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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多情债(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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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画面对林惊微来说,  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她亲眼看着阿渔被欺负,被辱骂,甚至被绑到荒无人烟的郊外。

那只漂亮的手被另一个人活活踩碎,  江秋渔痛得不停惨叫,撕心裂肺的声音成了林惊微永远无法忘怀的噩梦!

她拼了命地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秋渔受尽折磨。

林惊微终于体会到了江秋渔的感受,  明明近在咫尺,  却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实。

随着江秋渔的气息逐渐微弱,  林惊微的眼前彻底被血色覆盖,震荡的魔气太过凛冽可怖,周围的景物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在魔气的碾压下,  化作了无数的碎片。

眼前的江秋渔也化作星星点点的飞花消散了,  林惊微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属于江秋渔的碎片,手心里却空空如也。

她闭了闭眼,将那一张张脸都记在了心里,  哪怕是死,林惊微都不会忘记这些人的样子!

从前林惊微拼命修炼,  为的是踏破虚空去找江秋渔,  如今这个愿望更加强烈。

她要给阿渔报仇!

要让那些胆敢欺辱阿渔的人,受到百倍千倍的惩罚!

——

密室中。

林惊微倏地睁开了双眼,  弯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浓稠的血珠滴落在白玉床上,  周围的魔气越发躁动不安,  锁链晃动的厉害,  将失控的魔气牢牢地锁在了这一方空间里。

林惊微用力喘息着,  心口疼到麻木之后,  已经感受不到痛意的存在,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眸,被铺天盖地的杀意占据了意识海,脑海里只剩下了杀戮。

浮月流光应声从内府中飘了出来,林惊微摊开手掌,本命剑出现在了掌心里,她握紧剑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面色阴郁冷沉。

所有伤害阿渔的人都该死!

要杀了她们……

林惊微的眼里浓黑如墨,瞧不见一丝光芒,她握着剑,径直往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屋内的阵法光芒大作,将她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这人手中握着一把同样的剑,剑尖直直地对准林惊微。

要是江秋渔在此,一眼便能认出来,这人分明是从前的林惊微。

那个白衣不染尘,清冷如霜雪的清蘅君。

这是林惊微给自己设置的第二道关卡,她知道失控后的自己有多强大,光凭屋内的阵法和锁链,是拦不住她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拦住她的,只有她自己。

至于江秋渔……

林惊微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哪怕只是一具傀儡。

此时,彻底失去理智的林惊微根本没认出来,眼前这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冷笑了一声,提剑冲了过去。

傀儡也没说话,雪色衣摆随风飘动,躲过了林惊微的杀招。

两人在密室中打得天昏地暗,相比起林惊微处处要人命的招式,傀儡的动作更多的是为了防守,但也在林惊微身上留下了伤痕。

林惊微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渍,眼底的戾气浓稠到化不开,她不顾自己的胳膊仍在流血,飞身又冲了过去。

所有阻拦她的人,都该死!

另一边,江秋渔从噩梦中醒来之后,心中便一直空荡荡的,一股绵长的痛意盘旋在心口处,不算剧烈,却也令人难以忽视。

江秋渔按着自己的心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林惊微出事了?

江秋渔越想越不安,她翻身下床,足尖踩在地面上时,阵法不出意外地又亮了起来。

江秋渔来不及去管这些阵法,她随手披了一件外衫,拉开了房门,屋外的阳光顺着门口跃了进来,照耀在江秋渔脸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芒。

守在门口的姣玥见状,赶紧行了个礼,“尊上?”

尊上怎么没叫她进去伺候?

江秋渔仰头看了一眼高悬在天际的太阳,狐狸眼眯了眯,问姣玥,“清蘅君呢?”

姣玥摇摇头,“属下不知。”

只要林惊微不想,就没人能知道她的踪迹。

江秋渔勉强压下心底的躁动,又问,“你知道方才是谁来了吗?”

姣玥:“是东境魔君。”

原来是他。

怪不得林惊微不想见他。

但凡是参加过当年那一场大战的人,都会受到林惊微的排斥,就连凤桉也不例外,更别说是卫封了。

魔界一共四位魔君,禾莺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江芷桃在无尽深渊,楚约当年被林惊微教训了一通之后,这些年也越发低调。

唯有卫封,虽然受了重伤,却因当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站在江秋渔这边,过后并未受到林惊微的报复。

他急匆匆地来见林惊微,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没死这件事?

江秋渔低头看着面前的门槛,脚迟迟没有迈过去。

片刻之后,她问姣玥,“卫封还没走吗?”

林惊微不喜卫封,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让他离开?

姣玥身为江秋渔的贴身侍女,在魔宫中的地位很高,卫封前脚才离开魔宫,后脚她就已经知道了。

“半个时辰前,东境魔君就已经离开了。”

所以林惊微明明半个时辰前就该回来,可直到现在,江秋渔都没看见她的人影。

之前江秋渔还能用林惊微心中有气来解释,但这一次,就在林惊微离开之前,她分明已经哄得这人气消了。

究竟是何事阻拦了林惊微的步伐?

