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界篇(二十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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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微听见这话, 目光又沉又冷,扫了一眼床榻边的付星逸。
这人已经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又怕被魔尊发现自己的存在, 只能努力缩着身体, 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林惊微的心里仿佛堵着什么,可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做过最不要颜面的事情,也不过是追到江秋渔与付星逸的新房来, 想把魔尊带走。
可是高高在上的魔尊岂会听她的呢?
林惊微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无法阻止江秋渔的。
她虽然名义上是江秋渔的贴身侍女,江秋渔也愿意给她那么一份特殊, 可是严格来说,她也只不过是江秋渔捏在手中的一枚棋子。
棋子哪能操纵主人的行为呢?
林惊微右手紧握成拳,片刻后又缓缓松开, 目光落在江秋渔包扎严实的手上。
“你受伤了。”
受伤了, 为了防止伤口裂开,不宜动作过大,情绪激动。
江秋渔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嘴角勾起了一点笑容,充满嘲讽的意味,“贺云歧那老东西差点儿将我的整只右手都砍下来, 没想到他的徒弟却在乎这么一条小伤口。”
这话半真半假。
在原著中, 前期魔尊和贺云歧并未正面对上过,两人更没有动过手, 但贺云歧煽风点火,鼓动别人对魔尊出手, 倒是不止一次。
所以江秋渔将这笔账算在了他的身上。
无论动手的人是谁, 都是贺云歧那老东西的错!
林惊微的唇线绷紧了, 她不能指责自己的师尊,也不清楚师尊同魔尊究竟有何过往,江秋渔说的那句话,她只回答了后半句。
“不是小伤口。”
刚才她看见了,分明有好几根手指都受了伤,伤口深可见骨,端看这一屋子的血就知道了,若不是伤口太深,怎会流这么多血?
她没有反驳江秋渔说的那句在乎。
江秋渔在心头啧啧两声,谁说女主不通情爱,这不是很擅长吗?
她从不正面给予魔尊肯定的回答,却总是在一些细节处打动人心。
这样含蓄委婉的做法,若是对面是个不够细心的人,怕是压根发现不了她深藏在冷淡面容下的柔情。
偏偏江秋渔是个心思细腻,精通情爱的高手。
林惊微笃定她能看穿自己的一系列举动,因此步步为营,将一个深爱魔尊成痴,却因自身性格无法大胆表示爱意,感情深邃内敛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江秋渔想,她从一开始在青霜殿前将自己拦下来,到现在擅自闯入付星逸的房间,是笃定了自己就是想看她这样做吗?
就像在伏岐殿内,自己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
那时,林惊微想让江秋渔发疯,于是江秋渔照做了,顺了她的意。
现在,则是江秋渔想看林惊微为她发疯,于是林惊微也顺了她的意,做出种种与其性格并不相符的举动。
江秋渔已经许久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对手了,你来我往中,勾起了她久违的热血和兴奋。
系统给她发布的这个任务真的很有意思!
林惊微看似无欲无求,冷心冷情,实则对人心的把握极为准确,且能屈能伸,随时能根据情况调整自身的计划,这样的人在哪儿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怪不得那些谨慎的老东西们愿意把她派来做间谍,林惊微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自己不会动情,却能让别人为她心动。
可惜了,她遇上的是江秋渔。
江秋渔想到这里,一把扯开自己右手上包扎的布条,方才还血肉外翻、鲜血淋漓的伤口,只剩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线。
她不会真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些伤只是最基本的外伤。
江秋渔已是大乘期巅峰的修为,甚至她真实修为早就超过大乘期巅峰,对她来说,恢复这几条小伤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林惊微默然。
她好像没有理由能阻止江秋渔跟付星逸同房了。
可因着江秋渔方才的那道命令,她即使再不想看,也不得不留在房间里,亲眼看着魔尊是如何同付星逸被翻红浪,共赴巫山**的。
林惊微沉默地站在距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如同一棵安静孤高,宁折不弯的柏树。
她的身上流转着浮月流光凛冽凌厉的剑气,其中蕴含的剑意足以划破一切黑暗邪污。
这样的清蘅君,仿若跌落尘埃的一颗明珠,即使在最阴暗不见光的魔宫中,也依旧清冷矜贵,散发着莹白圣洁的光芒。
江秋渔在床边坐下,挥了挥手,朱红色的帷幔垂了下去,下一秒,付星逸被她拽着后领,一把扯上了床榻。
他发现自己又不能说话了!
