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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颜篇(八) (第2/2页)

可在我坐上皇位的第十二个年头的时候,宁王借扫墓之名回京,九月兵变,纵然兵变后来被迅速平定,可洛惜,却在这场兵变中,再也睁不开眼睛。

——“从一开始,我便是错了,我们四个,到最后也不知道谁比谁更可怜……”

多年之后,我想,洛惜的话,果真一语成谶。

二十四

我叫韩宁疏。

阿洛出事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几近空白。

然后她说:“可是……宁疏啊,阿洛累了……”

“当初我便是错了……我以为,我嫁你,她嫁他,我喜欢你,他喜欢她,她不爱,你不变,这就是最好的了。”

“可事实上,我们四个,到最后也不知道谁比谁更可怜。”

然后,她在我的怀里失去了气息。

宁疏啊,那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叹息,被拉的有着长的三个字,在今后无数的岁月中,成了我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梦魇。

于是,那个总是温柔而浅浅的笑着,一言一行总是恰到好处的女子,活在了我的记忆中,再也无法褪去颜色。

有多少次,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阿越娶洛惜会如何?

也许我会在陛下的安排下,娶一个有些陌生,也不知性情如何的女子,可那时我还是会守着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的承诺,然后自欺欺人的度过一生,仿佛我与阿越,从来不曾分离。

而阿洛呢?也许会和凌千尺离开京城,逍遥江湖。又或者回到南芜,娶一个夫君,安稳平和。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像如今这般,先是赔上了十七年岁月,后又赔上了青青性命。

而若不是我,她便该有更好的人生,更好的人去珍惜与爱护她,绝不是像现在,躺在冷冰冰的棺椁里。

以前纵然是安静的,但那也是鲜活的,而不是像现在,了无生息,再也不会轻轻唤上一句宁疏,或者,小姐。

也是在那之后,我才恍然惊觉,我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女子。

比如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喜欢热闹,而惧怕过于安静,尽管,她看起来是那么娴静的人。我也从来不知道,她怕冷,怕痛,也怕黑。

凌千尺说,这和她幼年的经历有关。

在好冷的冬夜,小小的女孩团缩成一团的躲在墙角,天际没有一颗星,街上也没有一盏灯,甚至于,女孩连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没有,衣服破口处漏出来的肌肤上,是青紫的各种伤痕。

而就是在那时,阿越出现了,她从马车上走下来,披着毛领斗篷,手里拿着暖炉,身后的仆人提着灯,缓缓的走了过来,向小女孩伸出了手。

那画面,大坻成了阿洛回忆中最深刻的画面,在今后的十九年,都不曾泯没丝毫,反而愈加的深刻。

于是在很多年前,她成了宫家二小姐的时候,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却也只是轻轻一笑,将所有礼仪学的滴水不漏,直到成为本能。于是,在很多年前,阿越站在她面前时,她明知道只要她答应下来,这一生我都不肯能爱上她,甚至于会怨恨于她,但她依旧盈盈一拜,我嫁。

于是在后来的九年,将近十年的岁月中,她虽然无微不至,却不曾逾越半步,一言一行,总是恰到好处,实则带着梳理。她将我的衣食住行,打理井井有条,也会坐下来抚琴一首,然后看着自己练剑,微微勾笑。可我们的床榻,始终隔着一道,我不曾跨过,她亦不曾,除了那两次意外。

她有时候会轻轻叹气,带着追忆:“那个时候,若是我不曾遇到小姐,也许我会在哪里睡去,可能会做一个好梦,然后沉浸在了梦中,沉沉的睡去,不再醒。”

于是后来,她觉得醒着比梦中累,所以,选择了沉睡。

不知道,这一次,她还会不会再做一场梦,一场,没有韩宁疏的梦。

也许梦里,她会遇见别人,遇见一个愿以用余生陪她鲜衣怒马,看尽烈焰繁花的人。

但那个人,必然不会再是韩宁疏。

而我,便活在这现实之中,继续,将那一生一世的承诺,坚守下去。

阿洛说的对,我总要看看,我们四个到最后,究竟谁更可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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