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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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横滨的天不算好, 乌云压顶,狂风席卷着街上的落叶和小吃摊的包装纸,打着卷, 行人都匆匆裹紧了衣物往各自的目的地前行,没人想要被风吹得一身灰。
“快下雨了。”
宽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少年大半张脸,从中漏出几丝翠绿的碎发,他逆风坐在离地数十米的天台边,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悬空,悠然自在。
秋山竹晚抓着手里的古董钟表把玩, 那是昨天的拍卖会,除‘诺塔拉’之外, 条野采菊送他的礼物。
即便是在这样阴暗的天气,上面镶嵌的宝石也在熠熠生辉。
他轻轻摩挲着钟表上的宝石块,感受着指腹与其相触的颗粒感, 又看了眼黯然无色的金属面,像是鲜花插在粪土上,有些可惜。
“也不知是哪个设计师这么暴殄天物。”
“您说是吧,老师。”
少年转过头,看向身后。
不知何时,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金发拍卖师出现在天台上, 手中是一只未被点燃的烟。
“小心掉下去, boy。”
昨日还在拍卖台上妙语连珠的拍卖师换了一副女性的嗓音,他抬头抓住头发, 轻轻一扯, 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就变作了艳丽的女郎。
“我坐的很稳, 不用担心。”秋山竹晚将手中的钟表放下, 表情有些困惑“您怎么还没回美国。”
在他加入稻川会前,贝尔摩德说自己要去浅草拍三天的戏,再去北海道,这都快一个月了,她戏还没拍完吗。
“比起这个。”家喻户晓的女星撩了下头发,漏出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庞,她戏谑的看着秋山竹晚“boy,你是怎么认出我,折返回在这等我的。”
她还打算去秋山竹晚住的酒店找他呢。
“是怕我留下气味,被那位无明之王误会吗?”贝尔摩德摇摇头,一副儿大不中留的模样“色/诱,我没教过你这个,无师自通吗,你也终于长大了。”
秋山竹晚面无表情“今天上午,我查了那家拍卖会所有拍卖师的资料,被您顶替的那名拍卖师,没有屈膝的习惯。”
千面魔女贝尔摩德,擅长易容和伪装,能随心所欲的变幻出任何一张脸,但身高,才是易容中最难伪装的部分。
易容对象比自己高还能用增高鞋,矮了又不能锯腿,就只能穿长衣物屈膝来伪装了。
一个拍卖师,怎么会在形体上屈膝驼背。
“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去做了比对吗,真是警惕,boy。”贝尔摩德蓝绿的瞳孔中是满意,她视线扫过被秋山竹晚放到膝盖上的钟表,轻笑了一声“对了,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果然是您做的,我就知道没有设计师能有这种奇怪的审美不过,您也知道我能认出您吧。”秋山竹晚吐槽“发色和瞳色,甚至那张张扬夺目的脸都没怎么改。”
他上午和条野采菊确定了要去拍卖会,晚上贝尔摩德就能带着拍卖品混进去当拍卖师
恐怖如斯。
“我也知道你抵挡不了这么多宝石的诱惑,一定会买下它。”贝尔摩德勾起唇,随后,轻佻的表情恢复了严肃“言归正传吧,boy,boss要见你。”
秋山竹晚皱起眉“现在这个时候?老师,我的工作正在最重要的时候,实在走不开。”
东京因为gss基地被不知名mafia摘了桃子被稻川会闹得鸡犬不宁。
横滨羊组织解散,成员加入gss,其首领重力使加入港口黑手党被满哪领着宣扬。
港口黑手党预备干部兰堂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被森鸥外嫁祸给了高赖会,两边正在宣战。
除此之外,还有。
见到曾经关照过的年轻人后代加入mafia,秉着当年情谊,恨铁不成钢,对稻川会暗地下绊子的夏目漱石。
两边都乱成麻线了,秋山竹晚等着收尾控场呢,boss这时候要见他。
好像是好事。
毕竟自秋山竹晚加入组织,boss所有的指令都是贝尔摩德或者琴酒传达的,他至今还没直接和boss联系过。
因为‘神代竹’的身份。
“想什么呢。”贝尔摩德有些无奈“当然不是线下见面,是电话联系。”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这样啊,现在吗?”
