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摊牌 (第2/2页)

可是，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达芙蒂尔的小算盘算是打错了，西塞斯除了手里的酒瓶握紧又松开以外，没有任何表示，倒是让她有些遗憾。

见气氛越来越凝重，达芙蒂尔只得无奈地先出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您不想说些什么吗？我想，这些信息应该并不准确吧。”

西塞斯被她的这一问拽回了有些飘忽的思绪，狠狠灌了口酒，这才慢慢地说到：

“当然！简直错的不能再错了！虽然有些事情，夜神阁下还是不知道地为好，但是既然您这么有兴致，那老朽就给您一点提示吧。

“第一，为什么明明是迦南圣赦院回归这么重要的事，摩西大人却只带这么几个人呢？

“第二，为什么摩西大人刚刚出发不久，造反的证据就被发现了呢？

“第三，亚伦真的生气了吗？

“第四，为什么亚伦称呼摩西大人为‘悖神者’而不是‘叛徒’呢？

“夜神阁下，老朽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您要是有什么其他要求尽管提，但是在这件事上，老朽已经竭尽所能了。”

……

安戈洛怔怔地站在窗外看着正在潜心学习的雅安，有些出神。

这般严肃认真的雅安简直像极了年轻时代的嘉西亚，那朵惊艳世间的“秘法师之花”。

想当初他们和嘉西亚初次相遇时，正是在西奈山脚的那座新城的藏书馆里，而那时的嘉西亚也恰好如现在的雅安一样，在学习诺拉语，尝试开启秘法师命轮。

那真是一次命运指引的相遇。

拼命逃离深渊的少年与竭力摆脱苦难的少女，两个本不该产生交集的轨迹，意外获得了一次命运作弄般的交汇，两个无助却阳光的灵魂，却谱成了一曲互相支撑的共舞。

至此，哪怕遍地荆棘，哪怕遍洒鲜血，都有一个人陪你去摘那朵沁露的玫瑰。

但是如同屠龙者终成恶龙的箴言，美好的童话故事，其结局总难是完美的。

如今的两人，一人已经永眠，一人却身受重伤，只能依靠子爵城堡的古老法阵维持状态。

而现在，他们的血裔也将踏上这条不知未来的道路，让他不由地担忧。

一道人影悄悄在安戈洛的身后浮现，低沉且郑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大人，西塞斯大人直接去跟夜神摊牌了，如此真的好吗？”

安戈洛没有回头，只是将目光从雅安身上收回，又放到了自己正在玩闹的一双儿女身上，久久才回应道：

“不要叫我大人，我不配。”

“您是神殿排名第四的圣骑士，也是安德鲁大人的亲弟弟，当人称得上大人的称呼。”

那人影沉声说到。-

“连剑都提不起来的神殿第四吗？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安戈洛自嘲道，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纠缠，摆了摆手继续说到，“老师既然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意图的，反正早晚要摊牌的，何况，也许这是摩西那个老家伙的意思也说不定。”

那人影听到安戈洛的话，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了，而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同样看着屋里的三个孩子。

突然，安戈洛似乎有些恍惚地问到：

“埃德罗，你说我们能撑到那天吗？”

埃德罗一点犹豫也没有，立刻回答道：

“能的，一定能的，先不说摩西大人的路已经彻底走上了正轨，何况……”

“有意义吗！但是，这一切有意义吗！”安戈洛生气地打断了他，“我们付出的一切，这一切，有意义吗！？”

埃德罗失神地看着安戈洛有些摇晃的背影，良久才坚定地沉声说到：

“有意义的，安戈洛大人，我们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奋斗！即便洒遍鲜血，即使拼到最后，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可是……可是……”安戈洛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都回不来了……我们也都回不去了……甚至……甚至……孩子们……孩子们……”

安戈洛狂躁地抓着头发，状若受伤的野兽，止不住地喘息着，却拼命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害怕被里面的小家伙们发现。

夕阳下，安戈洛泪如雨下：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孩子们，孩子们啊……难道也要步我们的后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