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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喝1985年的拉斐庄园 (第2/2页)

…………

老大说大e的事全靠我,不是没来由。那日,老板把我和老大叫去交待这案子时,老板说:“大e的这个案子交给你们,公司有自己的考虑:二部建立以来,业绩一直不够理想,公司希望通过这次,看到你们的努力,当然还有你们一直希望证明的实力——”

这话和sally先前说的意思差不多。

“其次,”老板说,“大e新任的会长很年轻,你们二部也都是年轻人,打交道相对比一部老赵他们容易些——年轻人嘛,许多方面好沟通。而且tony在这方面有优势,搞个公关什么很擅长。把大e的案子搞定了,没准能带动包括日本在内的一大批亚洲业务,千万别轻视了大e的作用。”

我坐不住了,连忙说,不行不行,我最怵那些难搞的人,听说大e的会长……

“这时候是不兴打退堂鼓的。”老板不由分说,截过我话,“我看好你,tony,是你发挥优势的时候了。大e的事我看主要还是靠你,于涛他们全力配合好,一定要有志在必得的信心。”

出了老板办公室,我不断跟老大嘀咕:谁说我擅长公关?我有什么优势?凭什么全靠我……

“行了!”涛老大说。“别小孩子脾气了,老板都发话了……关键是这阶段你能不能集中精力把这事办好……”

老大于涛一到临战,就不苟言笑,脸绷得刷过浆似的,让人看着发怵,也显得特老成。其实他还不到三十,尚未娶老婆。老大还有个厉害的地方,就是看问题尖锐,早看出我毛病就是平时干扰太多,要集中精力办好一件事,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

干扰还真来了。

安东尼奉马丁之命来上海看我,估摸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我因为养狗的事和sally闹得不开心,

下了班,我去“花园饭店”看安东尼——切,说是来上海看我,还不知道谁看谁呢。

那地方离我们公司特近,走着就到了。安东尼在酒店没出去。他是个屁股不喜欢挪窝的人,特安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宅”,从不行街购物玩局什么,在新加坡他能在画廊待到晚十点,然后独自回家。每天两点一线。就冲这一点,马丁也该放心。自打雇了安东尼做助理,马丁对画廊的事省心多了。

安东尼说,那晚我给马丁打完电话,马丁非常着急,因为不清楚我在上海发生了什么,放下电话后,大半夜基本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就催促他来上海。安东尼说:“马丁要我过来安慰一下你,重要的是劝说你,遇到任何事都要冷静。他说你长大了,以前的急躁脾气要改。”

我说,至于吗,谁活着不遇到一些事啊。他就是这么小题大做,要这样,往后有事我还敢跟他说吗?

“也许你的事他都看得很重要。”安东尼说。

我老感觉安东尼说这些时口吻酸酸的,也不完全是妒忌,更多的是内心的隐痛。对此我很无奈。

“我怎么回复他,回去?”安东尼径直问我。

我说,你回去告诉马丁,我在这儿挺好,没比在上海的日子更舒心了。子曰:别老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那是条子干的活,特不招人喜欢……

“子?哪个子?”

哦靠,跟这样的“隔世男”玩大陆式幽默,简直就是犯贱。

可他还执着地问:“子是什么人?那个人很影响你现在的生活吗?”

我无意跟他扯什么子不子,说,我带你出去玩吧,快圣诞了,本地的夜生活很丰富的,老宅在酒店有什么劲。子曰,既宅又腐,前途未卜。

他说:“那我把马丁带给你的东西交你……”

还给我带东西啊?又是那些小裤头?这回你回去一定告诉老马丁,再不要给我买这些了,千万千万!我都快到南京路设地摊了,专销男士亵衣,还均码,一水儿没得挑。

我甚至说,什么话你都可以贪污,这话你一定得给我带到!

安东尼这时才露出一点笑,说:“马丁还给你买了条狗,我带不了,他托人从海上运过来——”

安东尼还没说完,我就跳起来:千万别,就为一条狗,女友跟我闹分手,他居然还给我弄条狗来?诶,不能因为我跟他有过节,他就拿我当节过。狗运来我怎么办啊?养又养不成,杀又杀不了,难不成和它一块上吊?

安东尼等我聒噪完,才慢条斯里地说:“不是一条活狗啦。”

我一时弄不清“不是活狗”是什么意思,更为惊讶,不会专给我捎一条“死狗”吧?

安东尼听我再三问什么意思,才解释说:“是一件陶艺制品,硬公仔啦,仿真程度很高的,摸着连毛感都真实。”

哦靠,我这才松了口气。

早不说清楚。

不带这么玩人的!

安东尼穿西服的范儿,一看就知不是大陆民。板型特瘦还尤其挺括。大陆民管西服叫皮子,穿出油花才送洗,其间不带熨的。安东尼对待西服就像对待衬衣一样,每天一换,不经过熨烫绝不出门。我不管,搭着他肩膀就出酒店了,西服皱了,没型了,不是我的事儿。

我拿出几件事儿任他选,宵夜、泡吧、洗澡,都是猪脑子也想得到的娱乐活动,其中还包括看电影。虽然我也觉得这些事特没劲,但除了这些,男生还能干什么?看电影都是超范围的。

安东尼不假思索地说:“不去人多的地方。还去外滩吧,就是上次那地方。”

成。

我知道他说的是外滩3号那个临江的露台。

…………

3号越来越像微缩版的巴黎第五大街,宵夜的人比先前多多了,但因为是冬季,都猫屋里,上露台的不多,我和安东尼可以在露台上随意挑位子坐。我们选了一个风相对小一些的角落,虽然视野不怎么开阔,但仍能看到夜的黄浦江和亮闪闪的沿江楼宇线。

我记起在3号还存了半瓶85年的“拉斐庄园”,是上次和几个北京哥们喝剩的,于是跟服务生要来,差不多够我和安东尼两个人喝,另外要了些小食佐酒。

“不打算回新加坡了?”安东尼静静看了会儿夜景,问我,并不动眼前的酒杯。

嗨,哪里还回得去……现在我越来越感觉上海很适合我。我从来不属于哪个国家哪座城市,从小到新加坡,一直到我出来,都没觉得新加坡有我家。也许我生来就注定要漂泊。反倒是上海让我有一点点归属感。

我发现这地方很适合说悄悄话。屋里的烛光,照不到露台,露台的光源来自天空的云絮,那是城市霓虹的折射。置身于江边露台,仿佛囿于一个巨大的水晶球,俗世的声息虽然可闻,但都被隔在大玻璃罩外。

我把外套脱给安东尼,他穿得太单薄了。新加坡人没几件御寒的衣服。生活在热带岛国,对北边的寒冷总是估计不足,一旦冬天往北去,多半会捉襟见肘,显出囧样。

安东尼抖索着,却还跟我客气:“你有冷啊。”新加坡人不会说“你也会冷”这样的句子,所有的汉语表达都不伦不类,但也能听懂。

我说,我到上海那么久,都习惯了,你刚从南边过来,会比较受不了这里的冬天。

安东尼这才接过我衣服,给自己裹上,身板稍显丰厚了些。

看着桌上的寸蜡,他问我:“你不是快结婚了吗?最近的事会不会影响到……”

我喟叹一声,随即说,谁知道呢……

我不想和他谈这些事,尤其不希望通过他把我和sally之间的麻烦透露给马丁。于大局无益,于事无补的话说它干吗?

我应付完这话题,立马反戈,说说你和马丁最近相处得怎么样?今后什么打算啊?

他默了好一会儿,弱气地说:“哪有什么打算,哪有今后……他的心早有被偷走啊。”

我知道安东尼说的偷心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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