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被咬穷凶极恶 (第2/2页)
为了在实施犯罪过程中不惊动周围的其他人家,杨新海举起了手中的那个铁车轴,对着老太太连砸两下,然后又砸那个小男孩的头。杨新海看了看,老太太和小男孩都不动了,又到西间屋照床上小女孩的头砸了一下。
杨新海已经完全丧失人性,他觉得,血已经不可怕了,受害人痛苦殊死的样子,也不能让他同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猥琐的卑劣欲望。为了发泄自己一时的兽欲,他杨新海丢弃血衣的水井不惜大开杀戒。性情冷酷的杨新海,将老太太和她的小孙子杀死后,已经没有任何恐惧感,他从老太太下身穿的黑色健美裤口袋里翻出7元钱,然后拉过被子将她的尸体遮住。从容地做完这一切,他又重新回到西间屋,对小女孩的尸体进行了性侵犯。
2000年10月2日清晨8点左右,阜阳市颍州区王店镇肖郢村椿树庄村民陈志敏,到东边邻居亓俊英家借水桶,他看见堂屋门开着,一张凉床顶门放着,喊了几声没人应,以为是老人睡过头了,就走了过去再喊,仍然没人回答。陈志敏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亓俊英是位很勤快的老人,平时她是不会这么睡懒觉的。恰好,亓俊英的远房侄子亓里准备下地干活,发现家里的手推车破胎了,就到邻家借,这时正好也走到亓俊英家的门口,陈志敏便叫住亓里,央他喊醒大姑。二人推开房门,走过去仔细一看,床下和被子上都有血,屋里睡的3个人都用被子蒙着头,房里一片狼藉。他们大吃一惊,预感到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了,掀开被子一看,吓得他们魂飞魄散:63岁的亓俊英的脑袋已经变形,上面糊满了血。她的孙子和孙女也都惨死了。而此时,凶手杨新海早已逃到几十里外的阜阳市区,装作没事人一样在逛商场了。
这一凶讯马上在全村传开,人们纷纷围了过来。他们正在唏嘘亓家人遭受不幸的时候,警车的鸣叫声撕碎了小村的宁静,警方经过认真勘查后,发现被害人亓俊英和7岁的孙子、12岁的孙女都是被他人用较重钝器打击头面部,亓俊英还伴有用绳子勒紧脖颈,她孙子也伴有用布条勒颈,致脑损伤死亡。犯罪嫌疑人还有对女孩进行性侵犯的迹象。
公安人员在对现场勘查中发现,受害女孩左手抓有10余根毛发,说明她在遭受侵害时曾奋力反抗过,另在被害人床席上提取3根阴毛,经对这些毛发进行物证检验,其血型均为b型。这是公安机关第一次对杨新海在作案现场的遗留物进行化验,并记录在案。这个化验结果,虽然没能帮助公安机关抓到杨新海,但在随后的侦破工作中,却帮助公安机关及时排除了一个替杨新海顶罪的"杀人犯"嫌疑人,使他们没有在办错案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突如其来的凶杀案令椿树庄全村人大为震惊,给人们的心里带来了莫大的恐慌。他们虽然暂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知道凶手很残忍,从此以后,一到晚上,各家各户都提心吊胆,睡觉时再也不敢不关门。而且,不少家庭采取了相应的防范措施,纷纷把围墙加高,把门闩加固,村里还组织了打更巡逻队,全村进入了"一级战备"的状态。
2003年11月,杨新海被公安机关抓获后,公安机关专门派人到椿树庄来,向村民们通报侦破此案的消息,他们向村民们解释说:这个人叫杨新海,是个小偷,个子只有1米60,在亓俊英家里看到她的小孙女后,想强奸小女孩,于是,采取了极其残忍的手段制造了这起灭门惨案。
在村民的印象里,亓俊英的力气极大,"村上一般的男人都比不过她","100斤的袋子扛起来就跑",现在听说打死她的人竟是一个只有1米60的瘦小男人,村民们仍然对杨新海如何制服了亓俊英深感不解。
