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9.傲雪凌霜(六) (第2/2页)
薛遥旋身执剑挡住了身侧之人砍来的冷剑,他右腿一屈踹飞另一人借力登爬上了飞檐,回首看着雪地中站立的一红一灰,其他人还在拼死纠缠,而她却早已清空了场面,如此实力不得不让人生畏。薛遥眯眼看着池鸢手中银光闪闪的宝剑,不知是不是雪和月光的折射缘故,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灼眼又闪耀的剑锋。
风雨楼的杀手也不是傻子,他们见人群中冷不丁的出了池鸢这么个大杀神,纷纷收剑离了数丈之远。托池鸢的福其他艰难缠斗的义士终于可以暂时脱困歇口气了。但还没容人喘息片刻,方才离去的那一批杀手突然折返回来了,他们静候在雪松之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池鸢甩了甩剑上的血,抬头看着松林之间藏匿着的三个身影,那三人似乎知道池鸢看穿了他们的藏身之地,猛然飞身而下,站在众杀手身前与池鸢他们对峙。
夜风很冷,吹得人脸皮子生疼,当寒徽却看到三人背后用旧布缠着的剑时,脸色瞬间变了,她急步走到池鸢身侧低语道:“池鸢,这三人可不好对付,他们都是杀手榜上排名很靠前的乙级杀手,一会打起来了你可千万小心才是。”
池鸢看着这三人熟悉的打扮,突然想起来了,这三人不正是之前在客栈吃饭一起拼桌的那几位老头吗?只是他们三人为何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自己?
“小姑娘,果然是你!”灰烬目光死死地盯着池鸢沉声喝道。池鸢不解的看着他,又扫了几眼旁边的两位纳闷问道:“我吗?我们认识?”灰烬摘下兜帽,高举起右手,掌心对着池鸢,池鸢莫名瞧了一眼,不就是手掌心有一个大窟窿吗……啊,池鸢双眸一亮,她提剑朝灰烬走近了一步,惊喜道:“你,原来是你啊,没想到我弄成这般模样你还记得我。”
这个人正是池鸢第一次下山出世遇到的刺客,他手心的大窟窿正是池鸢的杰作。
灰烬听着池鸢戏谑的话语脸色黑得十分难看:“拜姑娘所赐让老夫再也无法使出碎骨掌!”灰烬从背上抽出旧布缠绕的剑,又道:“或许是因祸得福,剑法和掌法不能兼得,自那以后老夫专心剑道,功力大进也是托了姑娘的福,今日我们有缘在这里遇见,老夫想与姑娘再比一次,小姑娘,你意下如何呢?”
寒徽却讶异的看着灰烬手掌心的大洞,没想到池鸢与他早有交手,还曾是她的手下败将。薛遥和其他各位弟子掌教无不是一脸惊讶之色,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居然和风雨楼的乙等杀手交手过,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池鸢勾起唇角将剑柄顶在掌心抛玩:“你功力大进全是托了我的福,你不上前来跪着感谢我,还想报仇,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道理?”
灰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里的怒气,他举目扫视着对面的一众人,那目光阴冷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既然姑娘已经看穿老夫的想法,话不多说,我们便速速开始吧。”灰烬说完就向池鸢走去,与他同行站立的慊溯和铭宗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们似乎不想插手这场复仇之战,就连一旁静候的几批杀手也没有轻举妄动。
池鸢握住剑柄步伐轻慢的踏在雪地上,足下的脚印交叠滑动,好似画出了一个特殊的图案,池鸢抬头看了一眼朦胧的月色,灰烬见她如此随意,突然加快速度提剑向她冲来,池鸢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踮起脚尖挽着剑花,身子微微一侧就轻易的躲过了灰烬的突袭,末了她还望着灰烬嘲弄的笑:“太慢了!这点微不足道的进步也敢声称武功大进,老头儿挺会说大话的。”
灰烬脸色青白,他默默运功加快身形速度,手中的剑招翻转刺向池鸢,其间剑式变换不断更是寻找各种奇诡角度出其不意的出招,池鸢亦是点足踩在他剑锋上,亦是挥剑击挡,亦是躲避下仰蹬腿后空翻之际用脚尖踢中他直逼而来的剑招,灰烬的每一招都对准了人的要害之处,出剑的速度又快又狠,但面对池鸢缥缈的身姿和诡异的步伐,他始终没有击中一剑,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毕竟会进步的可不止有灰烬一人,池鸢的武功也是在不断进步的,之前他便不是池鸢的对手,现在又岂会是呢?
在旁人看来,池鸢和灰烬的打斗就像两个快到模糊的幻影在纠缠,只闻那叮叮剑击之音才能让准确的分辨他俩的位置,进入白热化之时,两人的剑气四处横飞,迫使得围观的众人不断后退。
这灰烬甚是能抗,打到白热化之时,他身上的黑衣已然被池鸢的剑气削成了片片不成型的碎布,那碎布之下的剑伤更是道道见骨。即使是这样灰烬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与池鸢缠斗不休,池鸢一道剑气刮下,灰烬便是躲不开生生受了,凭他的内力相抵不过又是一道剑痕罢了,但累积下去虽他表面没事,但内里却叠加伤势已是强弩之末。
池鸢身姿优美轻盈的在树间飞窜,她回头看着紧跟不舍的灰烬,突然回身飞至他身前,猛然出手一掌正击中在他的胸口上:“我这一掌比你的碎骨掌厉害吗?”只可惜灰烬回不了她的话,池鸢那一掌之力直将灰烬击飞了数丈之外,一路撞树树断,遇石石裂,直飞了很远才停下来。
灰烬半挂在大石上,胸口翻腾不断,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涌出,慊溯和铭宗匆忙赶来查看他的伤势,灰烬被人扶正半卧在地上,他说不出来话,他只是瞪着一双眼珠子遥看着树上的池鸢。
“老灰,张嘴,快!”“老灰!”任慊溯铭宗无论怎么喊叫,灰烬都没一点反应,他的嘴被人强自掰开,但那丹药就是吞咽不下去,灰烬无力的垂下眼皮子,身上的落雪和他的手脚一样冰冷,随着时间的飞逝,他眼中的瞳孔渐渐失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