江秋渔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行,她得去找林惊微!

江秋渔抬脚越过门槛,脚尖还没有落地,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阿渔。”

江秋渔转头一看,从长廊那边走过来的人,不正是林惊微么?

江秋渔默默将脚缩了回去。

林惊微面色如常,似乎没有看见江秋渔的小动作,她越过姣玥,伸手握住江秋渔的手腕,一边拉着江秋渔往房间里走,一边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我吩咐人做了你爱吃的鸡腿。”

不对劲。

江秋渔跟她同床共枕这么久,早把林惊微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林惊微向来能忍,再大的事情都能压在心里,面上不露分毫。

但江秋渔还是能从细节中窥见几分真相。

林惊微不许她离开房间,方才她分明看见自己已经迈了一只脚出去,却什么都没说,就连眼神都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这很不合理。

除非……林惊微也在心虚。

她也有事瞒着自己,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只能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江秋渔仔细打量着林惊微,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视线在林惊微殷红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

林惊微让她坐在榻上,目光沉沉地看向江秋渔光裸的足,“为什么不穿鞋?”

江秋渔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她放松身子靠在床边,一条腿搭在榻边,另一条腿弯曲着,足尖踩在了林惊微的腰上,“忘了。”

林惊微低头看着这只在她腰间作乱的脚,皮肉细腻白皙,颗颗脚趾圆润饱满,指甲是漂亮的淡红色,光滑透亮,比头顶的鲛珠还要耀眼夺目。

脚背上除了淡青色的血管,还多了一抹绯色的痕迹,如同盛放的扶桑花,色彩艳丽诱人。

林惊微伸手擒住了她的脚腕,指尖慢慢收紧。

她的手指比江秋渔的足踝更加冰冷,冻得江秋渔嘶了一声,脚趾不安分地动了动,却没抽回自己的脚腕。

她舔了舔自己微肿的下唇,垂在床边的小腿晃了晃,嗓音甜腻到让人心尖发麻,“你方才去哪儿了?”

江秋渔没有对林惊微使用媚术,但对林惊微来说,她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诱惑,林惊微永远无法抵抗来自她的蛊惑。

“去书房了。”

林惊微没有说谎,她只是略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罢了。

江秋渔笑了声,勾了勾手指,“你再过来一点儿。”

林惊微定定地看着她,眼眸里的情绪格外复杂,她知道江秋渔在想什么,却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松开江秋渔的足腕,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蜜桃香扑面而来,林惊微的眼眶骤然一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她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江秋渔。

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气息温热鲜活,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柔软滚烫,刹那间便捂暖了林惊微的身子。

林惊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她把阿渔抱在了怀里,掌心里再不是空荡一片了。

她的阿渔还在。

林惊微收紧手臂,嗓音哑的不成样子,“阿渔……”

“嗯。”

林惊微的话音刚落,江秋渔便给了她回应。

她不问林惊微怎么了,有些事不需要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能看见林惊微的记忆,林惊微当然也能看见她的。

那些充满绝望的轮回,还有她曾遭受过的欺辱,林惊微想必都看见了。

怪不得她耽搁了这么久才来,江秋渔把脸埋进林惊微的脖颈间,隐约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她抬起头来,眼睫微垂,手掌按着林惊微的后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江秋渔不敢去碰林惊微的身子,怕自己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会加重她的疼痛。

她只能松松揽着林惊微的肩膀,如同安抚年幼的孩子一般,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林惊微的长发。

“没事,都过去了。”

她们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和困难,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最终都还是熬过来了。

即便将来仍是未知的,但只要她和林惊微永远坚定地选择彼此,所有的困境便都不算什么。

就算是死,她们也会握紧彼此的手,一同奔赴黄泉。

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江秋渔吻了吻林惊微的额角,她虽然比林惊微大了好几百岁,平日里却是林惊微宠她更多,简直把她当易碎的珍宝来对待。

直到这一刻,江秋渔终于有了一种感觉,其实林惊微的年纪也不算大,相比起修真之人几百上千年的岁数来说,她还颇为稚嫩。

林惊微在她短短几十年的修道岁月里,被迫尝遍了旁人几百年都不曾经历的苦楚。

江秋渔的心里只剩下了对林惊微的疼惜,她抚摸着林惊微的长发,没有说话。

林惊微恨不得把江秋渔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可她到底顾忌江秋渔怕疼,手臂略松了些,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酸涩的泪意。

阿渔从未跟她说过这些事情,也许对江秋渔来说,这也是她不希望被外人知晓的过往。

林惊微没打算问江秋渔,她想,当初阿渔离开时,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未婚妻的存在,是不是也想着有朝一日,她若能踏破虚空,便能亲手替阿渔报仇?

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林惊微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阿渔,方才卫封来了。”

江秋渔:“他是不是知道了?”

“嗯。”林惊微勾了勾唇角,眼底毫无笑意,“楚约让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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