前文我们提到,周口市公安机关在侦破川汇区北郊乡郭庄村杨培民、单兰英老夫妇被杀一案时,曾错误地对外宣称杨德立就是杀害杨培民、单兰英夫妇的嫌疑人。无独有偶,阜阳市颍州区公安分局在侦破亓俊英一家三口被杀一案时,储继库成为第二个替杨新海"顶罪"的"杀人犯"。2004年2月2日,在新华网发布的一则报道中,这样来描述储继库受审查的前后经过:
而对于真正的凶手现形,椿树庄所有人当中,50岁的储继库的感情最为复杂。因为,他曾一度被认为是杀害亓俊英一家3口的凶手。
据村民们回忆,此案发生后,颍州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判断凶手应该是青壮年,就对椿树庄及附近村的所有青壮年村民进行摸排,很快,目标被锁定在储继库身上。
储继库回忆,案子发生时,他家里养的40多只鸽子,被人盗走了37只,他到刑警支队报案。警方在勘查过现场之后,却怀疑是他为避嫌故意布下的迷局。
而在村民的印象里,储继库在村里手脚不"干净",有过偷盗行为,并且与亓俊英还有些矛盾。
在随后的10天里,他不断被刑警队问话。2000年10月11日下午,他被带到颍州区公安分局。据储称,他在地下室里呆了5天5夜,要他交代杀人的事。警方又到他的家里搜查,搜走一支打兔子、看鱼塘的土枪,然后以"非法持有枪支"的罪名将其拘留15天。储继库回忆,在被拘留了7天之后,他又被带到颍州区公安分局,继续要他交代"杀人"的事。
储继库说,后来警察觉得真问不出什么来,就要他交待偷盗的事。他承认之后,被关到看守所。而在此前一段时间里,警方曾多次化验他的头发、精液、唾液等,但化验结果,肯定和在现场提取的毛发不一致,这使警方对储继库的"杀人"嫌疑一直无法确认。
储继库回忆,2000年阴历12月,有两个人到看守所里对他说:"储继库,你被劳教了。"随后,他就被送进了安徽省宝丰劳动教养管理所,在那里烧了大半年的砖窑。
记者在储继库出示的《解除劳动教养证明书》上看到:储是在2000年10月31日被劳教的,2001年10月16日解除。但在村里人眼里,他仍然是"杀人犯"。他的归来,使村民更为恐惧。储继库的儿子储家喜20多岁了,有人曾给他提过几家亲事,但别人一听是"杀人犯"之子便吹了。
储继库说,2003年11月27日警方来村里宣布案子破了,他遇到了当时主抓此案的颍州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大队长王尧,便问:"这个案子破了,我怎么办?"王尧回答说:"你当时是嫌疑犯,现在嫌疑彻底解除了!"当记者在颍州区公安分局见到王尧时,他拒绝对储继库案作出解释。
10、冬天风雪中的一匹野狼
2000年国庆节过后,天渐渐的冷了,杨新海的脚步漫无目的。自从在周口和阜阳连续欠下两起血债后,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
在阜阳杀人后,他一连几天睡不着觉,受害者的头颅被铁棍敲击的声响和他们在垂死之际沉闷的喘息声,还有鲜血的腥味,像一张网似的罩住了他。
白天,杨新海怕被警察逮住,只能远离城市,像一只孤狼在荒郊野外转。夜晚,他不敢闭上眼睛,否则就会被噩梦惊醒。这中间,杨新海也曾经撞上过警察搜捕他的大网,但由于他的伪装,都侥幸脱逃。
一天早上,他在离开城市往农村转移时,正遇上警察在路口设卡检查。因为他骑自行车的速度比较快,当他发现设卡检查的警察时,已经闯到了警察的跟前,待要绕开检查已经晚了。杨新海的头皮发紧,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下子完了,我要栽在这儿了!但他转念一想,我此刻要逃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不如大着胆子迎上前去,反正我的头上也没贴着杀人犯的帖子,只要装得像,警察未必就能认出我来。于是,他完全装出一副局外人的模样,主动下了自行车,走到警察跟前,大着胆子问:"同志,你们在干啥哩?"
