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幕 取死之人 肆 (第2/2页)
火焰没有将木材燃烧,撒旦掌握的地狱之炎只会灼烧灵魂和炼金造物,沾上的一刻要么堕落进无尽痛苦,要么失去灵性融化成水。传说中,整个地狱都是撒旦的火焰,可现在却连一个教堂都无法装满。
江古川没有漏听威廉的信号,他再次燃起血焰。只有维持爆血才能避免被撒旦的黑炎侵蚀,同时提高身体能力,面对撒旦他必须毫无保留。但他不能持续这种状态太久,燃烧血液带来的巨大后遗症会在一个小时后爆发,虽然他们的造血能力远超地球上的已知生命,可是也经不起肆无忌惮的挥霍。
咚!落在地板上的江古川把整个教堂都震颤起来,黑炎被逼开,旋转成龙卷一样包围着他,风眼当中的他安然无恙。
陈轻良看到这一幕内心低吼一声,帅!又见江古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出鞘,也许刀与刀鞘摩擦出来的声音也是江古川的一种攻击手段,黑炎龙卷被声音袭过顿时被轰散,江古川与男人直面相见。
他们的视线如针尖对麦芒,而比他们视线更尖锐的,是江古川手中的刀刃。
刀光裂入眼眸,争先绽放。
一刹那,陈轻良不知道这究竟有多快,反正当他再次看到江古川的身影时,对峙的两人已经零距离交锋。
男人身前生成一面纯黑的火盾,牢牢的架住了江古川的刀。
一声枪响姗姗来迟。
他们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威廉射出的子弹时机还赶不上他们的动作,可威廉作为学院一级生里的第三把手,绝对没有任何水分,男人并没有完全躲开子弹。
本该是打向男人眉心的子弹偏移打碎了男人的眉骨,猩红的子弹钉在碎裂的白骨上,血液顺着伤口流淌,糊住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的反击很快,火焰如附骨之疽顺着刀刃蔓延,江古川不得不丢掉刀。
这一次进攻破坏了男人一只眼睛,不仅仅如此,威廉的**已经侵入男人的身体。胜利已经在望,两个搭档的战略已经默契的从进攻切换到防守。
男人拾起江古川遗落的刀,血液不断从脸庞的曲线流下。
“真险啊,你果然厉害,江古川。”男人夸赞道,“如果在火焰里我没有千倍的感知,本能铸起一面盾,恐怕现在我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还有威廉...”男人突然侧身,“哦哟!别再说话的时候放阴枪啊。”
砰砰砰,威廉直接把弹夹里的子弹一次性打完,可惜一次也没中。威廉随意的把手枪掷向男人,痞痞的的蹲在房梁上。威廉心中默数五个数,五,四...零。
轰!手枪竟然爆炸了,地板都被掀翻,男人也被炸了个踉跄。
“反派死于话多,你咋那么能废话。”威廉见刀被震落掉后嗤笑。
“和学弟聊聊天也不行?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威廉。”男人狠狠的甩了甩头,猩红的气息从伤口扩散,“你的**好像发作了,但我能在这之前解决你们,你信不?”
“叫你别废话,要动手就搞快点。”
烈火汹汹,涌上了男人身体,男人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火人。
同时,四周的火焰又熊熊燃起,他藏在了火焰后。他在火焰的掩藏下悄悄地吞下了一枚红色的药丸。
然后那些火焰也涌进了他的身体。
他之所以收拢火焰是因为他发现,虽然把所有火焰平铺可以限制他们的活动,并且扩大感知,但是威慑力反而不足。既然江古川已经失去武器,他已经没必要靠火焰的感知提前防守了。
一切尽在掌握。
一条黑色火线闯过空气,焦痕弥漫。威廉猝不及防被火线撞飞,倒飞中痛苦低吼。即使以威廉的意志力也无法忍声,那是属于撒旦的地狱之炎,堕天使将天阳吞噬所得到的力量。
威廉不得不再一次爆血,逼开附着在身体上的黑炎,黑炎没有灼烧掉衣物,属于灵魂层面的攻击只会一次次削减生命灵魂的支撑,直到万劫不复,永坠地狱。
“江古川,你顶上去啊!!”
即使是陈轻良也不禁汗颜,刚才还挑衅的欢快,这就要别人冲锋了。
“温特沃斯家的格斗术完全无用之地啊,速度和力量才是王道!”说着,江古川用比火线穿梭还快的速度,一脚把男人阻截,又空中换脚踹了回去。
江古川和男人落地,又再度对冲。
他们在空中发生激烈的打斗,可以明显的看到,火线被江古川完全的压制了。然而状态更差的却是江古川,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每次肉搏虽然短暂但始终要和男人接触,灵魂上的刺痛萦绕在深处。满头的汗水不是因为体力的流失,而是来自身体深处的虚弱,继续下去,失去武器的江古川后继无力必败无疑。
然而他的那把刀,还在被地狱之炎煅烧着,那火焰如同无根之火,无穷无尽。
他无法使用那把刀了。
威廉对于这种高速的战斗完全插不上手,他只好焦灼的寻找离开的方法。太倒霉了,本来以为是一晚愉快的男人派对,结果却是要被交待在这里。
嘭!一声闷响,江古川倒射到威廉身边躺下。
“兄弟,十多分钟就撑不住了?”
