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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静观风月(三) (第2/2页)

“何人在此,无端扰人清梦。”在道士那张恶心的嘴脸离清漪越来越近的时候,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道士猛然回头看见翘檐上背月而立的池鸢,月光昏暗但看不清她的脸只瞧身形约莫是个女子,道士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这处闹的动静不小,远处虽然蹲着几个看客,但也不至于在他眼皮子底下毫无察觉的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道理。

清漪一见来人惊呼道:“池鸢姑娘!”晩栀被那道士捆倒在瓦檐上伸手向池鸢挥手道:“池鸢姑娘快救救师姐。”那道士打量着池鸢并不觉得有异将清漪抱在怀中得意道:“怎么?还指望她能救你不成,不如让贫道将你们三人都收了去。”很显然这道士虽不知道池鸢是如何潜伏过来的,但明显小瞧了她。池鸢捡起清漪掉在青瓦上的剑,轻轻挥动了几下,勉强还能算是个趁手的武器吧。

道士虽然在调戏着清漪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池鸢的动作,池鸢朝他挥剑的时候他怀抱着美人小退一步,右手还不忘用拂尘拖拽着晩栀,池鸢瞧着他这般游刃有余的态度笑了笑,冲身劈剑而去使得他不得不放开怀中的清漪,将拂尘收回与她对峙,“叮叮叮”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池鸢的剑势快如疾雨使得这道士不得不认真起来。他小心躲开池鸢刺心一剑,一步跃开几丈远,拔出自己的剑向池鸢袭来,池鸢虽能挡住他的利剑却难以捱住他剑招之后如惊涛巨浪一般涌来的剑气,池鸢用剑抵着他的剑强撑了几下步伐微微后退了几步。

这道士对阵了这么久终于看出端倪,他直勾勾的盯着池鸢的脸笑着说道:“姑娘剑法高明,但若是不使全力可是打不过贫道的。”池鸢冷哼一声御气震开他的剑气的压迫,道士被那内劲震得连连后退心里止不住的诧异,自己这三十年的功力居然拼不过一个小姑娘。池鸢收剑气势凌人的瞧着道士,实际上丹田之内气血涌乱一直在强撑着。“小姑娘,内力好生霸道,贫道服了。”这道士也颇为谨慎,他误以为池鸢是懒得与他动真格,眼下便收了剑将手探入怀中摸了张定身符,趁池鸢没有注意甩手向她掷去。

池鸢还在疑惑他为何收剑不打了,不想他竟抛来一张符纸,池鸢还未细想身体就如同被绳索捆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垂眼一看原来是张定身符,这道士在她这里耍弄道法岂不是班门弄斧。那道士还未得意一会,池鸢竟然能自己动了,还把那张贴在她胸前的符揭下来一边瞧一边笑道:“这定身符是你自己写的?若真如此还算有些本事了。”那道士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池鸢,又掏出几张往她身上抛去,这定身符可是他亲手画的还从未失过手。

池鸢扬手一转,像拈花一般将三张符纸拿在手里又道:“符虽没画错,但你的术法差远了,竟入得门来却欲念难消,离入魔也不远了。”这道士彻底傻眼了,他未曾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也会懂术法,更诧异的是能挡他定身符的人修为也不该是这么个年轻人,难道她是山中精怪所变?想到此道士脸色越发不安了他收了拂尘忙躬身敬礼道:“灵泉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见谅。”清漪和晩栀诧异的看着这道士变换的态度,池鸢撇了他一眼,眼下情况不宜过多纠缠,只道:“别在这碍眼,赶紧滚!”灵泉本想与她寻问讨教几句见她态度如此也不敢多言,夹着拂尘如一阵轻烟一般遁走了。

待他走后,池鸢杵着剑柄这才得以支撑虚软的身体,清漪上前扶着她关切问道:“池鸢姑娘,你没事吧。”晩栀也上前来帮她一起扶着池鸢跃下屋檐回到客房中。

清漪将池鸢扶上床,连声感谢:“姑娘厉害啊,若不是你,我和师妹险陷妖道毒手。”晩栀愧疚的别开眼小声道:“多谢姑娘,之前我嘴碎之事姑娘莫要见怪。”池鸢轻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本就是还你们一个人情罢了,何必谢来谢去。”“姑娘说的是,你这伤要不要紧?”清漪说着将手掌放在池鸢手腕上轻轻一探顿时被她体内翻涌的内息给震开摔打地上。晩栀扶起清漪问道:“怎么了?”清漪一脸茫然道:“不知道,只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弹开了。”池鸢默默将手放入被褥中低声说道:“我没事,你们回去歇息吧。”清漪微微颔首拉着晩栀转身就走,这姑娘内力非比寻常难怪那道士打不过她,她摸了摸手心,那刺痛感还在,令人心惊。

