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入门读物 (第2/2页)
男人拾起两颗琉璃云子,在掌间肆意嬉弄,磨着声响,打量娇妻,只见她就着方才的暮妆,又添了新色。在眉梢处晕了点娇红,换了身淡赭袒领襦裙,外披帛纱,衬着肩颈肌肤隐隐微透。
这是大郢坊间流行的轻装,半露藕臂凝肌,得兴于歌坊青巷,或者是公卿家的艳妾,取悦家主的行头。旧日里梅妃在御园内也赶过时兴,不过,娇柔,他是不允的。
知绾见他往自己身上看,忙掩了身前风光,燥热道
“这不是我的衣服,是姑母备的。”
虽然有点惑主的嫌疑,眼下断不能认。
谢崧随手取了席上薄衣,递给她,揶揄着
“披着,这里冷。”
知绾是羞着将自己包裹的严实,有意岔开话题,接着方才的局失落道
“殿下先去歇息吧,妾还要再下会。都是入门浅显的东西,不敢碍殿下的眼。”
说罢便自顾自的取过几席上遮尘的纱缎,一股脑儿的盖上残局。别过脸假意拾几上废子,不再看谢崧。
“你起步晚了,下不好棋。”他好言相劝。
云棋既是北郢国技,簪缨公侯间,擅棋者不在少数。娇花不过下了几盘就想大放异彩,恐也痴人说梦。
知绾本就乏累,乍得被人贬低弃嫌,委屈得撅嘴蹙眉。
谢崧自小擅棋,夫妻大半载,却从未与她言明,知道她在学,也未曾开口说要教她。
明明早间就看见她在卧里摆弄云盘了,一句不问视若无睹,
就像赏香一样,他是清雅矜贵的陌上公子,自己就是粗鄙低俗的无脑糜花。故懒得搭理。
想到这层,她眼含雾花,竟掩不住泪珠,一串串的流了下来,低头倔强的收着棋盒,想着打发人走了,再下。
“不过下了一子,何以哭成这样?”
输棋了,所以这般委屈?
“…”娇妻不知为何,啜泣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崧无可奈何得屈身,坐在娇妻背后,用双臂将她环在棋盘和自己中间,抚慰着她
“怎么了?”
要学棋,这么怕输,可是学不成的。
娇花被这突如起来的亲昵吓得忙揩了泪。她应该让雩儿备好对面的矮椅,铺上软垫。后知后觉的想要起身把位置让给他,却被搂在怀里,羞作一团。
不成体统…
“太挤了,你先别靠那么近,不好下棋…”
知绾披着外衫,回身手抵着他的胸膛,含着哭腔垂眸,扭捏的左右不是。
虽然亲昵很好,但是太黏腻了也不得趣味,要适当疏离些,想着在姑母那学的御夫之道,知绾努力得推搡着眼前王夫。
谢崧见她不似从前乖顺,不过靠得近了些,又推又搡得,倒好像是自己强她,想起姑母说得话,竟疑她半月不归家,喜了别人。
三皇叔虽比他大五岁,样貌也是不差的,她不过及笄一年,鲜嫩的未经情,事,哪禁得住别人缠磨,递杯水送颗糖都是风花雪月。
不忿得来了气,以臂弯揽了她腰,将她严丝合缝的扣进怀里。她身娇体贵,猛得撞进王侯怀里,被人掐了腰,痛到流泪。
“殿下弄痛我了。”
“这几日在慈寿宫,可有见过外男。”
谢崧揉玩着她的手,将她温在掌间。
“没有。”她推搡着抽出手来,蹭到他指尖的棋茧。
“就是有个奶娃娃,经常抱来玩。嘟囔嘟囔的淌口水,甚是可爱。”
“往后不要随便在外面住宿,本王天天去接你。”
姑母倒是费尽心思地想拐他家娇花。
倚在他怀里会儿,觉得王侯顺了气,糯糯道
“殿下,雩儿典换旧籍的事,还需要您多费心。”
瞥了眼酣睡在不远处的小婢,谢崧低头,见娇妻乖顺的摆弄他腰间瑾佩流苏,委屈巴巴以求。他有意逗弄。
“乐营之辖,本王不便插手。”
“你若不应我,我回头求爹爹。”知绾气得把流苏拨开,不再理他背过身去。
广平侯府虽无实权,却有门路,在外再借这个淮南王妃的名头,使点钱银,易如反掌。说白了,就是用王侯的权钱,找别的路子办。
“要本王帮你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棋,你近日毋需去姑母那学了。”谢崧将她的指抓在手心把玩,意有所指的谑道
她这般废寝忘食,莫不是为半个月后博弈国筵?
“为何不可以学?”知绾似是被人看穿了心思,眼神飘忽。
“博弈之技,不是你随便学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有所成的,这般急功近利,反倒难显其雅。若是想出风头,有别的法子和手段,王妃这样反倒适得其反。”
她是不是在姑母那听了檀郎谢女的讹传,这才起了拈酸的心思。以娇花现下水准,不要说一个月,就算勤练大半年,也未必是别人的对手,何必自讨没趣,浪费时间。
故他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