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成长 (第2/2页)
“小安子,他啊,厉害着呢,为侍数年,未曾错漏一笔帐,哀家私下常夸他是成了精的,若不是进了后闱,怕是要去前庭做个太史丞,亦不算过。”
余安听她这么说忙羞怍再伏地叩首道
“太后娘娘谬赞,奴才惶恐。前庭太史丞王通大人,才是历算大家,名下撰写的《集古算经》亦是远扬海外的自注术文。
余安不过一介账房先生,不敢妄自以比。”
“你这人,就是太认真,哀家说个顽笑,也是在小辈面前捧捧你,以便你好生教学。”老者调侃。
“见过余公公。”既是师傅,她也该站起来行个礼的,知绾这么想得,竟愣愣的站起作揖。
“娘娘这是折煞奴才,使不得。”余安搀她不得,只得惶恐的磕头。
倒是把太后给逗笑了,摆手道
“怎么使不得、使得,余安,你可把她教好了,以后自有好处,这紫禁城里,也不是所有吏官,都可以做诰命王妻的师傅的,你可是第一人。”
“太后折煞奴才了。”余安谦道。
“是该折煞你了。你先教她浅显的,等她学个八成,哀家另寻个厉害的,再扶一把,这珠算内帐这门课业,才算全了。”
余安听此,干笑得默溢着冷汗,此更乃实情,想她淮南王妃,若论出生,是侯府旧嫡,纵是再差,也该正经寻个名师作学,他一个宦官实属高攀。
老祖宗又捧又贬的提点,倒让他如履薄冰,将这门课业放在心上,必要将其好好训导。
“全凭姑母安排。”她咂嘴不敢多言。
择了时间,余安便把这珠算课,安排在日日辰时,掐着从太宸殿复命后的点,前后抽个半个时辰,研算慈寿宫这几年的出入明细帐。
珠算课才算安置妥当。
余安退毕,右下首,依序来了个抱琴扶柳的女官上前谒拜。
“请王妃娘娘安,奴婢是宫中七品乐正,名唤晴音,擅六律六同,五声八音,专司瑶琴。掌职大内司乐,这是奴婢的松风。”
她虽是女官,瞧着年纪不大,眉眼间却平白含了几分世故,决计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她嘴里自称奴婢,言语处亦无半点伏低作卑之相。
“晴音是御司,扶琴三十载来,自诩天下第一,傲得啊,纵是天王老子也欺不得。她是名师,皇后,归宁,骊韵都是从她手下过的,把你交给她哀家放心。”
老者话毕拿朱笔低头再勾,突又眉眼弯弯掩扇,凑到她耳边低声
“若是有些造化得她七分精髓,也算出师了。”
许是忘年旧友,上位者调侃着。话毕,又取盏呷茶
女官羞赧,再拜道
“得娘娘赏识,学琴只管来唤奴婢,定当鞠躬尽瘁。”
太后润润喉,说话不嫌事大,对知绾道
“昨日你说琴好,哀家就当着师傅的面,考考你。”
“姑母,知绾只是随口说说,怎么敢班门弄斧。”
她燥得心口发烫,不知所措。
“莫要推辞,这是拜师前的例行检试,不要坏了她的规矩。”
知绾推辞不过,只得起身,硬得头皮落座案前,定神扶弦,借她的松风弹了首《秋风》
一曲毕,晴音笑言
“娘娘所言不假,确是琴好,殊胜公主半筹。”
话毕,依旧落了座,亦弹秋风。
那人指尖,不过抹,挑,勾,或珠落玉盘,或婉转连绵,行如流水琤琤声响,更与坊间的谄媚之音大为不同,寥寥数音,惘然半生。
晴音曲毕,自退两旁。
一曲下来,她竟成了焚琴煮鹤之辈。七分精髓,恐难以成。
殿中几人消磨打趣着,又是说旧事,又是抚艺,纵是老祖宗也技痒的下台,顽笑了几手,惹得殿内众人,忙不迭的拍须逢迎。
后又有两侧司义主事二人,欲要训她仪礼规矩,授她驻颜偏方,传她闺中秘术,教她御人则法。
“驻颜秘法,亦须里外结合,旧朝后闱,便有内服当归,茯苓,白术等熬煎而成的膏剂为例,此丹丸性平甘温,可润肝脾延缓衰老。
又有外用珠粉,日日以胶蜜鲜花研磨作泥,湿敷脸上之法。或入馔食忌,不可嗜甜,少荤腥,忌油炸等。”
说毕竟呈了册子上来,里间亦司义为她亲笔以馔的每日食录。
老者接过细看,又摆手道
“不可不可,王妃还在长身体,吃得这么素,与以后有碍。”
说毕瞄了瞄娇花扁平的前胸,隐讳提点道
“平日里多让她饮些温奶,鲜瓜,调个身形,太孱弱也未必得趣。”
那侍接过,了然称是。
“姑母,驻颜偏方,和闺中…就不必了吧。”
她尚算年轻,眼下亦毋需这些,至于闺中…她早已另请过名师教授,算不得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