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拜见公子 (第2/2页)
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此曲唱罢,四周皆静。众人似乎都在回味着这词曲曼妙,悄然间枝头一两声莺啼鹊叫,才忽然搅动开这几乎凝固的画面。
公子爽朗的拍手笑到:“好词,好词,未曾想恩人不但弹无虚发,又是此等文人雅士,真令在下好生佩服。”
此时已站立于公子身后的云溪也笑着称道:“在下虽然才疏学浅,却也听得出这词曲句句入神,扣人心弦,这等好词属下是一辈子做不出来的,幸得今日一饱耳福了。”
站在他身旁的云桐也不住赞许道:“甚是,甚是,我家公子可极少赞誉他人,恩人这词果然妙哉,妙哉!”
秦万一时间被夸赞得有些害羞,一溜儿的绯红从脑瓜顶直到大腿根,这诗词无一是他所作,此刻越是被赞扬越觉得自己倒是像极了一个窃书的毛贼。
倒是章琅此刻已然熬过了刚刚的思乡情切,笑吟吟的上前向公子三人微微抱拳,厚颜无耻地接话道:“我辰国虽弱,但一直以来,武不休,文不怠,我与我家书童更是时时以睿国为典范,对贵国之文韬武略一直如高山仰止,常常模仿。今日书童小抒情怀也是聊表我们的一番崇拜……不过公子殿下可万万不要再叫我们恩人了,这可是折煞我们了。称呼在下岁佟就好,至于我的书童,我常唤做小七,公子也可这样唤来。”
章琅的一席话非常及时地缓解了秦万的尴尬,因为当你很囧的时候如果突然发现还有比自己不要脸的人站在身边,窘迫感就会少些;而如果当你发现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还大言不惭夸夸其谈的时候,那身上仅有的一丝负罪感也就烟消云散了。
公子早从云桐云溪那里听到过这位大嘴巴章琅的言谈风格,所以此刻也不觉得他的脸皮有多么厚,马屁有多么肉麻,便笑道:“也好,也好,那便也称呼二位岁佟,小七吧。”
章琅与秦万分别又站起拱手回礼。
公子想了想岁佟刚刚说的话,突然想到既然他的书童都有如此文才,那他本人岂不是应该更加厉害,于是瞬间兴趣盎然地对岁佟出起了难题:“既然岁佟兄的书童都有如此才学,想必岁佟兄的文采更是了得。不如也吟上几首,让我们开开眼界如何。”
这话可是抓住了章琅的七寸,他并非无才,但是也知刚才秦万那两首词底蕴颇深,绝非他这种俗人所能做的出来,就算自己东拼西凑作出一首,也会在对比之下成为笑谈。
这种事,他绝对不干。
一旁看热闹的秦万想起曾经被章琅坑过的过往,马上不失时机且推波助澜地接过话来:“在下的诗词不过是雕虫小技,上治不得国家,下管不得百姓,岁佟小主的文韬武略与在下相比就如明月对萤虫,凤凰比山鸡,岂可同日而语。”
秦万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虽然逞了口舌之快,但转念一想章琅与自己此时可是唇亡齿寒的难兄难弟,如果章琅这次出糗了,作为他的书童,又怎能独善其身呢?秦万想到此不由得抱怨自己一时心急,口无遮拦了,不过既然话已经说了,也便只能祈祷章琅真的有能力化解这次的尴尬吧。而且依照他的经验,章琅还有一个必胜绝技是百试百灵的,那便是——死不要脸,爱咋咋地。
果不出所料,秦万如此一说,大家更加对章琅的表现翘首以待,既然刚刚秦万的词句已经让所有人都觉得惊喜,而这惊喜也就是个山鸡,那么眼前这位凤凰会有如何才学,一时间便吊足了大家的心气儿。
短暂一阵寂静……
风吹草低,浮现幽幽绿意,
玉龙水清,逐波亭下游鱼。
一声爽朗怪笑,惊得燕雀起。
那是章琅发自内心的癫狂:好你个小七,吹牛与坑人这两门手艺,你已经深得我的真传了。
然而,章琅毕竟还是牛皮届的祖师爷般人物,大笑之后已有对策。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又深作一揖道:“我家书童所言极是,大丈夫胸怀天下,上志为黎民百姓,中志为安邦治国,下志为雪月风花。春花秋月何时了又如何?小楼昨夜又东风又怎样,总归不还是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我来贵府,自然不为词音靡靡,琴声瑟瑟。而是要为王府出谋划策。早闻八王爷爱惜人才,不拘一格,想必公子所让在下展示的才华,也是利民治国之良策吧。只是这治国之策不似春花秋月的曲子一样适合这满园美景,现在说来怕是大家都会睡着。但只要王爷有需要,公子想知道,在下也随时都不怕献丑。”
章琅一席话说得自己竟然有些陶醉,这便是吹牛的最高境界,入戏!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亭中的其余几人也听得如痴如醉。
这些道理并非无人说过,只是没有人会在公子说让作诗的时候不但不做还用这种大道理打脸的,更没有打脸还打得如此自然的。只有多年浸淫此道的章琅才会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来,非但没有让自己难堪,也没有让公子觉得不快,甚至一时间激起了大家的共鸣。
只见公子面露赞许之色,从古琴旁站起身,微微作揖回礼道:“岁佟兄所说极是,如今天下群雄并立,辰睿两国居于中原,四周虎狼环伺,兵戈不断,如若父王能谋得治国安邦之栋梁,普渡天下黎民之能士,实为父王之幸,陛下之幸,睿国之幸,天下之幸。”
公子言及此处,便见脸上尽显神采奕奕的神情,秦万不由得感慨这位公子的确是真性情,大家彼此不过见过几面,就如此推心置腹。
果不出所料,只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公子还是要沉稳些。
公子不为所动,只是眉眼带笑地向李总管点点头,示意自己并非乱了分寸。
李总管便又恢复了安静。
此时公子从古琴的后面走过来,笑着对大家道:“刚才听得二位高论,我竟然忘了早已备好酒饭一事,失礼,失礼。”说完回头有些不快道:“你们两个,木头人一样,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这般怠慢恩人好没道理。”
那身后两位少年只是顽皮一笑,云溪抢先道:“我们何尝不是被两位恩人的高见所震惊了,不但忘了饿,连时间都忘了。”
云桐笑着对秦万和章琅道:“二位海涵,一会儿定要多喝几杯,将这怠慢的事儿补回来。”
“哪里哪里,能与公子相谈甚欢,才是在下修来的福分,别说现在,三日不食饭也不会觉得想。”秦万此刻深得章琅真传,马屁严丝合缝的补了上来。
章琅微微一笑道:“书童抢我言语,那他就代我不吃了吧,我来陪公子用餐。”众人知是说笑,也便跟着打笑,一行人在李总管引路下,直奔湖边的一处二层的小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