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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斗阵 (第2/2页)

“刚才来时是她替奴婢掌的灯,走得挺稳,是下过狠功夫能吃苦的。”

“什么名儿。”少年又问。

“姓殷,名浓浓。”

彼时的她,只可以答这几个字。在条条框框的规矩里,连救命之恩都不能谢。

“浓浓?一听就是个软呼好欺的名字,不好。今日便由我赐你个新名吧。蛮,野蛮的蛮,你以后便叫蛮。”

话至此处,少年默了默的复又叹道:“罢了,顺道再赐你一回姓吧。殷蛮近似阴霾,听着便意寓不详。此后你就和徐福一道儿姓徐吧,徐姓是我母后的姓氏。这凌氏王朝里,写我父皇的姓名都要避忌。而我母后身为国母,她的姓氏也自当同父皇一样,尊容贵重于其它任何姓氏之上。如果顶着这个姓氏都有人敢欺你的话,那便是踩着我的颜面在撒野。”

小姑娘又跪下重重磕了个头谢赐,连着那救命之恩也一并郑重地谢了进去。

只是她这把腰啊,至从在那皇城深宫里弯下去之后,便再也没有直起来过。

所以说啊,人间太苦。

这样之下,她应当怜自己够多,能让这阵中恶鬼凶魂们歇下攻击了吧?

“唔……”

没有效用,她又错在了何处?

徐蛮真正想不明白。

身魂所受的折磨,合着那边持续的恶笑都在摧垮着她的意志。

啊……对了,她或许也有怨恨着徐福的。毕竟这个刁毒的狗太监,可是讹走了她数年的月例银子。

某时还在她递上银子时,揉着她的脑袋阴阳怪气的笑:“啧,我年年月月收你的孝敬银子,自然也会回护你性命无恙的。而你呢,便乖觉等着给我摔盆扶棺吧。”

可直至临了的最后,他们对那虚假的笑言皆失信了。

徐福没能护得她性命无恙,她也没能给他摔盆葬棺。

奴似主人形,徐福把凌渊性情里的恶劣学去太多。她身首分家了,那些杀她的人曾扬言,要把她的尸身送回幽冥涧让凌渊好好看看。

所以到最后,哪怕她已身亡,却是可以回到凌渊身边去。会有人给她整理殓尸,把她妥善安葬。

毕竟几百年的主仆一场,她自问还是有这个脸面的。

可徐福呢,他刁毒恶劣,跋扈张扬。那些正道人士恨他的程度不逊于凌渊,他们会把他的尸身如何处置?

或会为泄心头之恨的斩成碎泥,再扔到无名的荒野里。任烈日暴晒雨水冲刷,最后再任由他发出腐烂恶臭的味道,被蝇虫野狗们挣食?

那么孤零零的,身无归处魂无所依。

徐福不像她,那么大了才入皇城深宫。他是罪官之子,打襁褓里就被送进宫动了刑。

十岁上下被一群人逼入湖中,几欲丧命之下才被三岁的中宫嫡子所救。

他没有半个血亲之人,情感依附上比谁都要荒无。枯竭中有人朝他伸出了手,那么从此以后。

他的心他的命,便全都是那人的。

自然,那归依也是系在那人身上的。

那年凌渊被皇帝遣往边疆,本已命了他俩不用跟随。徐福面上答应的很好,转头却捉了她跟上去。

途中,凌渊丧志地割破手腕寻死,他俯地哭得比谁都伤心。

再后来上到战场,他一个太监居然也想要披甲上阵的与主子共进退。

还豪言什么家国兴亡匹夫有责。

实则,他心中无国,唯有凌渊。

待还朝又被暗中送走遭遇追杀时,也是他先朝凌渊提议弄死那波护卫以绝了后患的。

这样一个可恨又可怜之人,徐蛮不忍心他离了主子,身死在它处做孤魂。

哪怕心知他们落得那个下场是罪有应得,也想拼尽所有的再挣扎一回。

因为所欠的债,她们上一世已拿命相抵。

那么这重来的一世,她要他们谁也不欠!

她要自己再不会全身心的投付他人;再不会被人追杀的无立足之地;再不会被人身首分家;再不会允徐福离了凌渊身边被人斩作剑下孤魂!

