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莫比乌斯圈 (第2/2页)
“为什么?”我费解地问。
而她只是沉默。
“怎么没给我一巴掌?”我悻悻地问。
她却因了我的话笑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我翻身在她的身边平躺着,看着天棚上壁灯散射的光影,“有点后悔了,感觉像考试,结果不及格。”
她摇了摇头,“我是认真的。”
“我可是有些变态嗜好的人。”我说。
“像小电影里的那样?”她说得很含蓄,有那么一秒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常看那种电影的人一般都不这样说。
她又好奇的问我:“比如呢?”
“有很多种,”说起这个我又不免有些兴奋,“大多是中规中矩的,不过也有不少我喜欢的那种。”
“看过很多?”她说这话时甚至抬起头看了一眼我的CD架,就好像那里面也藏着那种电影。
我在她抬起头的时候一只手从她的颈下伸过去,轻轻地握住她另一侧的肩膀,偶尔不经意的曲起手臂。
“是看过很多吗?”她见我没有说话,于是把她的一只手也搭去我的手背上,我的整个手掌就那样贴着她的身体,先是一丝丝的微凉,接着一点点的温暖。
“那种事,女人和男人大概是不一样的。”她说。
“有些事就像吸烟一样,会成瘾,而且瘾会越来越重。真到上了瘾的时候,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我一只手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出一只Marlboro,又摸着打火机点燃它。
“我就是想试试。”她说,“倒也不是对那种事有多想。”
“以前没做过?”我觉着意外,又莫名的庆幸,神经质一般的欣喜,这些情绪一波一波的涌上来,却冲淡了**。
“没做过。”她很小声的一句,叫人听不出她那话里的情绪,“你一定不相信。”她说着又一笑。
“我信。”我说,“不过换做别的女人这样说,我倒未必会信的。”
“为什么?”
“直觉。”
“那……”她问,“想和我**吗?”
“想。”
她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那为什么停下?”
我看着她一笑,“有种考试作弊被人发现的感觉。”
“不明白。”
“就像上学一样,总得先有个入学通知书。然后上小学,再到中学,一级一级的读上来,这样才好。总不能刚放下幼稚园的小手袋就跑去提个公文包。”我这样的打着比方,结果就连我自己都觉着这比喻有些好笑。
她似乎也觉着把那种事比喻成这样来说很好笑,躺在我怀里一直闷笑。
过了一阵,她又蓦地不笑了,很认真地问我,“那和之前的女朋友呢?”
“那不一样,”我说,“就像有的人是上学的时候认识的,有的人是工作以后才认识的。”
“说不定我能做个跳级的好学生。”她玩笑的一句,又侧了侧身,大概是觉着这样靠在一起多少有些热的难受,于是向着另一边躺了躺,后颈枕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们就这样躺在床上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不知什么时候,连**都仿佛消失了。
她慢慢地蜷起身体,背对着我将一双腿一点点的蜷缩进翻起的睡裙里,枕着我的手臂,指尖在我的左手腕上游走,又静止于手腕上的那块疤痕,温柔的问我:“它也有故事吗?”
我又想起那年的夏天,那个残阳如血的黄昏,那个校园里长不见尽头的林荫道。
“我想听它的故事。”她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肌肤上游走。
于是我对她说了那个十四岁的夏天发生的故事。
“一定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她一点点的靠紧我的身体。
我摇头一笑,“会要回去的,还没有把那些人的肉炖来吃掉,时间太久会坏掉的。”
她蓦地抬头看着我,又将脸贴在我心脏的地方浅浅的笑,“忽然想起一个人。”
“Hannibal?”
她点头,“喜欢那个故事。”
“那我的故事呢?”我问。
她拿指尖轻扣我的肋骨,“会心痛。”
“你还没有告诉我,今晚为什么……”
她打断了我的话,“是我妈妈的忌日。”
“对不起。”
她细微地摇头,挪动着身体横躺着,枕在我的腹上。可我却忽然莫名的觉着,我们像是各自走去了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睡着了,我做了一个醒来便无法忆起的梦。
天亮的时候,Trista站在窗前,安静地凝望对街的影音租赁店。
我在她的身边推开一扇窗,在迎面的风里点了一支Marlboro。
Trista小心地捏着那支点燃的香烟从我的指间一点点的抽离,寻着窗外未干的雨痕,哧哧的一声,雨滴被吸进烟头里。“戒了吧。”
“戒不掉了。”我无奈的一笑,重又点了一支。
她于是不再拿走我指间的香烟,扶着窗台望去对街从店里推出摩托的阿成,看着他的摩托飞一般的消失在街角,又看着清子问:“阿成不帮你看店吗?”
清子站在小店的门边抬头望着Trista,一张温婉的笑脸,“阿成去送影碟。最近生意好了很多。”
Trista沉默的一笑。
清子于是又朝我笑着一声,“早上好,汐染。”
我招了招手,“早。”
Trista一旁极小声的问我:“如果阿成知道清子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现在不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吗?”我望着这条小街的远方,雨后的雾霭令它深远得仿佛没有尽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说。
“Trista,”我转而问她,“有爱过一个人吗?”
她没有回答。
我接着对她说:“我还在等你说的那个吻。”
“汐染……”她安静地点了一支Marlboro,枕着一支手臂侧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也许,我们像现在这样就好。”
“只能到此吗?”我落寞的将指间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
她轻敲着窗棂,不想回答我的话。
“我有点后悔了。”我赌气说,“昨晚我真该……”
“为什么?”她出乎我意料的露出一副恬静的笑脸。
“昨晚我该像个禽兽才好。”我说,“让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比这样要好。”
“赌气说傻话不像你。”她将面前的窗子全都推开,张开一双手臂,迎着雨季里湿热的风宛然经历窒息的人深深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