在这里执勤的民警有两个人,一个年纪较轻,戴着三级警司的警衔;另一个年纪稍大,戴着一级警司的警衔,他们从凌晨5点钟就奉命在这里设卡,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他们认为,这种应景式的设卡没有多大的作用,杀人凶手哪会那么傻,谁会硬着头皮往网里钻?要不是头儿们坐着警车一会儿过来查一次岗,他们真想找个避风的地方去喝一碗热热的胡辣汤。就在两位值勤的警察一肚子牢骚的时候,见一个蹩脚的小个子男人来到面前管闲事,那个年纪较轻的三级警司被他问得心烦,一下子把他推出老远,没好气地向他吼道:"滚开!我们干啥,关你屁事!"
杨新海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假装灰溜溜地骑上自行车就要走。还没等他蹬车,那个年纪稍大的警察喊住了他:"站住!"杨新海被这声吼吓得心里发颤,他想蹬起自行车没命地逃走,但转念一想:自行车的速度肯定比不过警车的速度,硬逃是逃不脱的,如果逃不脱被警察抓了回来,就等于向警察承认自己是杀人犯。于是,杨新海连滚带爬地下了自行车,嬉皮笑脸地问:"同志,有什么事吗?"
那个年纪稍大的警察说:"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杨新海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把手伸向衣兜儿,假装磨磨蹭蹭地摸了一阵子,才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那个年纪稍大的警察接过身份证,一边看一边小声念着:"正阳县汝南埠镇张夹行政村杨陶庄村民组,杨新海。"念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杨新海,接着问,"你是干什么的?"
杨新海指了指自行车上飘着的气球,说:"家里穷,是出来做小生意的。"
那个年纪较轻的三级警司此刻也走过来,动手翻了翻杨新海自行车兜子里装着的气球、指甲剪之类的小商品,不耐烦地向杨新海摆了摆手说:"滚蛋吧,滚蛋吧!"
杨新海知道他们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是不会将他留置下来的,便也不急于离开,故意望了望那个年纪稍大的警察,意思是说:还有你呢,让我走吗?这位一级警司此刻也认为没有理由扣留他,便也向他摆了摆手说:"滚吧!"
杨新海推起自行车,身子一歪一斜地走出十几步远,才慢慢地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地向城外骑去。那一刻,从表面上看,杨新海很平静,其实他的心里正在翻江倒海,他知道他已经欠下了多条人命,这下子要是真被抓住,就没有命了。所以,那一段路每走出一步,都好像是在万丈悬崖上面走钢丝,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跌入深渊,万劫不复。他觉得,十几步远的路,每一步都是在表演自己的生命,但是,他还得耐着性子地表演,而且必须把自己表演得像个没事人一样,才能够逃脱天罗地网。任何一步的慌张,如果让警察看出了破绽,他都有可能立即被抓回来,而一旦被抓住,他就会被送入地狱之门。
当杨新海骑上自行车的时候,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气,他想,这下子又逃过了一个鬼门关。在远离警察的视线以后,杨新海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飞快地蹬起自行车逃走了。确认脱离危险之后,他既有点后怕,心中又充满着庆幸,他奇怪自己竟有那样的胆量和勇气,面对警察的盘查竟能够那样地镇定自若,从容不迫。但在以后相当长的日子里,他只要一想起那被盘查的一幕就胆战心惊。从此以后,杨新海有好长一段时间蛰伏在农村,他认为,农村人多且杂,人们的警惕性也不高,躲在这里要安全得多,他再也不敢轻易进城。
杨新海自从躲过警察的盘查以后,那段时间,他的胆量似乎特别小,即使是在农村,他也装得像个缩头乌龟似的。白天,他流窜在各个村庄之间,偶尔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用偷得的钱来维持生活;夜晚,他有时睡在野外废弃的机井房里,有时栖身在田间地头农民们临时搭建的看庄稼的庵棚里,有时蜷缩在村头高粱秸搭的庵子里。需要洗衣服的时候,他才到镇上的小旅馆里住上一两个晚上,等衣服干了以后就赶紧离开。杨新海的吃饭更是简单潦草,手里有钱的时候,他就到乡村集镇上去买些咸鸭蛋、羊肉串、黄瓜等他认为具有高营养的东西吃,有时也到小饭馆里或街头小吃摊上买些饭吃;手里一时没钱的时候,他就到地里去偷农民们种的玉米棒、红薯或瓜果梨枣之类的水果充饥。
