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微看书 >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 > 第46章我是个年轻的傻瓜

第46章我是个年轻的傻瓜 (第2/2页)

足够定他的罪!!

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的先生。任何有身份的人,听了这两次可怕的庭审,都不得不严加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阻止油然而生的愤怒。这些龌龊的事玷污了我们的城市和街道,它让每个人心里蒙上阴影,因为这样的事有可能危及到我们的儿子——如果你有儿子的话。或许,它已经在你平静而幸福的家庭中发生了,而你却一无所知。做这些事的人可以说是毫无廉耻之心,社会正在被他们腐烂。

现在案情已经大白,别指望法庭会原谅他们,因为上帝禁止这种罪恶!

我现在最需要问的一句话是,雪莱先生,你既然如此憎恨施加到你身上的凌辱,为何还要一次次走近王尔德先生,走到他的身边?

雪莱(迟疑,思考——):我想……我想我是个年轻的傻瓜。

吉尔:好了,法官大人,我的话问完了。

…………

我明白,雪莱在法庭的一席话,披露了本来只属于王尔德个人的全部真实。猜疑成为事实。臆想被铁证捆绑。

在鲁超哥哥的剧本上,这长长的一节,好几页,全被红笔划出,然后打了一个又一个大大的“x”。

鲁超哥哥说:“好戏。”

他给我念完这节后,连声说着“好戏”,然后说了另外四个字:“忍痛割爱。”

剧院不会容忍他的演员在观众面前朗读这些台词。

“你说,我将如何来填补这些将被删去的空白呢?”鲁超哥哥问我。

问我真是白瞎,我又不是搞戏剧的。

“既要让观众看明白,看到律师是怎样一部部逼近真相的,又不能照搬法庭上那些直白的对话。”鲁超哥哥继续对我发问,“——还不能缺少原先那些台词的戏剧张力以及精彩度。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意识到,与其说鲁超哥哥在征求我的看法,不如说他是在自问自答,寻求内心的出路。这种时候,我想,我不可打断他,也许这正是一个艺术家在走过他的“凯旋门”。

“tony,你说,奥斯卡把雪莱引入卧室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带着一些芒果?“

不会。

“为什么?”鲁超哥哥突然笑了,“你回答得那么肯定,似乎不需要任何思考,这是为什么?”

我不认为那会儿有芒果这东西。

“你提醒了我,”他说。“十九世纪的英国,有狄更斯,有夏洛特﹒勃朗特,有四通八达的铁路,有最好的烹饪学校,有富庶的中产阶级,有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印象派,唯独不可能有芒果。伦敦太潮湿阴冷了,芒果不可能在那种环境里生长。可是,为什么不是樱桃呢?比如,奥斯卡带着一盘樱桃进入了卧室。装樱桃的盘子是那种非常贵族化的银器。”

我正想说这个可以有,但又着实不明白鲁超哥哥为什么这会儿和水果什么杠上了?于是,什么也没说。既没有说戏里出现樱桃比较合理,也没说平白无故有芒果樱桃什么事儿?

“不行。”鲁超哥哥很快否定自己关于樱桃的设想,让我一哆嗦。“樱桃没有那种湿漉漉的质感。我的戏里不需要一个纯粹的道具,而是要体现一种意象,每一件道具都有它的隐喻,都为制造戏剧氛围发生作用,比如,芒果……”

我看到鲁超哥哥把手指插入多汁的芒果。他搅拌着,把一只完整的芒果搅得稀烂,然后抓起一把糊在自己得嘴上。

没有芒果!此时,我禁不住大声提醒他。

鲁超哥哥不听我的,将流满黄色汁液的嘴向我压过来,他太坏了,知道这时候他可以扮演那个人戏不分的角色……

我奋力扭过头,闷闷地发了声“唔——”

他还是把在嘴里搅拌过的芒果糊在我嘴上,并用舌尖撬动我两爿唇,把稀糊糊的果浆和汁液使劲往我嘴里推。我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情形,看不到自己的狼狈,但能看到鲁超哥哥的半张脸全是黄黄的浆汁,因变异而恐怖。

芒果的甜腻和异香让我几乎窒息。

他在芒果浆汁中深吻着我,闭着眼睛。我分辨不清,是我吃着他嘴里的芒果,还是他在吮吸我嘴里残余的果汁。滑腻的芒果把一切都弄得无比甜腻,无比腌臜。

他一只手抱着我脑袋,一只手急切地试图干别的勾当,抑或说试图把“戏剧实验”做出新的创意。昏懵中我能清晰地想到,完蛋了,我的绝版牛仔裤,他手上多少芒果浆汁啊,全蹭在我裤子上了。

我说,我回不了家了。

“不回家了,干吗要回去……”

我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即使是牛仔裤,也能看出那种地壳隆起的曲线。

他说:“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回家。”他眼睛正对我眼睛,我觉得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这么无耻的柔软。

你说的是台词?我问。

他说:“你接受这样的台词吗?”

