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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第53节 (第2/2页)

刘铭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捧着肚子笑得连连咳嗽,“不不,我和几个朋友吃酒,也是恰巧路过……老太太这招够厉害,直捣黄龙,丝毫不拖泥带水,哈哈,这下温钧竹的脸面算是彻底掉地上了。”

“这里毕竟是都察院,温家的势力大,闹起来我担心婆母会吃亏。”

“不会!”刘铭向人群中扫了一眼,“我的朋友在,见势不妙会护着老太太跑掉的。再说东翁和温钧竹的官司尽人皆知,许多双眼睛盯着,就算顺天府的人来了,也不会拉偏架。你看那两个守门的,不也作壁上观吗?”

人们越聚越多,把都察院门口简直围了个水泄不通。

暮色降临,已是放衙的时辰,有身着官服的人出来,一见门前的架势又退了回去。

谁也不想冒着周氏的唾沫星子出门。

终于,在周氏的咒骂声中,温钧竹出现了。

他更瘦了,紧皱着眉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向下微撇,目光阴沉沉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阴郁。

他看着周氏的目光是难以形容的轻蔑和厌恶,冷冰冰道:“庶民辱骂朝廷命官,杖三十。”

闻言周氏立刻一拍大腿,扑通一声坐倒,哭天抢地嚎叫道:“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没天理了!姓温的要害我家破人亡啊——我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官啊,被他陷害蹲了大狱!他还要抢我的儿媳妇,哎呦,我那么好的儿媳妇,被逼得快活不下去啦!大伙儿给评评理啊,他们温家仗着有权有势,不把咱们小老百姓当人看,活活的两条人命——”

人群里是嗡嗡的议论声,对着温钧竹一阵指指点点。

周围异样的目光让温钧竹如芒在背,他腮边肌肉不停抽搐着,眼中闪着凶光,盯着周氏说道:“恶妇,是皇上下旨捉拿的李诫,你有冤屈就去敲登闻鼓,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

“你就如何?”周氏已是红了眼,腾地跳起身来,弯腰猛冲,一头撞在温钧竹怀里。

她直接动手,温钧竹始料不及,只觉一股大力撞得胸口生疼,眼前一黑,蹬蹬连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容易站定,还不待他回过神来,脸上已挨了周氏好几下。

周氏左右开弓,连扇带挠,口中是念念有词,“我叫你害我儿子,我叫你抢我儿媳妇,我叫你害我李家!我就是豁出命不要,今天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温钧竹几乎被打懵了。

如此彪悍,不但人群起了惊呼,就连赵瑀三人也是看傻了眼。

看门的差役一看情形不对,忙上前劝阻。奈何周氏实在太猛,两只胳膊都被架住,还猛地飞起一脚,不偏不倚踹在温钧竹腰际,疼得他面孔扭曲,不由自主弯下了身子。

蔓儿已是目瞪口呆,“太太,奴婢好像明白老爷为何身手那么好了。”

赵瑀还没说话,就听一声尖叫,“表哥——”张妲带着数名护卫冲进来,团团护住温钧竹。

张妲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处血道子,头发也被抓得得蓬松散乱,腰上一记灰扑扑的大脚印子,形容狼狈,哪里还有平日的潇洒倜傥!

她又心疼又恼火,恨声道:“把那个刁妇给我抓起来!”

护卫齐应一声,待要拿人,但听有人喝道:“住手!”

赵瑀带着蔓儿护在周氏身前,“妲姐姐,你不是官身,没有权力拿人。”

张妲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唇相讥:“瑀妹妹,你婆母不分青红皂白辱骂撕打朝廷命官,我是拿她去见官。”

“你们兄妹两个,哥哥害我相公下大狱,妹妹送我婆母去见官,当真好威风。”赵瑀脸色淡淡的,语调很平和,但说的话不乏讥讽之意,“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温大人了,为何定要我家破人亡?”

张妲的脸色霎时变了,温钧竹只定定看着她,目中是说不出的凄然。

偏生这时候有看热闹的闲汉高声笑道:“准是看上你了呗。”

“苍蝇不叮无缝蛋,哈,谁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温家什么样的人家,说不定是看上人家的家世,勾引不成,恶人先告状呢!”

赵瑀听了,只是嗤笑了下,反倒是温钧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确定是不是温家故意散布此类的流言,但他明白,这只会让他和她的关系愈加疏远,甚至反目成仇。

他不想,他对她还抱有一丝幻想,所以他说:“不是,瑀儿没有勾引我。”

但他虚弱的声音根本压不过那些人的怪叫。

“统统都是屁话!”周氏嚎了一声,瞪着那几人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我儿媳妇我清楚,见天和我儿子在一处,小夫妻好得是蜜里调油!勾引这个姓温的?呸,他连我儿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儿媳妇眼睛又不瞎。你们这几个收了温家多少钱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心老娘撕烂你们的嘴!”

一嗓子下去,人群顿时安静了。

行为不端的儿媳妇,婆母肯定不会如此袒护。

赵瑀感激地对周氏笑笑,旋即对张妲说:“但凡做母亲的,听闻儿子蒙冤入狱,都不会泰然处之,必然要找始作俑者理论。我婆母或许是冲动了些,但究其根本,还是一片慈母之心,如果这也有错,只能说是天伦使然,情不自禁罢了。”

张妲气不过,还要说什么,却被温钧竹拦了下来,“表妹,这是我和李家的事,你不要插手。”

张妲急得几欲落泪,“不能让你平白受辱!”

温钧竹摇摇头,慢慢踱到赵瑀面前,“瑀……李、太太,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不会追究李诫母亲的责任。只是你须知道,我不是怕她,更不是怕李诫,我是……”

他不错眼盯着赵瑀,说到这里只觉口中又苦又涩,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赵瑀说:“温大人,你弹劾我相公张狂贪虐,行事乖张,目无法度,以致濠州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且问你,正月十五你也在濠州,你可见路边有一个饥民?有一个冻死的人?”

温钧竹愣住,好半天才说:“我没见到,不代表没有。”

“那我再问你,县城外粥棚你可见了?”赵瑀声音略略提高,“整整四个月,一个冬季,濠州的粥棚没有一日不施粥,其中大半的粮食都是我相公自己掏的银子,并没有伸手向朝廷要钱。除却濠州本地的饥民,还有河南过去的流民,他都好生安置了,如果谁不信,尽可亲去濠州察看。”

“他还买了上好的种子分给农户,让他们顺利春耕,好有口饭吃。他在任大半年,从没有贪过一文钱,反倒把自己的家底都赔了进去。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清官、好官,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贪官污吏?”

“温大人,我再问你,你可曾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你给百姓又带来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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