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道法自然 (第2/2页)

而谢明崖除了太极拳其他基本都是半吊子，顶多能欺负欺负没练过的。

李晟认为太极拳过于柔和，缺少阳刚之气，曾经在谢明崖吹牛时评价是“女孩练的拳”，所以当时学太极拳的时候李晟总是旷课，理由是在练上节课教的拳法，导致三年来只有几个旷课的处分。

他今天突然放弃苍岷战舞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到了瓶颈，怎么练也不会有新的感觉出现，之前没有更换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拳法，如今他得到了一本小说里高手清背包清掉的武功秘籍，当然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练。

形神拳三十六式打下来还是很轻松的，也许是他平日里坚持练习打下坚实的基本功，只是练了几遍，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拳腿挥舞能平地生风。

但由于林瑶公寓的楼型是个椭圆，中间是露天花园，每天晚上有很多情侣在楼下谈情说爱，而椭圆楼型的坏处就是出了房门只有一条窄小的走廊，完全施展不开。

对此，李晟专门跑去问老板娘可不可以借用花园两个小时。

老板娘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同意了，毕竟花园是公共空间，本来就不存在借用这件事。

于是人越聚越多，最后连老板娘都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凑热闹了。

李晟的眼前不停闪过形神拳的下一式动作，因为还没有练熟，所以做不到全凭本能出拳，他知道这样是没有效果的，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遍一遍地练，直到完全吸收为止。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人群也走的差不多，只有几个小孩还在看李晟不知疲倦地打拳，其中还有几个调皮鬼偷偷捡地上的钱，然后装进兜里，等着什么时候买糖吃。

又过去了很久，月亮被乌云完全遮住，云层里还有滚滚的雷霆轰鸣，似乎不久后就会迎来一场暴雨。

李晟从身后椅子上的包里拿出毛巾，擦掉脸上和胳膊上的汗水，将毛巾随意挂在肩膀上，走向那个还没离去的看客。

此时还剩下唯一的看客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女孩正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正摇头晃脑地看着李晟打拳，看的津津有味。

令李晟感到惊奇的是，从最开始就看到她站在最前排当观众，有时候是站着，站累了就找个地方坐着，地上的一大堆钢镚纸币里有一小部分也是女孩的打赏。

她中途偶尔出去，但总是会回来，而且会从人群中挤到第一排，似乎是看饿了出去买些东西回来一边吃一边看。

直到李晟练完准备回公寓，她看起来还没有看够。

而且打来打去就那么三十六招，李晟只是不断重复地练习，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会不厌其烦地看他打拳。

“我今天第一次练，还不熟练。”在女孩面前站了许久，李晟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女孩拍拍屁股，也站起身，她抬起头，对高她半个头的李晟说：“挺厉害的，我太无聊了，今天遇上个卖艺的，而且还是高手，我可不能比他先走。”

李晟有些尴尬，他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钱币，说：“我不是卖艺的，也算不上高手，我是来这里实习的。”

“你和上面那些大哥哥是一批人？”

“是的。”

“他们肯定都打不过你吧！”女孩突然大喊道。

“我练拳只是爱好，不是为了打架的。”李晟挠挠额头，有些答不上来。

“可是你打的这么好，只是为了健身不觉得浪费么？”

“打人是不对的。”

李晟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好的回答，本来就不擅长社交的他偏偏碰上个好奇的女孩。他练武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受欺负，他的记忆从初中开始就是“万人揍”，体格瘦小的跟只猴一样，不管男孩还是女孩路过他身边都能在他可笑的寸头上拍一巴掌，然后就是无情的嘲笑。

他也不是没试过反抗，只是他太弱小了，又孤立无援，他李晟的愤怒在那些家伙面前就是笑话，随时可以拿出来挂在嘴边说的东西。

如今的他在一群保镖里还是很瘦弱，但除了楚迅华，从来没人敢和他正面刚。他在学校里的外号是“寡言战神”，除了“狂战神”楚迅华，应该没人可以单挑胜过他。

只是他练的越久，就越发现自己开始厌恶和人打架，能用沟通解决的事一定不用拳头，所以谢明崖给他取了另一个外号“武僧”，说他一边练着绝世的武功，一边做着和尚才做的事。

他觉得自己不能给青春刚开始的少女说他练拳是为了和人打架，毕竟防身和打架区别也不大，只能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应付过去。

“可是你不打人，别人就会来欺负你。”

李晟猛地一怔，他曾经也听过有人对他说这句话，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人是谁，仿佛初中之前的记忆是不存在一样。

“不过现在都法治社会了，处理矛盾不能用拳头，可真是失去一大乐事啊。”女孩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摇着头走了。

很久之后，雨滴落下，落在李晟的肩头，他才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女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

活像雨中的落汤鸡。