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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的师父郝连城 (第2/2页)

李三太爷一声令下,村里的后辈们就齐刷的出动了,为啥他在村里说话这么好使?不但他岁数大,威望高,这个村子里的人还基本上都是亲戚!甭管你姓李还是姓王,绕几个弯,肯定能拉上亲戚关系!

这时候正是猫冬的季节,村里人一个个闲的五脊六兽的,李三太爷一声令下,人乌泱乌泱的,全出动了!

正巧村旁边有个破土地庙,荒了多少年了,门窗啥的早没影子了,趁着人多,大家伙给简单收拾收拾,拿点旧报纸把窗户糊上,又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翻出块破门板给装上,村东头的老钱太太又从家里拽出个多余的火盆,给郝连城提溜过来了(火盆这东西是用泥巴做成个大盆形状,冬天的时候取暖用的,把快烧没的草木灰装里面,能挺好几个小时,缺点是没事就得扒拉扒拉灰,要不容易灭,因为里面装的不是煤,自然不会发生一氧化碳中毒),大家伙你拿个被子,我给个褥子,老王家给五个碗老李家送两个盆,反正不到小半天,郝连城的住处算是收拾出来了!

从那以后,郝连城这个老跑腿子(光棍的意思)算是在村子里落了脚,在村里当了个车老板子(相当于现在的大车司机),在过去车老板子可是个技术工种,地位在村里仅次于电工!

赶车的同时,也割草喂马喂牛,不要觉得这活挺轻松,生产队连牛带马的七八匹,这些大牲口喂养起来工作量也不小,牛还强点,晚上不用管,但马这玩意不行,得半夜起来给添草喂料,要不掉膘成快了,所以才有那么句:马无夜草不肥!

等李三追长成半大小子的时候,郝连城也七十多了,那时候也没人叫他郝连城了,都叫他郝瞎子,因为双眼得了白内障,两眼珠子白蒙蒙的一片,看人的时候得把眼珠子往上翻愣翻愣,才能看的清楚一点。

夏天的某个傍晚,李三追正躺在离村子几百米之外打谷场的麦垛里,翻看那本太姥爷留下来那本《烟波钓叟歌》,这麦垛是前几天脱粒的小麦秸堆成的,能有三人来高,因为小麦秸秆在脱粒的过程中被反复摔打,秸秆都变得松松软软的。过去在农村,麦秸跺可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又大又喧,随便怎么在上面折腾都不会伤着。

而且麦秸垛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因为松软异常,只要扒拉几下,就可以钻出一个洞来,青年男女约会的时候,麦秸垛肯定是首选之处,两人往里面一钻,再划拉几把麦秸挡住洞口,那隐蔽性,杠杠的!你就是围着麦秸垛转圈,都不一定能发现!至于人家为那么喜欢钻麦秸垛,咱也不知道为啥啊?

这时候当然没有个小闺女跟李三追一起钻麦秸垛,才十二三岁,懂个屁啊!就是以后长大了,也没哪个瞎了眼的姑娘和他相约麦秸垛,自然从没体会过钻麦秸垛的乐趣,这也成为李三追一生中最遗憾的事之一!史称麦秸垛之殇!

闻着麦秸特有的清新味道,翻阅着破旧发黄的手抄本,李三追乐在其中,还是这里好啊,爹妈想打自己都找不到地方。

谁不望子成龙,李三追作为老刘家将来接户口本的唯一传人,自然被爹妈寄予厚望,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只要班里那个傻子不缺席,班级第二把交椅的位置,稳如泰山!

棍棒底下出孝子,同样,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棍棒底下出咋就不能出成绩?小三追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考试后,男子单打!考试后,女子单打!考试后,男女混合双打!考试后,大姐打!考试后,二姐打!考试后,两个姐姐一起打!

在挨过无数次暴揍后,成绩,还是稳如磐石!倒数第二!

因为这个,民办老师的老爹和把一手鞋底子耍的出神入化的老妈,也只能仰天长叹,无奈的说出一句: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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