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猫与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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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多利把雨衣的翻领往脖子前拉了拉，对着双手长长呵了一口气。一团浓浓的白雾在眼前弥漫开来。在亚森这个冷得要死的地方执行任务可真不是件人干的事儿！

在那些脑残的电影导演和编剧的误导下，外人总把他们跟S级的星际酒店、闪着亮瞎眼的银光的超长穿梭机、标有至尊酒标的陈酿名酒、深V高叉的美女和惊险刺激的任务联系在一起。说起来，他当初不也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幻想才加入SIA的吗？

可实际上，十七年来，他的工作大部分是在各种恶劣的天气和环境中度过的。别墅、房机和美酒，那是皮特他们那样的头的专利。更糟糕的是，绝大部分工作都很无聊，浑然没有紧张刺激的兴奋感。

这一次的任务比以前的都更无聊。

皮特给他的指示是监视那个叫韦基的书店老板的行踪。他带着克里夫和欧文租下了书店对面那座早就无人问津的小楼，每天尽职尽责地在满是蛛网灰尘的阁楼里盯着监视器上的影像，这些影像是从安装在八个不同方位的摄像头上传回来的。一旦目标离开书店，他们就会全程跟踪。据说这小子以前是个格米尼，他原以为会有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可以玩。可是没想到，对方安静得就像一只天真无邪的仓鼠，每天的生活规律而刻板。他不用看记录都能背得出来：

每天早上的8点40分，这只仓鼠会出门步行前往四个街区外的亚森图书馆，9点整准时进馆，一直呆到11点，然后前往街角的一家小饭馆吃午饭。看起来他是这家店的熟客，因为每次他都能坐在一个固定的靠窗的位置，餐盘也总能在十分钟内端上来。每次午餐的内容都一样——由豆子和橄榄炖成的粥和鱼排面包。多利自己也跟进去点过一份，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日复一日地吃这样的玩意。

午餐会在11点40结束，仓鼠接下来会回到自己的小窝，直到下午1点40再次出门，目的地还是亚森图书馆。2点整进馆，5点离开，去到另一家饭馆吃晚饭。与午餐相比，晚餐只是用一勺肉汁代替了豆粥，再配上一碟菜汤。6点，仓鼠重新回窝。10点，灯光会准时熄灭。

第二天早上8点40分，仓鼠又会重复上一天的行动。时间、地点、人物，一切都像钟摆一般做着单调精确的重演，就连每天出门的打扮都一模一样：长长的直发上的球帽、臃肿的运动服外大大的背包。他们无法监视到仓鼠在图书馆和窝里的行动，反正皮特也不关心这个。书店一直没有营业，这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

今天是第三天，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57分。多利抬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图书馆，不出意料地看到那只仓鼠迈着一成不变的步伐沿着街道走了过来。耳机里响起了欧文的声音：“目标进入3号区域。完毕。”他看着仓鼠踩着大厅的钟声进了图书馆，低声回话：“收到。正常。完毕。”

多利转身进了饮料店。

“还是油茶？”饮料店的老板已经伸手去拿杯子了。

“呃……不，”多利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被这只单调机械的仓鼠给传染了，这让他很不舒服。今天下午怎么也得来点什么不一样的。

“随便换点什么吧，热的就行。”还要在这里等三个小时呢，这被诅咒的天气！

抱怨归抱怨，多利的职业素质是不容质疑的。他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图书馆的大门——后门由克里夫负责——只有在漂亮的女店员来给他续杯的时候，他才偶尔移开目光。

一切正常。图书馆的进出人流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对象。只有一个妙龄女子凭借一双修长的腿短暂地吸引了多利的目光。那女子在街边冲着一辆出租穿梭机招手，但是穿梭机并没有理会，直接飞到图书馆前停了下来，打开机舱门，让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短发男子上了机。这男子拎着一个公文包，刚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穿梭机很快开走了，匆匆赶来的女子无奈地直跺脚，迷人的腿部曲线让多利舔了舔嘴唇。

欧文的声音又在耳机里响起，透着疲乏与无聊：“2点30分，后门正常。完毕。”

接着是克里夫懒洋洋的语调：“2点30分，鼠洞正常，完毕。”

多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振作一点儿：“2点30分，大门正常，完毕。”

他续了一杯又一杯热茶、奶茶、油茶，还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竭力忍受着膀胱的重负。一过五点，饭馆的监视就交给克里夫负责了，他可以到那时再去轻松一下。

定时通讯无聊地继续下去，每隔半小时重复着相同的内容：

“X点X分，大门正常，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