更难熬的还在后头。农村秋收以后,到处场光地净,旷野一望无际,既不好行窃,也没有藏身的地方。加之杨新海余惊未消,不敢轻易下手偷窃,时常囊中空空,肚子里也空空,饿得头昏眼花。他不敢到村子里去讨口饭吃,害怕被人发现蛛丝马迹走不掉。每到这个时候,他非常想念他的父母,非常怀念小时候的一些岁月。小的时候,虽然家庭成分高,家庭经济状况不好,但生活是稳定的,不用东躲西藏,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他记得上初中的时候,从家中带的干粮往往不够吃,一周的干粮4天就吃完了,每到周末就要饿肚子。但那时心气儿很高,一心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改变穷困的生活面貌,虽然饿点儿,心里是高兴的。有一个星期天,他回家拿干粮,一路上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只觉得肚皮贴在了后脊梁上,当他一路小跑回到家里时,母亲已为他下好了一锅豆杂面面条,他连脸也顾不上洗,端起碗来,一口气吃下4碗。他想,此时要是再能回到家中,依偎在母亲怀里,吃上一顿母亲亲手擀的豆杂面面条该有多好啊!但是,由于他一步走错,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身上背了多条人命,他此时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不敢回家了,也不敢去见那年迈的父母了,他怕连累了他们,更怕自己被抓住,他怕一旦回了家就永远回不来了。他有时也想,人一旦到了这个地步,真是生不如死啊,他也想到过死,但他又不愿去自杀,他觉得自杀一定很痛苦。要是能找到一个既不痛苦又能永远脱离人世苦海的方法,他一定会去试一试,但在没找到这个方法以前,他还要在人世间挣扎,暂时苟延残喘吧。
人要活着就要吃饭,即使是苟延残喘吧,也要填饱肚子。可用什么东西来填饱肚子呢?由于没有饭吃,杨新海只能到田野里去找点儿东西充饥。他像一只狗一样,在农民种过红薯的地里,一会儿扒扒这里,一会儿翻翻那里,翻半天好不容易翻出点儿农民收获时漏掉的薯块,用袖子擦擦泥,便往嘴里塞着吃。
杨新海对作案时以及作案后的这些经历,曾经写过日记。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作案后常常会记上一段,但又怕被人发现抓住线索,常常在写好后又把它烧掉。
2000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杨新海在疲于奔命中没有注意季节的变化,寒流突然而至,成了对他的又一次沉重打击。每到日暮的时候,他一个人抖抖瑟瑟地站立在寒风中,就特别感到孤独、无助和无奈。兜里无钱、肚里无食、身上又没有御寒棉衣的杨新海,像一条风雪中的野狼一样,可怜地龟缩着脑袋,双手抱着膀子,冻得抖抖瑟瑟,两只曾经凶残的眼睛露出绝望的目光。
这年冬天,他去许昌县西部的一个地方盗窃,在野地里匆匆行走时,因为天黑雪深,掉进一眼口小肚子大的井里,井壁光滑,井水冰凉,将他的衣服湿透了。湿透了的衣服越发沉重,他一离开水面,湿衣服就直往下坠,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爬上来。杨新海当时想这是我罪孽深重,老天要绝我啊!他在漆黑的井底呆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心就此灭亡。停了一会儿,杨新海脱光了衣服,将脱下来的衣服用腰带系住拴在腰间,然后用作案的刀子在井壁上掏洞,一边用刀子挖,一边用手指抠,不知不觉中,手指都抠出了血,但身临绝境的杨新海此时什么也不顾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挖。每掏出一个洞,他就用脚蹬进去,用手攀着井壁,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前后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杨新海才从井里爬出来,好歹保住了性命。出了井口,阵阵寒风袭来,刚才往上爬时急出的一身冷汗立马就干了,湿透的衣服上很快结了冰,他站在寒风中直打冷战。为了活命,他在野地里像个疯子一样跑步取暖,跑得身上的温度上来后,他急忙跑向附近的一个村子,潜入村民家中偷了几件棉衣换上。