就连身体也僵的厉害,像是被粗麻绳捆得严严实实,连动一动手指头都难。
付星逸只能用力睁大眼睛,这回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能救他了!
江秋渔嫌弃地捻了捻指尖,尽管她的手指并未触碰到付星逸的身体,江秋渔还是有些心理不适。
很好,她对付星逸的厌恶又到了一个新高度。
江秋渔在床幔上使了一层障眼法,即使林惊微距离她们只有几步之远,也无法透过这层薄薄的床幔,窥见床榻间的景象。
碰男主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江秋渔不等付星逸挣扎,便用一道魔气击晕了对方。
男主清醒的时候只会妨碍她做任务,杀又不能杀,倒不如先让他睡一觉。
付星逸昏死在她旁边,江秋渔随手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了付星逸的脸上,眼不见为净。
她将手悬在付星逸的面容上方,阴冷的魔气钻进了付星逸的眉心,那张俊美的脸立刻被黑色的烟雾笼罩,昏迷中的付星逸眉头紧皱,满脸痛苦。
只可惜,一张锦被盖住了他所有的不适,江秋渔压根儿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是何种痛苦的表情。
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不会在意。
魔气入体,付星逸又冷又痛,即使是在昏迷中,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嗓音中饱含难耐的痛意。
他完全是忍受不住那股仿佛要搅碎他五脏六腑般的剧痛,这才没忍住发出了声响,只是此情此景,没人会不多想。
林惊微闭上眼,那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却越发明显,在她耳边不停地回荡着,像擅长以声音攻击他人的魔物一般,扰乱她的心智,逼得她连清心诀都念不出口了。
几步之远的地方,魔尊是否已经得偿所愿了?
她那么喜欢付星逸,大概会很高兴吧。
只是林惊微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魔尊晃着耳朵,将脸颊贴在她的肩头,睡得双颊酡红的模样。
她也会在付星逸的面前露出她的耳朵吗?
还有那几条柔软雪白的大尾巴。
她也会将尾巴缠在付星逸的身上吗?
就像她对自己做了许多次的那样。
还有那只玉白无骨的足,也会踩在付星逸的肩上吗?
她也会纵容付星逸在她的颈侧留下点点如星般的红痕吗?
甚至是更多不曾被自己探寻的地方。
从此以后,这些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了吗?
她在付星逸面前,是否比在自己面前更加妩媚动人,柔情似水?
她还嫌自己技艺不精,未曾带给她更加愉悦极致的体验。
难道付星逸就能做的比自己更好吗?
这些问题在林惊微的脑海中不断涌现,让她头昏脑胀,气息紊乱。
耳边的喘息声似乎越发明显剧烈,林惊微倏地睁开眼,眼神竟是少有的凌厉和冷漠,白光一闪,浮月流光出现在她的左手中。
林惊微右手握住剑柄,毫无犹豫地拔了剑,灰蓝色的剑身上流转着夺目的光华,充满杀意的剑气搅得屋子里狂风大作,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肆虐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广袖流仙裙被吹得猎猎作响,林惊微的双眸却越来越亮,竟是有了突破的迹象!
魔宫的夜晚同人族一般无二,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就在众人皆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平常夜时,天空忽然轰轰作响,雷声将至。
一众魔族抬头望向天空,俱是一惊,这雷声听着不同寻常,竟像是修士突破时的雷劫!
是谁又要突破了?
屋内,林惊微右手执剑,浮月流光的剑尖异常尖锐锋利,直直地指向几步之隔的床榻。
她的眸光冷冽,握剑起式,手腕翻转,一剑劈向面前的床榻,剑光中裹挟着汹涌的杀意,在阵阵呼啸的狂风中,径直斩碎了面前的床幔,连同四周的床柱,一同碎成了残渣。
墙壁上留下了道道剑痕,摇摇欲坠,房间里的东西更是碎了一地。
好好的婚房,被她搞得像是乞丐窝一般。
此招名为“春风送影”,乃是林惊微从前在打斗中领悟的招式,此时她又有了新的领悟,春风送影也比从前更具杀气,若不是林惊微有意控制,怕是这整座宫殿都要被她的剑气绞成碎屑。
她做完这些,脸色反而平静下来,双眸定定地注视着榻上的江秋渔,手中的浮月流光铮铮作响。
江秋渔早在她暴起时,便用魔气护住了自己,此刻端坐在榻上,衣衫整齐不沾灰尘,面容娇艳异常。
只是可怜那付星逸没有半分遮掩,身子被碎屑灰尘盖了个严严实实,幸好他的脸上还有江秋渔随手扯过来的一张锦被,勉强护住了那张脸。
林惊微握剑,同江秋渔对视。
她注意到榻上两人的衣衫皆是整齐的,并无一丝凌乱,就连江秋渔身上穿戴的华贵珠饰都不曾取下,坏心眼的狐妖坐在榻上,用一面团扇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你是想把我的魔宫拆了吗?”