他们在小镇上待了好几日,而灵泽的病情也逐渐稳当了,众人商议着准备启程出发,清漪怕那道士再来找她们麻烦也跟着池鸢一同出了小镇。

途中不知为何灵泽又发起烧了,不过他们已经走了半日的脚程,再回头天色渐沉山路漆黑也不好赶回去。沈黎担忧的看着灵泽,一直用衣袖给他拭汗,“这庸医,天亮了找他去!”池鸢皱眉探脉,莫非那几日的安稳不过是表象?要说来这灵泽一直昏睡不醒药食也是沈黎一口一口的喂进去的,她早该察觉到的。

池鸢凝神瞧着灵泽的眉眼,是了……这额头青黑,魂魄离散已然是病入膏肓之像,今晚也不一定撑不撑得住,想到此池鸢轻叹一声,术法只能吊着他的命,黄岐之术她懂得不多看不出根源来,不然岂会着了那庸医的道。

池鸢喊沈黎起身让开,右手食指点上灵泽眉心唇角默念术法口诀,不一会灵泽便没像刚才那般大口喘气了,仿佛好受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沈黎好奇的在一旁静静看着一言不发,但细想来池鸢姐姐若是能救早就救了,现下施救只能说灵泽撑不久了,一想到此沈黎双眼呛泪转身出了马车,车外几人见他如此神色虽然疑惑但谁也没问。一行人看着西垂的太阳仿佛能看见那生命如同时间一般眼睁睁的在眼前流逝。

池鸢在车内守了灵泽一夜,其他人默坐在车外对着火堆,这一夜谁也未眠。天蒙蒙亮时正待出发之际,灵泽高烧又起,不断仰头费力喘气,直把沈黎吓得恸哭不止,一直追问着池鸢道:“姐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池鸢摇了摇头,几人眼睁睁的看着灵泽仰头艰难的喘息,过了一会便渐渐没了气息。

在沈黎的嚎哭声中池鸢冷静的和清漪一起将灵泽抬出马车,用一张席子将他盖住准备就地掩埋。清漪轻叹道:“唉,灵泽小弟弟这般年纪就去了,甚是可怜。”晩栀别开眼不忍再瞧,“本姑娘一定去把那医馆给砸了,再将那狗郎中一刀杀了陪小弟上路。”

池鸢用席子将灵泽身子盖上,转身看向马车边静立的林砚,他自从灵泽出事后一反常态的沉默,一句话也不说。沈黎跪趴在灵泽的身上哭道:“灵泽身子还是热的,能不能在等等?”池鸢终于将视线收回坐在马车前道:“随你。”清漪替沈黎擦了擦眼泪劝道:“沈黎弟弟莫要伤心了,灵泽肯定不愿看见你这般模样。”沈黎点点头他也不想哭但这泪怎么也止不住似的,那滴滴热泪都洒在灵泽的席子上透过缝隙打湿了他的脸。

清晨的山道上烟雾缭绕,连樵夫都不见几个,今日天色阴沉估摸着也不会出太阳了。几人垂首默然之时却没有注意到山道上来了个骑着驴戴着斗笠的白衣男子。直到那人走到灵泽身前停下,众人这才抬头看着这个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一般的人,他眉眼秀丽出尘眼眸如一洼碧青的湖水一样沉静。他直视着被席下生死不明的灵泽,下了驴身走过来抬袖间盖在灵泽身上席面被他轻轻挥开,袖中飞出一道银丝缠住了灵泽的手腕,末了收回银丝拿出一颗朱红的药丸递给跪趴在一边沈黎,并对着他说道:“喂给他,对嘴吹气,让他服下。”沈黎愣愣的照做。

清漪和晩栀呆呆的看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都不敢错眼,生怕眨眼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池鸢打量着那白衣人,那衣上绽放的淡红桃花终于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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