这股意志如磅礴之火,由徐蛮肺腑汹涌燃起,倾刻就灌满她四肢百骸。

她怨愤冲天,她执欲成狂。

皆因被围困纠缠得去而不能,会将好不容易重得来的一场生机又推向覆灭。

“徐福!徐福!徐福……”

身魂双重的打击下,徐蛮抵挡不住地引颈痛喊徐福的名字。

想借他上一世的惨状来提信自己,不论如何也要撑住地改变那样的结局。

“……徐福……徐福……徐福……啊啊啊!!!”

她不能断了呼喊他的名字,生怕自己下一息会投降了这困局。

拥挤的拱咬与吞咽的混乱声中,有谁缓缓走来。如闲庭信步般一只只扯下徐蛮身上所附的怪物,向四围轻松扔砸出去。

其间,还朝她幽冷冷地笑道:“徐福又不身在此处,你唤得他再凄惨也无用。”

徐蛮抹去面上的血污望去,却见先前还一身破碎血腥的少年,哪里还是什么狼狈模样。

他一身洁净整齐,满眼元婴大能的威压赫赫。居高临下地鄙她为蝼蚁地笑笑后,才凉凉道:“你该唤我。此阵乃我所制,我欲要它如何便如何。你的苦痛生死皆由我,所以,求我吧。”

曾经爱之有多沉,现下恨之便有多深!

徐蛮怒呸一口血水上去,心肺欲裂道:“不求!不求!疯了也不求,死了也不求!来呀,来试试看在这问心阶与天道的压制之下,你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凌渊,别太狂妄,你也不过苍生一蝼蚁尔!”

果然的,这番话又撩惹起他怒意。本是冰蓝色的大阵,忽地渐变成深紫色。而坐下本是平缓移动的符纹光圈,也打乱了先前生门与死门的位置,变得异常快速地转着。

这般之下,原本已呈呆泄状的恶鬼们那双眼,已由绿色变成了至暗的雷紫色。飘浮在头顶的凶魂们,也由几近透明的雾蒙状态,实质地化生出了躯壳与獠牙。

徐蛮惊惧得抵墙站起,在被狂暴的怪物们吞没之前,朝那站在不远处的疯子扬声厉喊:“凌渊!凌渊,你个疯子!疯子!咱们好不了了,好不了了!”

一瞬被重压的混乱黑暗窒息中,徐蛮只觉得腰后拂来一只手,耳畔有人落下恶意低笑。

“既是这样,那便一起毁灭吧。”

临近崩溃的意识昏厥前,徐蛮听到冰裂之声。

她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落,然后又听到了皇城门外的那面登闻鼓响。

等她终于恢复清醒意识时才发现,她破了上一个试练的幻境,又踏入了新一个场景。

这幕场景她非常熟悉,因为那远处站着另一个“她”。

那个“她”的身侧,站着年轻些的徐福,身前自然是一般模样的凌渊。穿戴着身为皇子时的旧衣,一套黑色滚金边的四爪蟒服。

凌氏王朝里非正宫所出的皇子们,只能着黑银绣三爪蟒服。

唯有凌渊,可以理所当然地同皇帝着同样的黑金色。

他们三人站在那里,任由无人敲击的闻登鼓响个不停。

徐蛮知道,新帝的信使很快就会出来迎他们进去。

她也知道凌渊是万万再入不得那座皇城的。

没有再入之前的他或尚可挽回,但入了之后便疯魔得没救了。

他会在入到那座皇城里,享受了徐太后几日的温情后,边走边笑地杀红了眼。

徐蛮焦急地跑过去,想触碰那三人,阻拦那三人。

但她扑了个空,穿过他们的影像跌入个散发着潮湿恶臭的泥潭底。

入目最显眼的是个五六岁上下的孩童,他穿着身黑金蟒服,仰面靠在截枯木上困难喘息。

他左胸上深深插着把匕首,那上边涂过巨毒,至使男孩的嘴唇呈显出乌青色。

徐蛮本能地拔动了下陷入泥水里的腿脚,却惊动了一双死灰般的眼神望来。

然后那孩童笑了笑,用稚嫩的声音道:“是母后身边的宫女么?”

“你、你看得到我?”徐蛮惊住,对这出感到疑惑。

低头一看,她居然不是穿着破旧染血的法衣,而是身宫女的着装。

“怎么,我该看不到你么。”小男孩又道,话落时呕出一口血。

然后他抬掌握紧胸上匕首,往外猛力拔出。在血液飞溅之下,又“噗呲”一声的朝原位捅进去。

“……你去告诉母后,儿的心窍生歪了,她没捅对。不是她杀的儿,是儿自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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