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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剑骨 (第2/2页)

宴荀稍微正了正神色,无视了她眉目间的不耐,“你还未回答我为何会惧琳琅。”

“那不是惧,是欠,欠债的欠。”徐蛮暗叹一声,分明不太想在人前再揭往日伤疤。但这剑修,看来是个很固执的性情啊。

“我们当年是被霞光真人所救,所以我才一直觉得欠着她。三条人命重过天,所以我觉得再是如何也还不完这份人情债。再有,我是出生在凡间界一乡野之地的泥丫头,怎么能不对个出生在修真界的女修低头呢。我的回答就是这样,你不能明白我也撬不开你的脑袋让你明白啊。”

说罢,她再度继续前行。宴荀却从石凳上站起,朝那背影冷道:“且等等,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个清楚。”

徐蛮双手往上抬了抬背篓的肩带,无可奈何地又转过身来。

“还有什么事?说吧,我听着。”

见人回首,宴荀便又坐了下来,认真的展开了思考。一阵后,他终于再次对上了那双眼,冷道:“关于傅琳琅,我虽然不喜欢。但大家同在一个宗门,到也不能太讨厌。她待所有人都很好,但在我看来,那只是种她自己的自我满足与感动。她是个心气极为骄傲之人,我也曾有尝试过敞开心接纳她,但都遭我体内剑意所抵触。所以此后,你莫要再来提及让我接纳她心意这样的话。”

徐蛮浑身一颤,双手在背带上越抓越紧。因这话想起了自己对凌渊的不知悔悟,又崩出了些泪光来。

原来在人眼中,也不过是场自我满足与感动。还真是场可怜的情感啊,幸好这辈子她已经醒悟抽身了。

只是傅琳琅呢,她会不会有醒悟这点的一天。若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怜。

她这么急着,也这么朝不远处的剑修问了出声:“那霞光真人呢,她要怎么办?”

明知道这样不对,也难挡为她着急,因为太体会这种为情所困的苦。

宴荀看见人眼底泛起的水光,皱了皱眉的更冷了语气:“你可怜她,那又有谁来可怜我被纠缠的累?我可没欠着她,有何必要朝她低头。”

是啊,是这么个理。徐蛮点点头,忽然发现已找不到话来说。

傅琳琅是骄傲的,凌渊也是骄傲的。多么相似的两人,难怪会处得来。

剑修这里不能成事的话,他两人会不会最终走到一起?心中升起股锥心般的闷痛席卷全身,徐蛮单手捂胸的朝人看去。

那剑修于满地狼藉中,坐在个石凳上朝她看来。宽松的道袍满袖盈风,一身寡薄的没有任何多余配饰。唯有那把未入鞘的利剑,还被他一手紧握在手中。那满目冰魄般不知伤愁的淡然,真真是天道的宠儿啊。

这种是嫉也嫉不来的,徐蛮吸了吸鼻子的把一切都抛开,正式向那冰雕般的人拱手施了一礼道:“我想在剑峰挖些你们这里人都不要的野生灵草回去,还请无妄道君准允。”

宴荀想着人先前揉眼吸鼻的举动,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究竟在难过些什么。

便大为后悔果不该沾染除却剑道之外的东西,有股真气顺着臂膀而下的直至手指,将那系在指上的发带焚为了灰飞着散落。

不耐再见之余,便收回眼神冷道:“反正是些没人要的,你随意吧。”

徐蛮在此耽搁了一些时辰,总算得到了句可入耳的话。再次朝人鞠了一礼后,徐蛮是怎么进来的,便依旧是怎么出去的。

等一翻过了乱石堆,便直奔着个传送阵而去。立在灵气阵中,她回忆了下上辈子那些灵草所在的位置,才扔了几块灵石下去。

灵光升起又灭掉中,她出现在一处幽静清寂的阵眼旁。漫山遍野的浮游灵光中,徐蛮照着记忆的朝前边那条小路走去。

幕色底的月光照映下,四野荒蛮得像是有些年头没遭人踏足。大片枝繁叶茂的树木下边,是片沿着路基延绵远去的齐膝杂草。

夜风轻轻拂过之后,这些摇摆的朦胧绿意根部,竟出现了些正在吸纳着灵气的血红色矮草来。

这矮草名为似血草,根茎与叶片,甚至连汁液都是红色的,同人血极为相近相契合,能合十六株为一组的炼制出回血丹。

再厉害的修士,受了伤也照样会流血。虽然会凝血术,但过多的失去血气也有致命的危险或是亏损身体的现象。所以像回血丹这种基础的丹药,是每个修士出门在外都要必备的。

虽说回血单在丹药类里,只能和回灵丹辟谷丹列为最为普通的低阶丹药,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好宝贝。

但徐蛮仍然眼睛都看直了,一扫先前的那番郁闷,忙奔过去拨开那普通杂草细看。

死去活来的两辈子,她都来挖过这些灵草。没想到时隔多年不见,它们在被她薅过一遍的情况下,又再悄然生长得如此另人欣喜了。

虽然因没人看顾,而长得比较瘦弱矮小。可它们在这鲜少被人踏足的野峰小径旁,一不小心就慢慢生长了数十年光荫。

这些年份加起来,可就比那些只长一个月就能挖出来炼丹的家伙们宝贵太多了啊。

而且最紧要的是,这些全都不用费钱买来,炼制成丹了却可以卖出去挣来钱。

光是想到这个,徐蛮就忍不住激动的手脚发颤。但她立即摁住了脑中关于暴富的浮想联翩,取下背篓拿出小铲子开始一株株的挖起来。

这一开动,便不知疲累的挖到了天色蒙蒙亮,才停下的预备回去先做一番清洗与整理,等晚上再来剑峰的各处寻探。

毕竟白日里人多眼杂的,她还是先闷声发笔横财再说其他吧。

做过二百多年恶人的人,哪怕这辈子选择了从善,骨子里还是洗不尽恶劣的。

但又有什么所谓呢,徐蛮笑笑地背着沉沉的背篓,像是做贼一样迅速乘了几轮传送阵回到了丹峰,又赶紧朝自己那水榭飞奔回去。

哪里又能想到,蒙蒙雾色中,她丹房屋门前的水池边,居然坐着个耷拉肩膀的人偶。听到动静,朝她直直的扭脸望来,然后不满着问道:“整夜没回来,去哪儿了?”

徐蛮一个错神,差点以为这樽人偶是凌渊本尊。但又怎么可能呢,要分神出窍只能是化神期的修为才可能办到的。

或许是埋下的那缕本尊的头发,才能让人偶与本尊如此的相似吧。

但人偶就是人偶,哪怕是凌渊本尊在这里,也不能管了她的夜不归宿。

想到这,她无视了这又懒又废的家伙。快步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他手臂道:“让开这个位置,我要清洗灵草。”

深在人偶中苦等了一夜的男人,实在不忿这漫长的煎熬。抓住那只朝身侧踢来的脚,连人带篓的将她朝水中掀翻下去。

“扑通”的一声闷响,徐蛮跌入了塘中。

因背篓的沉重,无法游动的朝下跌去。快要窒息的闷感中,又有道身影朝下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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