我怕他沾过芒果汁的手弄脏我的牛仔裤,进一步还弄脏我的白衬衣,使劲推开他。我说,哦去,我都搞不清什么时候你是在戏里,什么时候你在演你自己。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暗哑。

他说:“戏里没有你这句台词,tony……”

我说,行了。不可以这样装大尾(yi)巴狼的。

他说:“我发现你才是狼的变身,狼人,狼崽。”

我说,这下你算说对了,我的外号就叫小狼。

他说:“让我好好尝尝你。”

我说,这不是芒果耶!眼花啦?

他说:“芒果哪里有它香甜。”

我说,你真是一个盖……

他说:“我们一样。”

我说,滚!

我本来想踹他一脚,却在这时候被他摁住。鲁超哥哥狼一样把我摁在椅子上,敞开的浴衣下,是他那条英国范儿的底裤,那儿山峰样耸起。来得真他妈快

我在想……雪莱有没有踹王尔德?他羸弱多病,在他危在旦夕贞操被虏的一刻未必踹得动那一脚。我强壮有力,然而,委实踹不下那一脚。那多伤人啊。人就是这么复杂,再高明的戏剧也演不了这种真实的复杂。

到今天,我依然不认为自己是个盖。我只是个有两个灵魂的人。而世界上许多人都有两个灵魂,因此世界上多数人不是盖。我说鲁超哥哥是个盖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悖论;他说我们都一样时,其实,我信他那个判断。

我是放你一码,别以为你想干吗就能干吗。

“我知道,我要不知道早就对你下手了,还等今天?你是大孩子了,我干什么都会经得你同意,现在你知道我要干吗了。不会像上次那样让你自己来,全由我来,到时候清算起来,都他妈是我的罪过,我是罪犯——”

我不知道芒果有如此的润滑作用,它看起来太稀烂了,让我联想到眼前这件事的本质。

我狠狠打了个挺,哦操!我发现自己完全操纵在他手里,从讲读剧本那天起,我一直被他掌控着……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这个快一米九的大个子摁倒……而所有的理由就是那个惊天地泣鬼神干掉灵魂的《泥百合》。

贾斯汀在楼下仰着头,它不解风情,不明白楼上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明白。

……第一次那么大口地吞食肉鼓鼓满是汁水的芒果,总希望品出理想中的滋味。其实,吃到的人嘴里未必有什么切切实实感念永存的况味。那点美好味觉来自内心,说到底是一种满足感。而满足感是一种永远也得不到应验的东西,吞噬者永远也不会觉得够,他的味蕾永远在那里捕风捉影咂磨那飘拂于精神世界的好味。人们追求体肤乃至神经末梢所产生的感受,如同火烫电击针刺水泼,才是真真切切无穷无尽,而且那是一种蔓延状,一种递进式,是理智坍塌、魔症发作、精神瓦解、**爆破。

鲁超哥哥在等待戏剧灵感的出现,抑或说等待戏剧**奇迹般降临。像鲁超哥哥那样的,平时也就是摆摆谱,扮个导演装个大哥什么。伦敦图书馆看的独立电影,不过是缺乏操作指导的通识教学,是梯形教室的那种公开课,要跟我混,才真的能增强实际操作能力。而后一想,算了,还是不要让我现世了,别让他发现我其实是个老司机,否则,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麻烦。多事了。没必要。

我不禁想起他给我朗读剧本的架势,一脸严肃,字正腔圆,眼里唯有艺术崇高戏剧崇高,不觉好笑。

我拉过他,从背后抱住他,死死的一抱。那一刻他惶恐地问我:“你干吗?你来真的?”

这一切难道都不是真的?

我会来真的吗?

我有那么坏?

可我真的很想来真的。

办掉一个艺术家的机会不多。

办掉一个喜欢装大尾巴狼的艺术家的机会就更少。

贾斯汀冷不丁吠了两声,原来它一径抬头看着楼上的我们,它有保护我的本能。

我和鲁超哥哥听到狗狗一叫,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几乎是同时说了声:“哦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