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速之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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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纳言在案台的帷幕下潜伏着。身边嘈杂的人声、谈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四下完全安静,只能听到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堂前青砖的声音。
遥远的方向幽幽地传来诵经的声音,想必是道门里的道人们开始了晚课修行。
苏纳言撩开帷幕再三确认,四下无人。他钻出钻出了帷幕,蹑手蹑脚地闪身进了后院。
夜幕笼罩,现在应该快8点了。
苏纳言在夜色的掩护下寻找花名册的位置。
后院偏殿是道人们的寝室,看起来实在简陋,青砖铺就的殿内,只堆着成排的草垫。殿内连个桌子、柜子都没有。
可见一法道底层的道人们生活着实艰苦朴素。
过了偏殿,躲在后殿前堂的大立柱后,可以看到后殿里烟雾缭绕,张真人、几位道长和一众道人们正闭眼念经。
应是晚课的修行内容吧。
苏纳言暗中仔细观瞧,殿内只有经书、法器和贡品,不见花名册的影子。
会在哪里呢?
后殿更深处的方向有一座二层阁楼,地势较高,俯瞰着整座道观。
或许在那里?
趁着所有的道人都在晚课,苏纳言不动声色地潜入了阁楼。
一层是一个个厢房,室内陈设相对丰富,其中一间还看到正在晾晒的法衣。想必是一众道长的寝室。走廊尽头有个蜿蜒向上的楼梯。
莫非楼上就是张真人的居所?
苏纳言正要上楼,却听到楼梯响动,有人下来了!!
苏纳言闪身躲进最近的一间道长寝室,屏住呼吸,悄悄观察。
楼上下来的是两名妙龄少女。二人交谈着走出了阁楼。
妈的,还是个“花和尚”。
苏纳言暗中叫骂了一句。
等四下安静,苏纳言沿着楼梯拾级而上,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二楼金碧辉煌,无论是装潢还是结构完全是西方样式的。迎面是一间巨大的客厅,真皮沙发、羊皮的地毯、落地式的收音机、价格不菲的唱片机,甚至还有壁炉和躺椅……客厅深处延伸出了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奢华的卧室。卧室正中央摆着巨大的西式软床,被半透明的纱帘包围着,显得情趣盎然。走廊两边有几间功能室,修行间、读书间,甚至还有英式桌球间……
这哪里是什么传统道人的居所?其奢华程度别说是慈溪了,即使在省府杭州也能有一号。
暮鼓响起,应是晚上8点整了。
不知道晚课会不会很快散了,苏纳言抓紧时间寻觅信众的花名册。
终于,在客厅一间宽大的立柜中,苏纳言看到了被小心翼翼地摆在小型保险箱上方的花名册。
或许是还没来得及锁紧保险箱?
苏纳言立即翻阅花名册,在条案上拿出一支美国进口的钢笔,准备把信息写在衣服内衬上。
慈溪信众总数有一千零三百四十三人,在整个分坛来说算是人数少的,宁波登记在册的信众甚至达到四千多人……
一千零三百四十三人中,有17人缺席了本月十一日的祈福。这数字远远小于苏纳言的预估,这也说明苏纳言大大地低估了一法道内部的严密程度。
他展开衣服内衬,将17人登记的姓名、居所和职业信息记录了下来。又突然想起母亲是不是也在这本名册上呢?
苏纳言快速翻看,却完全没有看到母亲的名字。
苏纳言纳闷了,难道母亲用的是化名?一法道的内部如此严密紧实,
难道真的能用化名登记?
突然,楼下传来张真人的声音。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随我上二楼稍坐,天色已晚,干脆休息一夜再走也来得及。”
糟了,张真人回来了。
苏纳言蒙圈了,拿着花名册想要直奔走廊尽头的卧室去。
楼梯方向,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
苏纳言拿起花名册,闪身钻进了宽大的立柜中。
几乎就在张真人来到二层的同一秒钟,苏纳言关上了立柜门。
从立柜下方百叶窗的装饰中,苏纳言可以依稀看到外面,不过只能看到外面人的腿,想要看到上肢和脸就需要蹲下来,那样未免动静太大。
苏纳言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来的人有三位,领头的应该就是张真人,中间的穿着西装、下身是条纹亚麻色西裤,最后一位穿着法袍,从白天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师尊麾下的一位道长。
西装客人在屋内走来走去,像是在参观。两次经过了苏纳言藏身的立柜。
苏纳言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外面无法透过百叶窗看到里面。
西装客人转了一大圈,感慨“真是大开眼界啊!”
苏纳言一愣。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张真人:“我这个地方,纵观整个宁波府近百年的风流人物,也没人能配得上。”
西装客人:“张真人驰名中外,即使是紫禁城也配得上。”
张真人被恭维的舒服极了,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张真人:“坐坐坐,刘道长,吩咐他们——先生喝茶还是咖啡?”
西装客人:“喝茶吧。”
张真人:“吩咐他们看茶。”
刘道人下楼了。
苏纳言心中叫苦,看来这位张真人和客人要好好聊一通了,自己又该如何脱身呢?
西装客人:“我上月曾经去济南总坛拜访,那边的无上师尊张天师与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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