林惊微握紧了手中的剑,“你们……”
她已然明白过来,方才那些声响,不过是江秋渔故意弄出来的,就为了逼她出手而已。
江秋渔扇了扇手中的云锦团扇,额前的发丝随风微动,她眼睫微垂,“若是我的魔宫毁了,我就把你扒皮抽骨,去补我的寝宫。”
头顶的轰隆声越发清晰,像是砸在了人的头顶,魔族对修士的雷劫格外忌惮,雷劫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足以绞杀一切邪魔妖道。
大家都找地方躲了起来。
方才还热闹的魔宫瞬间处于安静之中,只有沉闷的轰隆声震耳欲聋。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星莹冲进房间,“尊上!”
她的修为并不高,被雷劫吓得脸颊苍白,却依旧冲了进来,担心主人遭遇危险。
江秋渔用魔气凝成一道保护罩,替她挡住了雷劫的威压。
星莹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她的手中拿着武器,忌惮地看着林惊微。
这人难不成想伤害主人?
林惊微也没料到自己的突破会来的这么快,在魔宫中渡劫,她怕是修士中的头一个了。
江秋渔说的没错,她若是还呆在这里,只怕雷劫会击碎周围所有的宫殿,那时才是真的要惹江秋渔生气了。
只是林惊微也想不到自己究竟该去哪里渡劫,她能离开魔宫吗?
向来沉稳如山,不动声色的剑修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江秋渔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闪身从榻上下来,也顾不上付星逸是死是活,一把抓住林惊微的手腕,带着人离开了魔宫。
星莹咬了咬唇,担忧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主人要带林惊微去城外渡劫吗?
江秋渔的确将林惊微带到了城外,远离了繁华热闹的城池,这边一片寂静,树木高大,隐天蔽日,瞧不见一丝的光亮。
江秋渔带着林惊微寻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她松开林惊微的手腕,自个儿退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纵身一跃,靠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幽幽地看着她。
林惊微深吸口气,左手捏着法诀,右手握剑,剑尖斜指地面,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强大气势。
风卷起她的裙摆,如同一株长在黑暗中的莲花,吸满了月之精华,亭亭独立,高贵圣洁。
江秋渔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清楚地看见了她脸上沉静的神色,这人面对雷劫也无所畏惧,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这才是主角该有的气场和魄力。
江秋渔摇着扇子,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留影石。
系统问她:【你这个时候将留影石拿出来做什么?】
江秋渔:“待会儿她经历完雷劫,必定形容狼狈,我得记录下她的丑照。”
系统:【……】
【你要不要离得再远一点?】
这个距离还是有些近了,极容易被雷劫牵连,就算江秋渔是大乘期巅峰的修为,也不能小看了雷劫的威力。
更何况主角渡劫,那能用常理来衡量吗?
主角的雷劫必定要比普通人的厉害上几分。
江秋渔乐了:“你在担心我啊?”
系统:……
劈死你得了!
系统不说话了,事到如今,它也算看出来了,它的这位宿主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既然敢呆在这里,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在的。
它不说话,江秋渔却要主动招惹它:“你说,我要不要提前准备一套衣衫?”
系统:【???】
【准备这个干什么?】
“万一女主的衣服被雷劫劈碎了,我也好为她提供一套蔽体的衣裳。”
系统:你看起来好像很兴奋。
“对了。”江秋渔说,“万一她衣不蔽体的场景被我拍下来了,她应该不会被气到现在就提剑杀了我吧?”
系统:【你可以试试呢。】
系统:【:)】
就在江秋渔和系统插浑打科的时候,在林惊微头顶盘旋了半天的劫雷终于劈了下来,带着不可阻挡的强大气势!
粗壮的闪电照亮了这一片天地,江秋渔眯了眯眼,团扇遮面,头顶兀地出现了一把散发着莹莹光辉的伞。
此物乃是江秋渔的另一件法器,名为月流辉。
整把伞的伞面由鲛绡制成,薄而透明,光华流转,皎如日星。每根伞骨上都垂着八颗鲛珠,虽然比之江秋渔床顶的那八颗要小的多,却也依旧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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