这时,杨新海觉得自己的罪恶真的是要遭天谴了,内心深处不由得生出一阵阵的悲凉。他认为自己这是走到绝路上来了,不敢回家,也不敢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地住,怕被公安机关循踪追迹抓住。那段日子,他觉得自己精神快要崩溃了,身体也快要垮掉了,长时间这样下去,不被饿死也得给冻死。
那个冬天里,杨新海像个野狼一样,整日狼奔豕突,没有一个固定的窝,他一方面要躲避公安机关的抓捕,一方面要躲避风霜雪雨的侵袭,每天吃了上顿饭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儿吃、吃什么。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也是杨新海感到最凄凉的时候,远远近近那一片黑乎乎的村落,那里没有一处是属于他自己的落脚点;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原野,更是不知道何处是他的归宿,时时刻刻有一种走到了人生尽头的感觉。一天傍晚,杨新海在奔波寻找落脚地点的时候,偶尔在野地里发现了一条死去的蛇,那种濒临灭亡的感觉就更加强烈起来。那天,他站在死蛇的面前踌躇良久,沉思良久。杨新海小的时候最怕蛇,甚至连死蛇也不敢看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敢杀人了,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现在,在他杀了多人以后再看到这一条死蛇,他不但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对死蛇生出一点怜悯的心来,他觉得死蛇对他来说是一种征兆,预示着他今后的日子将多灾多难。因此,从不发善心的杨新海特意挖了个小坑,将死蛇埋葬了,像是在埋葬自己的罪恶一样。埋完之后,他独自坐在死蛇的坟墓前叹息:感到自己还不如一条死去的蛇,死去的蛇尚且有个安身之地,何处才是他的存身之所呢?
那一夜,杨新海没去偷盗,也没再去寻找住宿的地方,凛冽的寒风,把他的性冲动也冻僵了。他像一个乞丐那样,在野外胡乱找了几块干瘪的薯片塞进嘴里,便就近在野外的一个坟场里睡下。临睡前他想,今夜算是对我命运的一个测试吧,要是今夜被冻死了,那是我命该如此,这坟场就是我的安身之地了;要是冻不死,那就明天再说吧。总之,他要在奔波中寻找新的犯罪目标,在犯罪中寻求新的生路。他觉得自己已经坐上了一辆无法自控的下滑车,迟早有一天要坠入深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但只要不被抓住,他就只能靠犯罪的手段生存,直到最后落网为止。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几乎冻僵了的杨新海又重新在阳光的温暖下苏醒过来。就像寓言里被农夫用胸怀暖醒的那条毒蛇一样,杨新海在大自然博大的胸怀里又复苏了。
天气越来越冷,杨新海决定逃离北方,到南方去过冬。他扒火车经湖北省襄樊市到了武汉,辗转来到江西省南昌市附近的一个小镇--向塘镇。他发现这里气候温暖,很适宜流浪汉过冬。向塘镇有个火车中转站,正好,在中转站的旁边有所废弃的小房子,他就在车站边的这所小房子里住了下来。此后的4年里,除了2003年的春节是在河南襄城县野外雪地里度过的外,他就像一只候鸟一样,每年都来此过冬。
有人说,苦难是一个催化器,它可以让一个坚强的人更坚强,也可以让一个冷漠的人更冷漠。杨新海就像一头放归旷野的狼,经过一个冬天的痛苦磨炼,野性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他"要生活",就必定去偷、去抢。他曾经在黑市上买了一支土枪,但只用过一次,便觉得枪的目标太大,太容易让人发现,不如随时更换武器,偷着铁棍用铁棍,买到铁锤用铁锤,用完一次就扔掉。他完全用一个征服者的冷眼去观察、去体味所有的被侵害对象,他认为他可以使用一切残忍的手段去占有他想占有的一切,杀人、强奸、抢劫已经很自然地成了他实现某种犯罪目的的一种手段。此时的杨新海,渐渐嬗变成为一个毫无人性的冷面杀手。
2001年的春天到来的时候,杨新海也渐渐度过了心理的寒冬季节,又开始活动了。先是在临颍县的一家农户偷了辆破自行车,又利用夜色掩护多次入户,盗窃了一些钱财,然后继续走村串乡卖些小百货,以此作掩护,继续寻找新的犯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