守誓者就要来了。

那天下午,所有还留在橡木树学舍里的学生,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守誓者来临时的彻骨之寒,窗上结霜,屋檐挂冰,仿佛连地板都被埋入了雪里。精灵族提前为学舍里的每个人准备了保暖外套,这种来自灵魂的寒冷,是没有办法用炉火驱散的。外套上附了魔纹,才能稍稍抵御。

萨拉曼德告诉弟弟,这种寒凉只需要体验一次,等彻底唤醒守誓者就好了。

守誓者一般就生活在守誓河中,或者说是漂浮在守誓河中。沉睡者长眠于河底,半醒者浮于水面。她们既不是生者,也不是死者,只能世代徘徊于冥河之中,那是生与死的边界。

阿诺之前也只见过守誓者一回,就是在他姐袭承“守誓河女王”的庆典上。守誓者军团铺天盖地而来,天空中浮现出了一道宛如银河的河流,她们从惊涛骇浪中浮现出了苍白妖冶的非人面容,齐齐仰天长啸,为女王献上了她们的心脏。

真心脏,直接就从胸口掏了出来,要不是阿诺反应迟钝,外加好歹有地球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怕不是能当场吓出心脏病。

守誓者都是女性,或者更严谨一点的说法,她们都是女妖。

女妖族是法尔瑞斯大陆上的又一个少数种族,族内只有女性,没有男性。传闻中,在神明还经常行走于常世时,女妖一族是深受神明青睐的神侍,她们内部因不同的信仰而分为了多个部落,好比冰霜女妖,林中女妖,梦魇女妖

很多女妖甚至不觉得彼此是一个种族,心中只有自己所属的神明与部落。

女妖族也曾是大陆上的大族,只族内各部落间的勾心斗角,就足够单开个小法尔瑞斯首脑会议。但是自万年神战后,失去了神明庇佑的女妖族,便开始急速衰落,直至成了如今的模样。

守誓河里的守誓者军团,便是在黄金黎明前后,一个被一夜灭族的女妖部落。

她们曾侍奉于秩序女神,虽因此得以逃脱死亡的枷锁,却也没有完全复生,只能常年与亡灵族为伴。在经历过千万年守誓河河水的洗礼后,她们失去了生者的色彩,留下了宛如大理石雕像般惨白的躯体,从发丝到眼眸,总让阿诺有种在看惊悚艺术的错觉。

守誓者带来的寒冷,便是冥河中死亡的气息。她的出场也很特别,并不会像普通的来客那样,拿着行李,敲响橡木树学舍的大门。

而是直接就从空中划出了一道河流,依稀好像还能听到湍流的河水宛如咆哮的怒吼声。

在得到阿诺的允许后,一个眼眸全白的女妖,便在一个跃身后,从时刻流动的河水中探出了上半身,长发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往后在空堡的日子里,她也会一直居于这条属于她的支流中,可以随时随地出现,保护在阿诺的身边。

其实阿诺当初来上学时,姐姐萨拉曼德就曾提出,让他去选择一个守誓者随行。

“别害怕,她们其实都很可爱,你见到的只是她们半醒的状态。而且,拥有自己的专属骑士多酷啊。”年幼的姐姐这样对弟弟说。

但阿诺还是拒绝了,倒也不是因为害怕,主要是他觉得这样太兴师动众了。他是去上学的,又不是去犯罪。在守誓女妖的概念里,根本就没有“轻一点”这种说法,只有要么生,要么死。所以她们一般不与人动手,一旦动了手,那就是你死我活。

死的肯定是对方,因为女妖无法死亡。

简直是移动的轰炸机。

阿诺觉得上个学而已,没必要。而且,守誓者也未必愿意陪他出这么远的差吧宅在家里或者河里不是更舒服

当然,当阿诺得知其他族的王子王女上学时,至少会带一个骑士团,甚至是龙骑士的时候,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后悔。总觉得在华丽上输给了别人。

美丽而神秘的守誓女妖,就这样安静地浮于守誓河的分支之中,她虔诚低头,为阿诺双手奉上了一柄取自她灵魂深处的誓言之剑。螺旋乌木的剑柄上,雕刻着蒙眼的秩序女神。没有刀鞘,只有一柄细长的银白剑身。

女妖双眼无神,像极了蒙上双眼的秩序女神,她用空洞而又飘忽的声音,宛如歌剧般开口“秩序女神祝福我族不死,守誓河女王庇佑我等永生,而伟大的您,最年轻的神眷者,精灵女王的幼弟,阿诺莱德殿下,希望您能够赐予我执剑的权利。从此以后,日日夜夜,守誓者玛丽赫卡忒,为您保持清醒。”

和阿诺想的不同,对于这种离开赖以生存的守誓河出差的活儿,守誓女妖们几乎就没有不愿意的,因为那能让她们保持清醒,重新体验活过来的感觉。

守誓者赫卡忒,毫无疑问的,正是她那一批被唤醒的女妖中最强大的那个,她以咬“死”了自己两个亲生的姐妹、三个表亲、五个同族为荣。

好吧,守誓女妖其实是不死的,她们只会重新回到守誓河底沉睡,等待着下一次被唤出理智的机会。如果阿诺拒绝了玛丽用灵魂铸造的誓言之剑,那她的姐妹们一定会很高兴回来咬“死”她,重新争夺献剑的机会。

阿诺、阿诺

已经练习这一套仪式两天了,就等着这一刻一圆他的中二梦。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赫卡忒的剑,都不需要握住,只稍一靠近,就让他打了一个寒颤,那种从心底凉到脚底的感觉真的太特别了。与普通温度降低而产生的寒冷截然不同,用阿诺上辈子的话来说就是,阴气过重。

阿诺深吸了一大口气,这才缓缓举起了誓言之剑,在赫卡特的两肩来回轻点了三次,就像一场真正的骑士授剑仪式。

在点下最后一剑的刹那,一道刺眼的银色光芒,从剑尖发出,射向了空中,勾勒出了两个花式书写的姓名。一个是长到只能显示前面几个名字的阿诺莱德,一个便是玛丽赫卡忒。名字之光闪了两闪,然后便藏入了赫卡忒的眼眸之中。

“契约成立。”名为玛丽赫卡忒的女妖如是说,“我会保护您的生命,重于我的生命,我会捍卫您的荣誉,重于我的荣誉,直至我重新回归守誓河的那一刻。”

然后,就像是激活了什么,浑身依旧苍白如雕塑的赫卡忒,眼中开始闪过各式各样的色彩。

“您喜欢什么颜色呢”她的声音也在逐渐变得鲜活。

“你喜欢什么颜色”阿诺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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