“你他妈的...”江古川汗水淋漓,他觉得自己快虚脱了,整个人浑身无力,更有灵魂的痛苦把这个面瘫男折磨的面目狰狞。
“咱们好像真要栽到这里了。”威廉骤紧眉头,他发现了那男人一点没受他**的影响,后背被冷汗打湿。同时他还发现,“这个教堂貌似是一座监牢,专门为了锁住恶魔那种。”
“地板上有很多炼金阵纹,这些阵纹配合上外面小镇的房屋布局,从里外形成了一座封魔大阵。外边的人能进来,却不能出去。”
江古川大口喘气,咬牙说“别他妈废话,你倒是解释下,他怎么出去的?”
男人戏虐的看着两人,也在等待威廉的解释。
威廉凝视着占据马尔克斯**的撒旦,说得再多也没用。
“为什么你没有**的迹象?”
“学弟,你是在向你的敌人请教吗?”
威廉不再强求,“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大仇吧,不如说说你的目的,大家鱼死网破可不好。”
“鱼死网破?哈哈,好吧。”男人叉着腰笑起来,“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话音刚落,威廉又被打飞,和之前一摸一样。他完全没有反击之力。江古川突然跳起,一拳把旁边的男人也打飞,但是马上又躺倒。
男人立马稳住身体,他看到江古川这下好像彻底失去战力了。威廉被嵌在墙里,男人缓步走到威廉面前,他细细的看着威廉,像是啃食他的身体不放过每一寸。他摇了摇头,随后,一拳一拳打在威廉身上,威廉在墙内越陷越深。
男人出够气后,也不管威廉的死活便直接走到了江古川身边。
江古川只剩下微弱的呼吸,灵魂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男人微笑着,同样细细的观察江古川,可是不久,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气息变得暴虐起来。
“不是?!”男人怒吼。“竟然敢骗我!”
男人一拳打向江古川的腹部,顿时地板震荡,江古川如同虾米一样头脚弯曲。就算是承重柱估计也会被他打得断裂,他还不放弃,又打算出拳,如果继续打下去,江古川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啪!
一个方块砸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部华为智能手机,正巧是陈轻良用的。
男人停下了挥动的拳头,空气仿佛都因为拳头的骤停压缩而又迸发,像空气炮,江古川被这股空气炮打飞。这空气炮其实没什么伤害,对于江户川来说是救了他。
男人阴冷的看向趴在房梁上的陈轻良,那个普通人,那个无辜牵扯进来的局外人。
男人决定看到鲜花绽放的霎那。
然而,教堂大门突然被踹开。
“闭眼!”
男人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嗡嗡!嘭!闪光弹在他眼前爆炸!瞬间他就丧失了视力,他又感觉身体周围好似被粘稠的浓液包裹,他不顾一切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光影从身边闪现,顺走了什么。
等到他终于恢复,他看见一个双臂各夹着一个人的白色面具男子,仿佛他是赶来参加之前的面具舞会的。
旁边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正是陈轻良。
“拜拜~”
那面具男子嬉笑着,然后一脚把大门带上。
“原来是你!!!”
男人怒吼,火焰滔天。唾手可得的成功就这样从手中滑走,等待他的将是又一次的长夜沉眠。
从教堂里逃出来的两人急匆匆地返回到越野车上,来救陈轻良的正是医生。医生把昏迷的两人安置在后座,看着遍体鳞伤的两人,暗幸得亏他们是最优秀的学员之一,不然早在撒旦的攻击中丧命了。
“呼,千钧一发。”医生擦着额头的汗水,他不记得上次这么急是什么时候了,反正还没这次急。“那个教堂叫“撒旦宝座”,你们咋接触到的?”
陈轻良答非所问,“他追不上来吗?”
“那地方专门关他的。”医生示意陈轻良在副座系好安全带,自己摘下了面具,“而且,撒旦早死了,现在不过孤魂野鬼。”
就这孤魂野鬼差点团灭我们...
“给,你的手机。”医生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递给陈轻良,夜风吹散他的额前发,面容普通的他没有江古川和威廉那样吸引人,然而却给人更强的安全感。“话说你不怎么害怕啊。”
“习惯了,我总感觉必须解决什么事情才可以摆脱这种走到哪儿祸到哪儿的情况。”
“bingo!”
“你还真没猜错。在宇宙中一切事物都是互相关联的,宇宙本身不过是一条原因和结果的无穷的锁链,霍尔巴赫曾说过。不过真相纸上得来终觉浅,说给你听不如你自己去发现。抱歉,换句话吧,我们其实也一头雾水,反正我只是个听从院长指示的喽啰罢了。那老头武力虽然不行,但知道的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问问他。这次咱们接头,我要把你送到学院,在外面已经超出想象的危险了,我不放心。”
“现在就吗?”
“是的,现在把你送到私人机场,明天上午你应该就会到和国名古屋的总部。”
“王泽和三叶呢?”
“后面再通过学校通知她们。”
两人之间无声,但医生其实还有话没说。他不自然的摸摸了下巴,那里的胡渣子被剃得整洁干净。
“关于你身上的问题...就那个没存在感,有点眉头。”医生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陈轻良,少年心如止水,也可能是单纯心累。“应该是某种古老的诅咒,奇怪的是诅咒不是下给的你,有一个“中介”把你和诅咒联系起来,要解决这个诅咒必须先找到这个“中介”,我们会尽力。”
陈轻良点点头,他其实无所谓,毕竟这么多年了。
他沉默的把头伸出窗外,夜路上的风打在脸上,这里的高速公路好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