虽然猜到乌丸莲耶不会露面,但他还是莫名有点失望。
也行吧。
至少能听到声音。
“越早越好。”
贝尔摩德勾了勾唇,她从口袋里套出一只黑色的按键手机,也没避嫌,径直按下几个数字,随后,她把手机丢给了秋山竹晚。
‘0858’
秋山竹晚默默记下号码,接住了手机。
在看到显示屏上内容的一瞬间,他脸色变了。
是邮箱。
“我还以为能听到boss的声音呢。”
秋山竹晚抱怨道,随后仿照平日和琴酒发消息的格式,在按键上打下。
您好,bossgreen bel
“按理来说,在成为代号成员之后,就该把boss的邮箱告诉你了。”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但你的工作和身份都太特殊了,boy。”
对方还没回他消息。
听贝尔摩德说完话,秋山竹晚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抬起眸,金色的瞳孔里是厌弃和隐隐的怒火“您可以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吗,老师。”
“生气了吗。”贝尔摩德眨了眨眼“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身世,但它的确是让人如鲠在喉的一根刺”
“那您想怎么样。”秋山竹晚打断了她的话“要我自杀吗,既然一直想揪着那个来羞辱我,当初何必带我进组织。”
“羞辱。”贝尔摩德轻轻呢喃了遍秋山竹晚对自己军官之子身份的措辞,看向秋山竹晚的眼神里带了些说不清的意味,原本的柔光变得冷凝。
在琴酒手下两年,他真的变了很多。
“我真的累了,老师。”秋山竹晚好像泄了气,他缓慢说道“从您手下莫名被调到日本,明明能力出众却要做些边角的活,永远不受信任,连成为代号成员却连boss的邮箱都得您代为转交,这就是我的身世给我带来的好处吗。”
“既然不信任我,怀疑我是卧底,直接叫琴酒杀了我不就好了。”
“没人喜欢被猜忌,只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去。”
身着一身黑色的少年,逆着风侧身坐在天台,前方就是万丈深渊,风嘶吼着想将他推下去,却只能撩得动兜帽下的碎发,漂亮的金瞳中凝结了水雾,像是积攒了太多的失望和不解。
脆弱,阴郁,像个嚎啕大哭的孩子。
贝尔摩德一怔“boss没有那个意思。”
她握了握藏在手心的窃听器,看向这个称呼自己为‘老师’的孩子,眼底有些复杂。
从她在美国贫民窟遇到这孩子为止,他从偷渡船上带来的戾气,还有似乎是天生的冷漠,早就埋没了身世培育的微末光明。
即便是贝尔摩德,也没看出秋山竹晚身上有哪怕一丝光明,或者不适应黑暗的影子,只是在某些地方,他会显露出奇怪的善良。
例如一次交易,贝尔摩德把秋山竹晚带了过去,然后,有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撞破了交易。
在亲手把枪送到秋山竹晚手里,帮他扣动了扳机后,贝尔摩德发现这个能面不改色杀死七八名贫民窟大汉的孩子,在她怀里颤抖。
初生狼崽一样冰冷冷戾的金瞳变作了颤颤巍巍的波斯菊的花蕊,其中浮现着恐惧和挣扎,两道清泪从眼角落下,似乎在为无辜死去的家庭悲鸣。
贝尔摩德好奇“你在伤心什么。”
“我觉得他们不该死。”
后续经过观察,贝尔摩德发现,这个男孩对‘罪恶’好像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
‘有罪者’死不足惜,但对‘无辜者’却异常温柔,在不妨碍任务的情况下,甚至会想去救他们。
这也是秋山竹晚吸引贝尔摩德的地方。
直到在发现了‘神代竹’这个身份后,她竟然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毕竟‘罪与无辜’一直是警察的那套,她试探秋山竹晚你会怀念以前的生活吗。
指挥官的孩子长大了就是军部高层,他本该前途无量,现在却和一群漆黑的乌鸦待在一起,腐烂,堕落,同先前云泥之别。
那孩子漂亮的金色瞳孔里是真情实意的疑惑那个背景只会给现在的我带来麻烦,为什么要怀念。
正因如此,在组织查到他的资料前,他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
只因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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